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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青若之前,苏澈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事上头来,可进了沐雪斋,一见青若,倒勾起了一桩旧事来,那些年科举登科,风华正茂,刚于王氏成亲不久,因为映雪之事,心里厌烦王氏,却碍于王家势头,不能立时纳了表妹,便变着法子的往外跑。

你不是忌讳谁吗?这一下本尊走了,来个一般无二的,若是无身份的男宠,寻个由头发落了还可,若这身份做实了,这位青若姑娘,柳妃想动可难了,不说模样,就是看在和慧公主的qíng分上,十一爷那还不得好生待承着,倒是没想到这位苏大人,还有这番运气。

自打宛若远嫁,苏澈仿佛也大彻大悟了,这番曲折起落,归咎起来,竟都在映雪母女身上,苏澈想着若自己当初没纳映雪,今番大祸或可避免,承安即便不保,至少宛若还在身边,对宛若这个嫡女,他愧疚难言,倒是真转了xingqíng一般,终日深入简出,本来想依着王氏的话,谋个外官远远避开,却难如愿。

苏澈也明白,宛若远嫁,苏王两家虽得保平安,却也是暂时安泰,若南北再战,苏王两家就是筹码,因此皇上势必要抓在手中,虽在家中,却也有些战战兢兢的不安稳,听到苏德安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如今可还有什么好事等着他,说不准就是祸事。

却也不敢怠慢,忙正了衣冠迎了出来,苏德安倒是没拿着圣旨,只带来了口谕,传他立时进宫,苏德安这一路都忐忑着,也不敢贸然扫听,苏德安看不过眼儿,也是为了上点好,进了宫低声点拨了他一句:“苏大人莫担心,这一去或是大好事也未可知……”

见到青若之前,苏澈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事上头来,可进了沐雪斋,一见青若,倒勾起了一桩旧事来,那些年科举登科,风华正茂,刚于王氏成亲不久,因为映雪之事,心里厌烦王氏,却碍于王家势头,不能立时纳了表妹,便变着法子的往外跑。

当时跟着皇上钦点的巡察使,去南城寻查河道,免不了大宴小宴,青若的娘是当时的一个官jì,名唤青儿,既跟王氏眉眼相似,姿色便不能算太出挑,偏才高,尤其琴技,一曲抚来,幽幽渺渺。

苏澈之所以注意到青儿,这还要从男人心里那点莫名的心态作祟,他当时是不喜王氏,可与王氏相似之人,沦落风尘,伺候男人为乐,他也看不过去,因此特意点了她相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侍他人枕席。

青儿却也是个知qíng识趣的人儿,眉眼虽似王氏,那xing子却实在一个江南女子,温柔婉约,当时苏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反正那几夜,就都是她伺候的,后来回了京,便是纳妾,倒忘了此事。

如今青若这一提,苏澈才记起来,只是这种事儿,虽说在官员之间都免不了,可在皇上面前翻出来,苏澈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可这个青若他却不能不认,青若手里还有他当年给青儿的一个鸳鸯青玉佩。

他这一认,柳彦玲脸色颓然,而赵玑却松了口气,目光在青若赵睎身上略一转,划过脸色难看的柳彦玲,落在苏澈身上,闪了闪,笑道:“苏大人倒是好福气,膝下儿女俱都是有才有貌灵慧的孩子,既是苏大人遗珠,便认回苏家宗庙,青若的年纪倒是大一些,朕这么瞧着,比和慧公主还更稳重些,十一这宫里乱糟糟,只王妃一个也难支应妥当,青若极好,就在十一身边当个侧妃吧,也算朕成就了一对有qíng人,今日你且领了回去,再则吉日成婚……”

皇上一言九鼎,出口便是圣旨,苏澈领了青若前脚回府,后脚圣旨就到了,吉日便定在十日后,亲王侧妃非同寻常,且算起来,这是苏府首次嫁女,宛如为妾,不过匆匆抬过去,宛若倒是嫁的风光,却是公主之尊,与苏家再无gān系。

这一番变故,令人眼花缭乱,过去那些事儿,王氏早已无心计较,对青若也淡淡的,即便她跟宛若如此相似,可她毕竟不是她的宛若,跟宛若像,也不知是她的福,还是祸,王氏如今唯一心里念着的事儿就是愿她的宛若能平安祥和。

苏王两家对青若无甚太大反应,倒是柳府,对于青若颇为忌讳,正儿八经皇上下旨的侧妃,那就是皇家玉牒上的人,柳彦玲这个王妃,就是想动都动不了,更别提还有赵睎的宠爱,还未成礼,辰王爷四处搜罗的稀罕物件,就已源源不断送进苏府,这不吝于,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柳彦玲脸上。

现在都如此,可想而知,以后即位,这皇后之位真难说是谁家的。因为一个青若,北辰京城重新闹热起来,苏府也去了往日冷落光景,变得门庭若市。

☆、嫉火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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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玑之所以下旨赐婚,着实也是为了安抚赵睎,总这么胡闹下去,也不成事儿,另一个原因就是柳府,柳彦玲为王妃可以,当皇后却远远不够格,不够稳重,心机也不够深沉,再说,还有柳府。

现如今北辰的兵权几乎全数握在柳长清手里,以后几年里,这兵戈之事是避免不了的,因此柳长清还得用,可用是用,也绝不能让外戚做大,皇后宗族若兵权在握,这北辰的江山,是她柳家的,还是他赵家的,几乎可以说朝夕可换。

柳长清忠义,可这人谁无贪念,忠义不过是没到时候罢了,时机成熟,忠义不过是个笑话,史里的教训例子历历在目,奴大欺主,官大欺君,因此这厉害关系衡量过来,这个皇后之位,决不能给柳彦玲,当然苏青若更不够格。

虽认进苏家宗庙,她娘贱籍的出身也改不了,侧妃也不过权宜之计,就只一面,赵玑就能看出,那个苏青若,不是个寻常女子,心机,手段,城府,比之柳彦玲厉害太多,说起来也是,一个官jì所出之女,这些年混在小馆馆里,却没被人识破真身,这份心机谨慎,岂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她进宫,柳彦玲势必要处处寻她的不是,两人斗起来,赵睎说不准会冷心,冷心冷qíng之后,便是一个称职的君主,到时候再另选闺秀入宫为后,便顺理成章。

赵玑这番周折心思,真是为了赵睎,为了北辰的江山。而赵睎,自那夜过后,揭开青若的身份,倒跟重新活过来一样,跟要得偿所愿了一般,欢喜着,也迷糊着,把以前凡是宛若稀罕的物件,一样样找来,不知道她稀不稀罕的,凡是少见的都搜罗来,源源不断送进苏府,就跟一种宣泄一样,从小到大的心思,终寻到了个光明正大的由头,一一使唤出来,竟是入qíng入xing,至真至纯。

苏青若进苏府后,苏澈就把原先承安的皓月轩收拾出来,拨给她落脚,另外把以前宛若跟前伺候的小丫头福儿禄儿,也拨过来给她使唤。

不过匆匆收拾,大多数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儿,苏青若一进来,目光就落在那边墙上的一幅美人图上,梨花似雪簌簌而落,梨花下一位少女,微微仰头,臂膀微微张开,仿佛承接从上而落的花瓣,一身红衣,身上片片梨花,虽仰着头,却能清五官。

不算很美,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红衣飘飘,梨花胜雪,红白相间,仿佛世间就只剩下那一抹红衣,和她嘴角那弯淡淡甜甜的笑,这就是那位和慧公主,也是自己的妹妹,如今南夏的皇后吧!

身后的福儿见她怔怔望着画发呆,便道:“这是和慧公主的画像,这个时候还未及笄,是少爷亲笔所绘,本来还有好些的,公主远嫁,都收拾收拾带走了,就留下这幅,青若姑娘若是不喜,奴婢这就摘下收起来。”

福儿说话有点小心翼翼,对这位突然蹦出来的小姐,有点不知道怎么侍奉,尤其她跟二姑娘生得真像,刚一打眼,她跟禄儿都吓了一跳。

当初公主远嫁,她们这一众丫头婆子,公主一个都没带,是体恤她们背井离乡,也只如意姐姐追了过去,如意跟她们几个又不同,跟公主是从小的qíng分,她们都是半路来了,怎么说也远着一些,再说,这边有老子娘,也丢不开,因此便留在了苏府。

如今这位苏青若,不说眉眼儿,就刚才她微微仰头沉吟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公主。苏青若摆摆手:“不用,不过就呆几日罢了,何必如此麻烦”抬手指了指画上的题诗问:“这也是你们少爷题的?”。

画的侧面题了一阙词:“轩锁碧玲珑,好雨初晴三月。放出暖烟迟日,醉风檐香雪。一尊吟远洗妆看,玉笛笑chuī裂。留待夜深庭院,伴素娥清绝。”字颇好,骨gān虬枝,跟画上的梨花一样,清绝却有力。

福儿摇摇头:“这是是公主所题”福儿话音儿刚落,就听外面的婆子道:“姑娘,宫里送东西来了……”说话儿,跟着婆子进来一个清秀小太监,有些面善,仿佛在宫里照过面的。

小太监也没说什么话儿,把东西放下就匆匆去了,是个很大的盒子,盒子外面雕着缠枝花纹,颇jīng致,福儿上前打开盖子,不禁咿了一声:“是十八铜人像……”

苏青若瞄过去,真是铜人像,姿态各异,连表qíng都不尽相同,虽鲜活却也古怪:“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十八铜人像啊!”福儿买迎,禄儿嘴快的接了下去:“这是以前我们姑娘随口说与十一爷听的,十一爷便让人做了来,当成生辰礼送给我们姑娘,后来十一爷大婚,我们姑娘便让收拾送去了柳府……”

她话没说完,福儿就截住她道:“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这半天不是让你去烹茶了吗?茶呢?”禄儿这才发现自己说这些是不大妥当的,遂住了口嘿嘿一笑道:“灶下的妈妈不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样的茶?没敢擅自做主,奴婢这是来询青若姑娘的示下”

青若淡淡道:“不拘什么都可”禄儿下去了,福儿才道:“禄儿嘴碎,姑娘不要听她胡言乱语。”苏青若笑了:“你也不必如此小心,我本就是凭这张跟你家姑娘相似的脸,才能有这番机遇,我该谢你家姑娘才是。”

“我家姑娘说起来还是青若姑娘的亲妹子呢?”“什么亲妹子?你这下人倒是倒戈的快,主子才走了几日,便巴巴的在新主子面前表忠心了”这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清脆悦耳,话里却句句带着刺儿。

苏青若站了起来,隔扇门边上转进来一个美妇人,人有些清瘦,颜色却依旧艳冠群芳,眼中含着明显的恶意跟嘲讽,正是苏宛如。

福儿脸一红,蹲身行礼:“大姑娘”苏青若虽说名正言顺入了苏府,吃喝穿用上倒是一点没受怠慢,可那位嫡母甚至她那位亲爹,都有些淡淡的,并不热络,府里的事儿,也是路上,一个嬷嬷略跟她说了一些,底细的也没说,就告诉她苏府嫡出的小姐,上面还有一位庶姐,如今是柳府公子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