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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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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李二是他爷爷出国时就带着的副官,管理着唐人街。

他看着林修承学生气的模样,轻蔑笑道:“修承,李爷爷看着你长大,最知道你善良,林家的场子不是你能镇得住的。眼下你爷爷没法动弹,不如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再替你守一守家业吧。”

边上几人连点头称是。

林修承不说话,从腰间掏出枪,向着李二腿间打了一枪,子弹贴着李二膝盖的裤管过去,西装裤被穿了一个洞,冒着高速摩擦产生的硝烟,一阵热意几要烫伤他的腿。林修承拔枪速度很快,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动作,只听得消音手枪的闷响和子弹穿进地板里,令人发怵的声音。

李二吓得跌倒在地,手抬起来指着林修承,想骂他又不敢,林修承不收枪,也不指人,他好像没听见方才几人的逼问似的,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亲厚对大家拱手道:“以后就仰仗各位叔伯的照顾了。”

林修承在伦敦站稳脚跟,只用了三年,他爷爷病时联手逼宫的人一个也没留下来,林家老老少少都得仰仗着他的鼻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天天往他身边送新奇玩意儿,一来是巴结他,二来想叫他玩物丧志。

来来去去没伤了林修承半根毫毛,自己的私产搭进去不少。

林修承会装傻,架着一副知识分子的眼镜,人畜无害,一出手便要直取命门。

此时此刻,他盯着少年的略显仓惶的眼神,他是那样的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林修承想起了二十二岁的自己。

他那时足够强大,而眼前的少年看似倔强,实质上却是弱势而任人鱼肉的。

林修承开了口:“陈太太,二十一世纪的领养协议能强迫人卖淫,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二十万对我们院里来说,是很多的。”少年突然说,他脊背挺得直直的,身子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高挑纤长,衣服都是地摊货,褶皱的地方沾了灰,都能给他穿出一点出尘的味道来。

陈幸想想,又肯定自己:“院长有他的道理。”

他看起来有一点失落。

陈太太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林修承打断了,他兴起一个非常荒诞的主意,且迫不及待想看看本家那些人的表情了。

“行了,我看这样吧,钱,可以缓,”林修承看了一眼他二叔,继续道,“陈幸,也归我了,不过他的抚养权也要归我。”

一群人以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林修承,只有陈幸不懂,他不耐烦地看着林修承:“什么?”

“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保你在伦敦风生水起。”林修承承诺。

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变成了“这是唱的哪出,哪里来的智障”,陈幸却不,他上上下下把林修承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对着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岁的年轻人喊了一句:“爸!”

林修承满意地笑了笑,走过去,揽揽他的肩,环视四周:“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恭喜我,我做爸爸了!”

2.

在回家的车上,林修承接了好几个林家人刺探军情的电话。

“对,我领养了一个小孩儿,”林修承对着电话那头说,“这孩子会有大作为,我准备将我的事业都传给他。”

陈幸跟他隔得远远地,边听他胡扯,边靠在椅背上欣赏窗外的景色,他还没有真正踏上过英国户外的国土,见着街边裹着风衣走过行色匆匆的白人,甚是新奇。

林修承终于对和这些烦人的老家伙打太极失了耐心,扣下电话,把手机设了静音放在一旁。

抬头见陈幸望着车窗外出神,问他:“在想什么?”

陈幸没有看他,自言自语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外国人。”

林修承被他逗笑了,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妙不可言。

“你做什么的啊?”陈幸转头问他,“是个大老板吗?霸道总裁?”

前边司机是中国人,笑点很低,听陈幸说话,背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努力克制自己别出声。

林修承脑子转一转,不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身份,他是林家家主,也是一名成功的华裔富商,毕竟他在伦敦走出去,别人都得给他三分颜面,无需自我介绍,就有人跨步上前问好,尊称他一声“Mr. Lim”。

上一次自我介绍,得追溯到他大学入学的时候了。

陈幸等了一会儿,见林修承不说话,又问:“我看那帮老家伙欠了你很多钱,你不会是放高利贷的吧?”

司机噗嗤一声。

“你真要让我当你儿子啊?”他又问,“爸爸?Daddy?英文是这么说吗?我还不会说英语。”

林修承看着他,眼里带三分笑意,不到眼底。

陈幸不怕他,神色如常地与他对视。

半晌,林修承伸手揉了一揉他原本就乱的头发:“不会就去学。”

“你到底有什么是能告诉我的?”陈幸抓抓自己的头发,疑惑地说。

没有人回答他,他就不再提了。

林修承不住他爷爷留下的老宅,他喜欢住在他在肯辛顿的那套高楼公寓,把陈幸也带回了那里。

这套高级公寓装潢的现代洋气,打扫的纤尘不染,走到窗边即可俯瞰大半个伦敦景貌,陈家那所阴沉颓唐的堡垒与这里,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