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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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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陈幸不高兴地问他,“去多久啊,我和蒋正真约好去欧洲的你忘了吗?”

林修承知道陈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也没想到他心这么野:“我想送你去美国念高中。”

陈幸呆住了:“…………你要去美国吗?”

“我不去。”林修承看着陈幸的神情,没办法再和他对视,移开了目光。

“你打算做什么?”陈幸问他。

林修承想了想,给他打比方,好让他理解:“我要做一次大扫除,不想你沾灰尘。”

陈幸挑挑眉,说:“你觉得我会怕这些吗?”

“陈幸,”林修承叫他,他直视陈幸,毫无保留地坦白自己的恐惧,“是我怕。”

他伸手揽着陈幸,叫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一次说:“是我怕。”

陈幸不说话了,靠在林修承肩膀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下午就吵着出院,医生给他复查,觉得他也没什么大碍了,特批陈幸回家。

回去的车里,陈幸安安静静坐着,问一句答一句,林修承本来怕他提起CD的事,见他如此乖巧,还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就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陈幸对他的感情在林修承看来,是依赖心理和占有欲作祟,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冲动盲目,不计后果,也不该当真。

停到楼下,林修承熄了火,陈幸说:“你什么时候要送我走?”

“尽快,”林修承告诉他,“等你再好一点。”

“我已经好了,”陈幸解了安全带,“随时可以走。”

这回轮到林修承噎住了,他以为还要再劝很久,陈幸才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他这么爽快,反倒让林修承心里生出涩意来,陈幸真的就这么洒脱吗。

“过了初七吧,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林修承顿了顿,才道,“你陪我过个年。”

“过年要放炮仗,”陈幸低着头说,“还要吃大鱼大肉的。”

林修承忍着胸口泛滥的酸涩,向他许诺:“都有。”

林修承扶着陈幸进了屋里,餐桌上热腾腾的菜放着,陈幸吃了几口,又开口:“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等你高中毕业……”林修承说不下去了,“我会去看你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陈幸深吸了口气,道:“吃饱了。”

放下碗,一瘸一拐上楼了。

林修承坐在餐桌旁,脑袋里也是一团乱麻。

陈幸不懂事,林修承是成年人,只能负起为两人做决定的责任。

他坐了一会儿,也放了碗,走上去看陈幸。

陈幸在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想到陈幸腿上身上的伤口,林修承敲他浴室的门:“陈幸?”

水声停了。陈幸在里边问他做什么。

“伤口不要沾水。”林修承提醒道。

陈幸拉开门,穿着他那件黑色的睡袍,脸色十分不好看:“林修承。”

他绕开林修承,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仰头看他。

“所以你要当什么都没发生吗?”陈幸问,他脸上还带着水汽,没有表情,墨玉一般的瞳仁里带着股凌厉,“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林修承。”

林修承想解释什么,也无从解释起,停顿很久,他才说:“陈幸,你还小。”

“你的初夜是什么时候?”陈幸问他。

“我和初夜的姑娘上床,也没把她的名字纹在我身上,”林修承避重就轻,“你不希望我找女人,我就不找,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不需要你以献身来得到。”

陈幸认真听他说完,不怒反笑:“话总是你说的有道理。”

“陈幸,”林修承走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与他平视,像一个陪小朋友说话的成年人,耐心地说,“你经历的太少了,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和女招待那个根本不是恋爱,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看到陈幸要反驳,他补充道。

陈幸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那么我去找十几个人谈谈恋爱上上床,你就会把我当真了吗?”

林修承皱着眉要教训他,被陈幸打断了,陈幸突然释然地摊开手:“我不会那么做的。你说的对,我还不到十七岁,大把新鲜的人等着我,我干嘛浪费在你身上?”

“可是爸爸,”陈幸抓住了林修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迹,让他隔着柔软的真丝睡袍感受自己温软的皮肉,“我刻了你的章呀,再出去勾三搭四,你叫别人看到了怎么想?”

“你不想提就不提,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可以等你接受,不过也不是无限期的,这样好吗?”陈幸轻松地站起来走向换衣间,他走路还不稳当,但步履迈得坚实,“就到此为止,别腻腻歪歪的,也不要再相互干涉了。”

也只能这样了。林修承看着陈幸的背影。

“我去换衣服,你带我去唐人街吧,听说有舞龙舞狮,我要看。”陈幸发话。

林修承只能说好。

新年七天,林修承和他的养子像一对世界末日前的怨侣,黏在一起,不牵手不拥抱,也不甘于分手,有今天没明天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