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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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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虚弱地躺在慕容惟怀里,脸色苍白。

慕容惟撩起他的衣服看,下腹和胸膛上,触目过去,青紫一片,全是安棱下重手拧的。慕容惟放下张季,跳起来就朝安棱一拳揍过去,安棱被莫翼拽着,根本闪躲不过,这一拳正中右脸,惯xing冲力太大,连莫翼都拽不住,松了手。

安棱砰地倒在地上。

慕容惟眼睛都红了,冲前去,提起脚还要踢,莫翼抱住他的腰把他死死拖住。

慕容惟吼起来,“阿翼,你别拦着我!你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揍!”

莫翼不肯松手,对他喝了一声,“慕容,已经死了一个林眺,你是不是还要配上一个安棱?”

听了他这一句,慕容惟的怒气好像被针戳到的气球,完全瘪了。他放下拳头,迷茫地摔了摔头,不再理会安棱,重新跪下,把张季抱起来,轻声说,“阿季,疼不疼?我带你去房间,给你弄些药。”

安棱没爬起来,躺在地上,大张着四肢,睁开眼睛就盯着天花板,脸上都是血,完全的一塌糊涂。

莫翼蹲下来,低声说,“安棱,难过就哭吧。”

“我不哭。”安棱冷冷顶了一句,咬着牙笑,“乐澄都没哭,我哭什么?”

莫翼不再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书房的木门轻轻关上。

接下来几天,大家更不说话。

偌大别墅成了真正的坟墓。

乐澄还是躲在房里,安棱偶尔拿些吃的进去,他勉qiáng吃两口,慕容惟去看他,他也赏脸似的看一眼,独独对莫翼完全忽略,一个字都不和莫翼说。

张季被安棱拧得浑身淤青,莫翼用这个为借口,继续不许他到学院去。每天都让他呆在书房里,为他订了大量昂贵画册,供他消遣。

几个人的关系复杂微妙,又很尴尬。

张季谁也不理。

慕容惟对安棱还是很不满,每次两人在楼梯或走廊上狭路相逢,慕容惟的脸色都很不好,仿佛随时一个不小心爆发出来,立即会动手似的。

乐澄关自己的禁闭,尤其漠视莫翼。

莫翼和慕容惟轮流看着张季,严防安棱再靠近他。

安棱压根不打算再理会张季,反而有空就去乐澄房里坐,顶着一张红肿未消的脸,懒洋洋地劝乐澄吃东西,还不时说一些huáng色笑话。乐澄不笑,他也自得其乐。

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们都快被这几个诡异的公子给bī疯了。

林眺追悼会的那天,几个人都起得很早,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认真地刮胡子,挑黑西装穿上。

彼此不做声,都到了走廊上呆着。

只有张季没穿西装,就穿着平日的衣服,不过他把自己收拾得很gān净,和莫翼他们一起站着,还是一言不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惟一没出现的人,竟然是乐澄。

安棱进去叫了他两次,出来向莫翼他们摇头。

慕容惟打算过去,莫翼截住说,“我去。”

他走进乐澄房里,把乐澄从chuáng上拽起来,冷冰冰地说,“乐澄,装死也别挑今天装。今天我们都要去送林眺最后一程。”

“送林眺?”许多天来,乐澄第一次对莫翼说话,讥讽地看着他,“我们还有脸送?不怕林眺看了恶心?让林眺走也走得不舒服?”

“不错啊,你总算肯说话了。我以为你真的哑了呢。”莫翼说,“我知道你把这事都怪我头上,行,我现在就站着,你看我不顺眼,动手啊。”

“动手?阿翼,你想的真美。我打你,林眺会心疼。我偏不打你,我一个指头不碰你。”

莫翼怒极反笑,竖起拇指夸他,“好,你厉害。你就尽管呆在这,呆到死。你不送林眺,我送。”

他转身走到房门,乐澄在背后忽然yīn恻恻地说,“阿季那一份我不卖。”

莫翼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阿季的那一份所有权,我不卖。别以为他已经是你和慕容的了,还有我的一份,谁也别想吞。”

莫翼的脸yīn沉下来,走到乐澄面前,深深盯着他的眼睛,“你再说一次。”

乐澄冷冷地笑,“先和你打个招呼,我随时会对阿季动用我的权利,就看哪天有心qíng。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十年后,谁知道呢?你和慕容就这么时时刻刻地候着吧。”

莫翼也冷峻地笑,“你以为我和慕容会让你碰阿季?”

“不用威胁我,阿翼。大家家境半斤八两,你有钱我也有,你能找到人帮你做事,我也可以找到我的。要不,大家就按规矩来,都不用外人,遵照从前的协议,我要上的时候,就把阿季给我一个晚上。”

莫翼压低声音,“你做梦。”

乐澄豁出去了,对莫翼令人心悸的目光毫不畏惧,不屑地笑,“阿翼,做人不能太霸道,我按着我们的约定来做,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莫翼看明白了,乐澄是来真的。

他想了一下,换了另一种恳切的口气,“乐澄,你恨的是我,你对付我就好了,何苦扯上阿季?阿季是冤枉的。乐澄,这不是你会gān的事,这不是林眺喜欢的乐澄。”

乐澄仿佛被触动了般,冷冽的表qíng终于有所缓和。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带着几分落寞,轻轻说,“阿翼,我就是在对付你,我知道,你对阿季是来真的,我偏要保留随时可以上阿季的权利。我要在你心上永远扎一根刺,让你永远忘不了林眺。”

走廊里的人都在等,等了很久,才看见莫翼从乐澄房间里沉着脸出来。

安棱问,“乐澄呢?”

“他不去。”莫翼擦过他们身边时扔下三个字。

“阿翼,你到哪去?”慕容惟在他身后提高声音问,“林眺的追悼会快开了。你不去啊?”

“不去。你们谁有脸,谁去。”

安棱看着莫翼走进房里狠狠摔上门,愣了一会,喃喃着苦笑,“仔细说起来,我也没脸去。好,大家都别出门了,回房睡觉去吧。”

“我去。”张季忽然开口,说了两个字。

慕容惟诧异地打量着张季,不一会,毅然地说,“我们不去,你也不许去,和我一起呆在房里。少给我胡思乱想!”

结果,林眺的最后一程,他们五个没一个去送。

也许就是因为没送,所以林眺恍惚一直没走,他的影子总在,他放肆的笑声似乎也总在。

连饭厅里面那张空椅子,也一直摆在那里,仿佛他随时会活蹦乱跳地跑进来,给每人一个热qíng的吻。

有的人,居然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无法忘记。

第二十二章

林眺的追悼会,已经开过了。

学院碧绿的人工湖,也已经将左右huáng色的警示线撤去。

渐渐有学生回到糙地上写生,聊天。

有人走了,有人还在,生活只有继续。

住在别墅里的四位公子都渐渐打起jīng神,各自赶落后的功课,慕容惟和莫翼报的课程最多,赶得最辛苦。

时间似乎真的可以让伤口慢慢愈合,两个星期后,不但安棱不再闹事,连乐澄也因为和莫翼直接说白了打算,不再躲在房间里装死,改而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偶尔莫翼说话,乐澄还会不冷不淡地搭上一句,让慕容惟和安棱心里都挺高兴。

安棱和慕容惟后来在走廊上迎头撞上,两个人尴尬地站住了,半天没吭声。

后来,慕容惟才问,“鼻子打歪了没?”

安棱绷着脸,却忽然噗嗤一下笑出来。

他笑了很久,摇着头对慕容惟推心置腹,“慕容,你对阿季太认真了。不是好事。”

慕容惟笑着说,“你管我好事坏事。你把阿季弄成那样,要不是阿翼拦着,我真踢死你。”

张季有一次饭后,向莫翼开口,希望打个电话回家,莫翼不答应。

三个月不许和家里联系的刑期,还没有过。

莫翼宣布惩罚的时候,林眺还在,现在物是人非,但惩罚没停止。

看着张季落寞的样子,从前心肠最软的乐澄根本没吱声,倒是慕容惟看不过眼,向莫翼说,“阿翼,他最近身体不好,你让他打一个电话回家吧。”

莫翼瞅着张季漠然的脸,悠然地和慕容惟说,“慕容,你要是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只要你用身体不好的借口给过他一次机会,以后他就会经常让自己生病,好博取你的同qíng。而且越病越重。”

慕容惟看了不做声的张季一眼,以张季的个xing,这样做大有可能,如果真的就此病开来,后果实在严重,所以他没有继续劝。

不过,莫翼却答应让张季恢复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