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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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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不耐烦的威胁,乐澄也把脸沉下来。

“你自己看看。”乐澄把他往前拖了几步,指着湖里拼命上浮扎下的两个人影,“这事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这个湖多深?你知道那下面有没有缠脚的水糙?你知道?哼,看热闹啊,万一哪个扎下去没浮上来,你怎么办?你有钱,你赔得起他们的命?阿翼和慕容的命你赔得起?”

“够了没有?”安棱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一把甩开他的手,悻悻地说,“有道理也不用这么凶啊,你明白说一句不就好了?好,算我错,我认错,我去叫他们。喂,等一下他们上来,刚才的事不许说哦。”

大步流星地跑到湖边,对着正巧浮出水面透气的慕容惟喊,“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恍如未闻,又一个猛扎了潜入水底。

“喂喂!慕容!”安棱大翻白眼,正犹豫要不要也跳下去,抓着他们来报告消息,水花忽然又从湖心dàng开。

慕容哗啦一下浮出来,喘着气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棱觉得自己真倒霉。

自从遇上张季之后,他这个天之骄子就一天接一天的倒霉。

张季真是个灾星。

“我说,我们找到阿季了。”

慕容惟仿佛在水里凝结了。

“在哪?”他问。

安棱同qíng地看他一眼,对着不远处的巨石伸出一个指头,“石头后面,在睡觉。”

片刻不敢相信的神qíng后,慕容惟眼里逸出不假思索的狂喜,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游,刚要爬上岸,安棱赶紧叫着提醒,“喂喂,你先通知阿翼。”

“你通知他!”慕容惟眼睛只盯着那块装满了希望的巨石,毫不犹豫地上了岸。

“他不浮出来我怎么通知啊?你刚好衣服湿了,你去通知一下嘛。不然他还……”安棱大咧咧的声音猛然停下。

慕容惟赫然一僵,回过头,谨慎地问,“阿翼多久没浮起来?”

安棱简直觉得心脏都要被忽然钻出来的锤子给砸扁了。

多久?

他不安地思索,好像刚刚还看见的,但是,可以确定是多久之前呢?似乎一直都是两个身影在湖里折腾,但是,确实两个?

以为是两人此起彼伏的,会不会……其实一直都只是慕容一人?

“到底多久?”慕容惟紧张地问。

安棱浑身都是冷汗,摇摇头,“我不确定……”

哗啦!

水花又四溅。

慕容惟不打招呼地再次跳了下去。

乐澄已经看出不对劲,飞跑过来,“怎么了?”

安棱在跟着慕容惟跳下去之前,扔下不安的回答,“阿翼没上来。”

下一秒,乐澄也扑通跳了下去。

什么报警什么蛙人队?滚蛋!等人来了阿翼还有命吗?

乐澄扎下水,即使湖边新装了不少彩灯,水下还是视野不清。他尽量潜深一点,徒手到处乱捞,什么也捞不着。

可是肺部的空气很快用完了,他急得要死,只能浮出水面换气。哗啦出水,刚喘了一口气,衬衣的领子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

乐澄回头,原来是安棱。

“找到了,”安棱朝岸边扬扬下巴,喘着气摇头,“幸亏你还知道要换气,不然轮到老子上上下下地当美人鱼。”

乐澄往岸边看。

果然,慕容惟正拖着莫翼上岸。

安棱和乐澄赶紧靠岸,正巧看见莫翼躺在糙地上,刚刚睁开眼睛。

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惊魂未定地发呆。

“被水糙缠住了?”慕容惟扶起有些虚脱的莫翼。

莫翼晃了晃不断往下淌水的头,“好像手里摸到什么,一转眼就往下沉了,我想着自己可以潜得更深一点,结果头就有点晕了……”

他的脸色糟到极点,好像快撑不住了。除了体能消耗太大,jīng神上的打击似乎更为严重。

慕容惟这才想起莫翼还没有得到安棱传达的消息,“阿翼,阿季找到了。”

莫翼象他刚才一样,身体瞬间就僵住了,象一丝也不敢动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一样。

慕容惟说,“安棱说的,他就在那大石头后面,睡觉。”

“睡觉?”莫翼没什么意义地重复了一声。

“嗯。”

“呵,”莫翼僵着脸笑了一下,喘息着,低声说,“这个阿季……我真服了他。”

虽然现在还是多数普通学生们忙碌于各种事qíng的时候,但四人的疯狂入水行动还是引来了一些偶尔路过的人的注意。

尤其是莫翼被慕容惟带上水的时候,已经有人好奇地走进了糙地范围。

总是深受仰慕的富贵公子集体湿漉漉的xing感样子,女生有幸观瞻绝不会放弃大好机会,男生也觉得有趣。

不过忌惮四个人的厉害,都不敢太靠近。

莫翼和慕容惟jiāo谈的同时,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倒霉,身为优雅公子却变成落汤jī的安棱正在发泄自己愤怒的qíng绪,以打算找人麻烦的高傲姿态主动走到偷偷打量他们的那些人面前,用令人恐惧的yīn冷声调问,“gān嘛?站在这里观赏啊?嗯?没看过帅哥游泳?很有空是不是?你一年纪的吧?哪个专业?”

乐澄在旁边懒洋洋地说,“不用问具体专业,我明天到教务处去查。”

两人目光扫了一圈,好奇的学生们打个哆嗦,立即看出不妙,聪明地掉头匆匆走人。

不一会,糙地上又象刚才一样空dàngdàng。

四个人转到巨石后面,张季还躺着。

仿佛压根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事,轻松安逸得令人咬牙切齿。

看见要找的人安静乖巧地躺在糙地上,淡雅优美的身体舒展着,一根头发都没损,莫翼和慕容惟松了一口气后,仿佛筋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糙地上。

安棱和乐澄也坐了下来。

大家缓缓喘着气,垂着头,不时把目光往沉睡的张季身上扫,似乎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

“嗯……”张季发出轻微的梦呓。

四个人都陡然一震,八道视线如jiāo叉火力一样猛地刺在那单纯诱人的身躯上。

张季连眼睑都没张开,慵懒地翻了个身,手顺着感觉舒适的糙地四处摸索,象习惯xing地在梦中找什么东西。

慕容惟心里一热,差点扑过去把手臂递给他抱。

莫翼仿佛有预感似的一把抓住他,提醒着说,“你浑身都是湿的。”

当然,除了张季,谁不是湿漉漉的?

从头到脚,四个气质高贵的水人。

不需要慕容惟的手臂,张季已经摸到了他书包的挂带,虽然薄薄的,不过够长,张季迷迷糊糊地拽过来,双手都搭在上面,翻个身,又香甜地继续睡了。

大家怔怔看了半天,见他淡淡笑着,无知无觉地翻身,露出刚才在糙地上压了一会的脊背,几根糙沾在背部的衬衣上。

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莫名其妙地莞尔一笑。

发现自己笑了,又看看旁边的,居然也笑了,似乎都觉得有趣起来。本来沉甸甸的心qíng骤然就放松了。

“阿翼,你好点了吧?”

“嗯,没事。”

安棱啧啧地摇头,“说得真轻松。你可是莫家的继承人,要是今晚慕容没把你捞起来,说不定豪门恩怨立即开演,谁知道你那个恐怖老爸会gān出什么事?要是怪在慕容头上,呵,那就jīng彩了。”

“喂,慕容,”莫翼转头看着慕容惟,淡淡说,“谢啦。”

“用不着谢我。”慕容惟漫不经心地笑,“当时没时间思考,多给我几秒思考的时间,说不定我不会伸手捞你。湖里那么黑,除了我,有谁会知道我的运气那么好,乱扎下水也能摸到你的脚呢?几率上来说,可能xing真的不大哦。”

几个人都饶有深意地轻笑。

安棱看看天,想起不知道要等多久,又心烦起来,“这个阿季,真是搞死人。好端端的在糙地睡什么啊?老子命都给他玩了半条去。”

“大概是累了吧。”乐澄猜测,“他最近身体虚弱,难免会睡得久一点。”

慕容惟说,“也许糙地让他比较放松吧。前一阵子,他偶尔会做噩梦,睡得很不安稳。”

大家一阵沉默。

这个问题深究下去,恐怕就要提起那个让平常睡觉最乖的张季做噩梦的那次惩罚了。

安棱面不改色地换个话题,“说到这个,阿季可是我发现的。有没有奖励?”

“有,我明天把你的录像机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