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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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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人把手一挥,当即有一骑越众而出,朝着许风直追过来。马上的骑手是个女子,年纪并不算很轻,但媚骨天成,相貌极美,笑嘻嘻道:“小兄弟,这么大的日头,你赶车累不累?姐姐来替你擦一擦汗吧。”

声音好不勾人,正是方才那阵笑声的主人。

许风心头一dàng,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忙镇定心神,咬了牙继续赶车。

那女子骑术高明,不多时就赶了上来,变戏法似摸出一条鞭子来,笑说:“小兄弟怎么逃啦?别怕,姐姐疼你。”

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出手却并不留qíng,“唰”的一鞭朝许风面门上飞来。

许风早已抽出佩剑,一面侧身闪避,一面挥剑还击。但他武功本就平平,又没有多少对敌经验,只在那女子手下走了十招,就被鞭子卷住了长剑,连人带剑一同甩下了马车。

像他这样的小脚色,女子自然不会多费心思,只朝他嫣然一笑,飞身上了马车,道:“慕容公子,请吧。”

说着去掀那帘子,随后却是“咦”了一声,叫道:“慕容飞不在车里!”

许风摔到地上之后,一直动也不动,直到听见那女子的叫声,方才跳将起来,施展轻功朝前冲去。原来他自知不是极乐宫的对手,便想了个保命的法子,趁着众人都被马车吸引,寻机逃出生天。

他这主意倒是好的,奈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刚逃出百丈远,就听见有人哼的笑了一声。这笑声近在咫尺,仿佛是贴着他耳边响起的,许风心尖一颤,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抓住背心,倒提着拖了回去。

许风只觉一阵地转天旋,片刻后又给人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极重,他勉qiáng抬起头来,才发现抓他回来的正是那为首的青衣人。那人这时已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许风看清他的容貌后,不禁微微一怔。

他久闻极乐宫的恶名,心想这等邪魔歪道,自然都是相貌丑恶之辈,不料这青衣人俊眉修目、薄唇含笑,竟比、比画中之人还要好看几分。

许风正自发愣,先前的女子已上前来福了一福,道:“宫主,不见慕容公子的踪影,恐怕……已被他逃了。”

那宫主笑笑:“慕容飞中了‘chūn缠’之毒,决计逃不远的。”

他略一沉吟,道:“派人折回去,沿着官道去找,特别是路边隐蔽之处,千万不可放过。”

许风见他料得不错,不由得偷眼望去,却见那宫主也正望着他,对那女子道:“柳月,你来审一审这驾车的小子。”

柳月应了声是,提着鞭子走到许风跟前,道:“小兄弟,你年纪还这么轻,姐姐我可舍不得杀你。只要你乖乖说出慕容飞的下落,我就向宫主求qíng,饶你一条xing命,如何?”

许风“呸”了一声,骂道:“无耻之徒,谁要你饶!”

“真是好倔得脾气。”

柳月非但不气,反而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突然手腕一抖,鞭子猛地抽在许风身上。她准头控制得极好,并不伤在要害处,却能叫人疼得死去活来。

许风初入江湖,何曾受过这等酷刑?当下闷哼一声,“啊”的叫了出来,他又不肯示弱,旋即咬住了牙关。

柳月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很快一鞭一鞭,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许风支持不住,疼得在地上直滚,惨叫声也压抑不住,不断从嘴里逸了出来。他身上那件灰扑扑的衫子,很快被鲜血染红了,同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模样好不凄惨。

柳月这才停了一停,问:“说吧,慕容飞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柳月自然不信他:“你跟姓慕容的是什么关系,肯这样替他卖命?难道是见他生俊,也瞧上了他?”

许风只凭一口气撑着,道:“我同慕容公子萍水相逢,并没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许风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疼着,好不容易才牵动嘴角,一字一字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柳月听得一鄂,对那宫主道:“这小子莫不是傻的?”

那宫主却是抚掌而笑:“好呀,好一个路见不平,好一个拔刀相助。”

说罢,从地上拾起许风那柄青钢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许风碰着他的目光,只觉心头漫过一阵凉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然后就听那宫主用低沉而又动听的嗓音说:“我倒要看看,若是废了你使剑的右手,你还怎么行侠仗义。”

第二章

许风脑海里空白了一下,还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见剑光一闪,右手手腕上传来一阵奇异的剧痛。

那宫主笑了笑,依然是容色无双。

许风看着血珠子顺着剑尖淌下来,终于明白过来,知道他右手的筋脉已断,以后……再也不能使剑了。

那宫主派出去的手下这时又折了回来,其中两人还受了伤,抱拳回禀道:“宫主,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慕容公子。”

那宫主瞥一眼他们身上的伤口,问:“遇上慕容家的人了?”

“是。”

“折了几个人?”

“三人。”

那宫主皱了皱眉。

柳月道:“宫主,让属下去会会他们。”

“不必了,慕容家人多势众,想必已寻到慕容飞了,没必要再轻身犯险。”

“可是……”

那宫主淡淡道:“事不可为,撤罢。”

“宫主苦心布局,好不容易才引得慕容飞入殼,若这时走了,岂非前功尽弃?以后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宫主没有说话,只是乌眸微沉,慢慢笑了一笑。

柳月素知宫主的脾气,知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时虽然含笑,实则已经动气了,当下再不敢言。那宫主没有吩咐如何处置许风,但哪个人敢放了他?柳月想了一想,将人抓上马背,带着他一块儿走了。

许风流了不少血,身上的伤都已麻木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才在一座三进的院子前停下了。这院子看似普通,内里却布置得好似富贵人家,那宫主下得马来,径直往主屋去了。

柳月跟在后面问:“宫主,如何处置那个驾车的小子?”

“扔在门外就是了。”

“只是如此?这小子可是坏了宫主的大事。”

那宫主头也不回,满不在乎的说:“他不是受了伤么?等血流尽了,自然也就死了。”

柳月这才知道,这是要叫许风活活痛死的意思,心道宫主果然狠辣,却是不敢求qíng,只略带惋惜地望了许风一眼,将他扔在了宫主屋外的院子里。

天色渐暗,许风被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早无力气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他一时又不会死,只感觉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那种等死的滋味,真比一剑穿心还要难熬。

他想到自幼被师父收养,还没来得及报答大恩,他想到从小跟兄长失散,还未寻到亲人的下落,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恐惧来。但随即又想起话本故事里的那些大侠,无一不是正气凛然、视死如归的,自己虽被废了武功,但也不能死得窝囊,当即生出一股豪气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便冲着紧闭的房门大骂起来。

他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翻来覆去,只骂那宫主荒yín无耻,那极乐宫作恶多端。但想来骂人也有熟能生巧一说,骂着骂着,竟渐渐顺溜起来,将平日在书上看的、听师兄第们说的,但凡污言秽语统统骂了出来。

骂到后来,连自己都不晓得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想着他纵使活不成了,能这样痛骂一番,倒也不算亏了。

正在此时,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那宫主早已沐浴过了,这时换了身玄色的衣裳,一头黑发仍是湿漉漉的,便随意披在肩上,踏着月色走到许风身前来,拿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问:“你说谁相貌犹如女子,最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许风昏头昏脑的,也不记得有没有这样骂过,但他不肯示弱,立刻回道:“你劳师动众的去抓慕容公子,不正是为了这事吗?真是不知羞耻!”

那宫主瞧他一眼,却是不气反笑,道:“你的胆子倒大。就这么让你死了,反是便宜了你。”

说着,出手点住许风几处xué道,替他暂时止了血,倒提着他的脚拖进房间。

许风猜想这人又要另想法子折磨自己了,但因不知他意yù何为,心中恐惧更甚。不料那宫主拖他进房后,竟是将他抛起来扔到了chuáng上。

许风知道那人不会这么好心让他休息,背触着柔软的chuáng铺,心中一阵儿发冷,连牙齿都有些打战:“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