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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也不知动了何处的机关,四周悬着的夜明珠一暗,石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许风提防那面具人偷袭,早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下倒也不慌,急忙取出怀中的火折子来点着了。

火光一亮,石室里却只剩下了他跟贺汀州两人,那面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许风立刻明白过来,环顾四周道:“看来这石室里另有暗道。”

“嗯。”贺汀州起身道,“我们赶紧找一找。”

“不等柳堂主过来了?”

火光之下,贺汀州的脸色只比先前更为苍白,他朝许风眨一眨眼睛,道:“柳月来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要暗中击碎一面石墙,让这石室震上一震,那可大不容易。”

许风这才恍然大悟:“又是你使得手段?”

“我猜这地宫里应当另有出去的路,所以搬了柳月出来,故意诈他一诈。”

贺汀州这番话虽说得轻巧,但许风瞧他脸色,料想他定是耗了不少心力。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已在石室里寻过一遍,却未见着什么机关暗道。贺汀州目光一转,最后落在了那张石chuáng上。

许风心下惘惘,记起极乐宫后山的藏宝dòng里也有这样一张石chuáng,当时陪在他身边还是周大哥……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他想到这里,已觉得嘴里发涩,不敢再想下去。

贺汀州倒是未觉,只走到chuáng边察看一番,接着翻身躺到了chuáng上,手指细细一摸,果然摸到一处机关。他便朝许风招了招手,道:“风弟,上来。”

许风一愕,犹豫了会儿才慢腾腾走过去。

贺汀州怕他耽搁时辰,伸手一扯,就将他扯进了怀中。许风扑在chuáng上,手中的火折子落了地,四周便又暗了下来。

两人呼吸相闻,竟是贴得不能更近了。

偏这石chuáng又十分狭小,贺汀州只好揽紧许风的腰,道:“当心,可别摔了下去。”

说罢屈起手指,在那机关处轻轻一叩。

只听“喀嚓”一响,那石chuáng猛地翻转过来,两人双双落进了黑暗之中。

第二十八章

许风也不知落下去多久,最后是摔在了一处沙坑里,虽然摔得生疼,但因有贺汀州护着,倒也没有受伤。

贺汀州扶了他站起来,见眼前又是一条暗道,四壁上点着长明灯,现出一级级石阶来。

他们原本已在湖底了,这条暗道却是蜿蜒着往上的,也不知是不是另一个出口。两人拾级而上,一路倒未遇见什么阻碍,只是不断有水从石壁的fèng隙处淌下来,后来越淌越急,耳边尽是哗哗的水声,脚下的积水也很快漫过了脚踝。

贺汀州脸色微沉,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没有说出口来。

好在这一条暗道也不算长,没过多久就走到底了,尽头处是一个天然的石窟,周围怪石嶙峋,底下是一条暗河,只当中竖起了一座高台。石窟顶上镶着一块五彩巨石,此时月正当空,月光照进湖底,透过那块巨石折she进来,将四下都照亮了。

贺汀州游目四顾,说:“这应当就是祭天之处了。”

许风问:“那面具人呢?”

贺汀州眼力极好,指着那座高台道:“在上面!”

那高台凭空而立,除了使出轻功攀上去之外,别无道路可通。面具人也不知是何时上去的,正跪倒在地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磕头膜拜着什么。接着又站起身,伸手转动边上的一根石柱。

石柱一转,就听得“喀锵”一声,原本截住地下暗河的一道闸门开了,湖水汹涌而来,瞬间将高台淹没了大半。

贺汀州见了,不由得脸色微变,叫了一声:“不好!”

一个箭步飞身而上,朝那高台掠去。他轻功极好,这点距离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快攀上那高台时,身形忽然滞了一滞,差点跌落下去。也亏得他反应迅捷,翻身踏着边上的石壁,又折返了回来。

许风伸手拉他一把,问:“怎么回事?”

“有暗器。”

贺汀州右手一扬,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

许风见针尖泛黑,知道定是淬过毒的,这可比他们先前遇上的箭阵更难对付。

贺汀州皱眉道:“要破这机关原也不难,怕只怕太费功夫……”

正说着话,面具人已转完了一根石柱,又去转第二根。看来他为了留下贺汀州的xing命,竟是不惜放水淹了地宫,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两人想到此处,心中俱是一沉。

许风念头急转,道:“要破机关是来不及了,但若是你替我挡住银针,助我登上高台呢?”

“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

水势汹汹,贺汀州只犹豫了一刻,那水就已没过脚弯了。如今qíng势危急,他倒没有拖泥带水,只叮嘱许风道:“你拦住那面具人就行,不必跟他硬拼。”

“好。”

贺汀州仍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一句:“风弟,小心。”

许风含糊地应了声。

也不知是应那句风弟,还是应那句小心。

贺汀州又将许风看了一回,才伸掌抵住他的背心,用上劲力一推。许风学过贺汀州的功夫,轻功本就不弱,再加上这一推之力,身形急掠过去,一转眼已到了高台边。

他耳边听得破空之声,知道有银针she来,好在贺汀州护在边上,替他一一挡住了。许风咬了咬牙,双足互相一踩,终于触着了高台的边缘。他手掌一按,借力翻上了高台。

那面具人刚转动了第二根石柱,见到许风上来,双眼里she出凶狠的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许风倒不怕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举剑便刺。那面具人并不与他相斗,闪身一避,又朝第三根石柱奔去。

许风焉能让他得逞?快步追了上去,剑花一挽,疾刺他周身几处大xué。

那面具人只好回过身来,两人终于jiāo上了手。

这高台地方不大,两人在上头打斗,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危险。许风镇定心神,将平生所学尽数使了出来,一时只见剑气如虹。

那面具人本已受了伤,方才逃跑时又是发足狂奔,这时体力渐有不支。他原本使是一双ròu掌,到这时方拔出了剑来。

许风见剑光凛凛,犹如一泓秋水,已认出是自己那柄宝剑了。他识得宝剑的厉害,知道双剑一jiāo,手中这柄青钢剑立时就要折断了,只好避其锋芒,施展轻功在旁游走。

那面具人占了上风,更是狂xing大发,剑法里夹杂着掌法,大开大合,直有开山裂石之势。

许风招架不住,竟被他bī得步步后退。

再往后退,就要掉下高台了。

许风知道贺汀州一时还上不来,此刻只能靠他自己了。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反而冷静下来,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随后凝神出剑。他使的同样是搏命的招数,一剑挥出后,右手边露了老大一个破绽。

面具人大笑一声,立刻一掌拍来。

许风踏前一步,硬生生挨下这一掌,紧接着将剑换到了左手。他练了一年多的左手剑,剑法同样纯熟,尤其是贺汀州教他的那几招,出剑只比右手更快。此时只见他剑尖斜挑,剑光如一道寒芒划过,一下刺中了面具人的右腕。

面具人痛叫一声,手中宝剑脱手而出,斜cha进了一旁的山壁中。许风剑势未绝,拼着这口气再往上一挑,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这张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终于现出了真面目。

许风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顿觉惊讶至极。

竟然是他?!

许风借住在慕容府时,曾跟此人打过jiāo道,甚至后来在山谷伏击贺汀州时,这人也是在场的。

此时贺汀州已破了机关,正好翻身而上,当然也看清了他的脸,沉声道:“……是慕容府的管家。”

似慕容家这样的武林世家,便是一个管家也绝不会是普通人。许风从前同他打jiāo道时,就瞧出他眼中jīng光内敛、走路落步无声,定然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就是自己一直追寻的面具人。

若是他的话,要在迎亲队伍里做手脚自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知他是背叛了慕容慎另有主人,还是……他口中的主上就是……

许风握剑的左手微微发抖,道:“为何是你?”

那面具人被揭破了身份,便也不再遮掩,放声狂笑道:“无论我是谁,反正今日你们都要葬身此处了!”

说罢,猛地朝一根石柱扑去。他先前出招还有理智,这时却像不要命似的,内力凝于双掌,一掌击向石柱。

贺汀州在许风肩头一按,飞身跃了过去,抢先挡在那面具人跟前,与他对了一掌。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劲道,可说威力十足,一掌过后,两人各自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