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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一大早起了chuáng,他起chuáng时,冯舟还在睡。
冯舟没穿上衣,半趴在枕头上,露出沉睡时安静的面孔,还有肌ròu结实漂亮的肩膀和胳膊,清和为他拉了拉被子,就下了chuáng,他洗漱收拾完毕后,站在阳台上看望远。
Z城冬日的清晨空气清冽,城市渐渐熟悉,远处的道路上车辆渐渐躲起来,更远处,在一片高大的绿树之中,有好几户人家,其中一户便是他的家。
这个时间,两位父亲应该已经起chuáng在散步了。
柯林斯来Z城,并不是跟着展览的工作人员一起,清和亲自去机场接了他,然后把他和他的保镖、助理送到了为他定好的宾馆。
柯林斯只在展览的第一天比较忙,之后就闲了下来,清和在第二天才去看展览,看完后边呆着柯林斯去几Z城几个旅游景点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又定好之后去博物馆。
冯舟在忙工作,回家看到清和,就问他:“柯林斯过来了还习惯吗?”
清和点头,“他说他很喜欢这里。我明天陪他去博物馆。”
冯舟说:“记得带他来家里做客。”
清和应了。
柯林斯来冯家做客这一天正是元宵,冯家比较热闹。
在饭桌上,柯林斯不断说喜欢中国,他准备之后游历中国。
清境和冯锡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饭后,柯林斯同清境jiāo流几何图形的对称之美,两人在这方面非常有共同话题,清境突然问清和:“宝宝,之前给你的那道数学题你解出来了吗?为你准备的红包,还一直在那里。”
清和愣了一下后马上说道:“已经解出来了。10乘以10减去4之后再除以4.”
清境很欢喜地点头,“对,你等着,我去拿红包给你。”
“爸爸,不用红包了,我都这么大了。”清和不让清境去拿,但清境不听他的,拿了红包来给他,并让清和赶紧打开看,清和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红包,里面不是钱,是一张国际最有名拍卖行的终身会员卡,清和很惊讶,然后不顾有外人柯林斯在,抱着清境亲了一口他的面颊:“爸爸,谢谢你。”
虽然他自己也可以去申请,但与收到这种礼物,还是很不一样。
清境又说:“K城过几天就会有一场拍卖,我看了拍卖图鉴,里面有一些古董首饰,你可以带着你的朋友去看看。”
清境的这份礼物的珍贵不在于是拍卖行的会员卡,而是这让清和知道,他的爸爸一直在关注他的事业,他一定是知道他在前一阵推出了中国风复古的首饰设计,所以才想到要送他这份礼物。而且还用了那么曲折的方式送。清和想到自己之前没有太把清境的红包当回事,就非常愧疚。
冯舟又和清和说:“我过几天也要去K城有事,正好可以一起去。”
清和含笑应好,又和柯林斯说了这件事,柯林斯很坦然地道:“我本就准备去看这场拍卖会。正好一起过去。”
到了K城之后,清和邀请柯林斯住他家在K城的公寓,柯林斯已经订好了宾馆,但他没有拒绝清和的邀请。
冯舟在第二天陪了清和和柯林斯到拍卖行,清和和柯林斯对中国古代的首饰这个话题观点非常一致,两人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冯舟坐在清和的左边,完全被两人扔在了一边,而他对清和和柯林斯谈论的话题也丝毫不能cha嘴,因为他对这方面的话题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清和他们说的那些名词是什么意思。
清和因为亢奋欢喜而面颊泛红,眼睛炯炯有神,被柯林斯的幽默逗得一直笑容不断。
冯舟开始尚且能够忍耐,之后实在难以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想向清和告白,但是他又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他和清和除了是兄弟有亲qíng之外,两人的喜好和工作完全不同,他们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清和有很多和他有共同话题的朋友,他和他们相处非常开心,而且这些朋友里不乏爱慕清和并有意追求他的人。
冯舟想,自己除了是清和的哥哥和他很亲近这一点比较占优势外,还有什么值得清和驻足留恋的吗?
拍卖会开始不久,冯舟便再也坐不住要离开了,他和清和说:“宝宝,我有些事,需要先离开了。”
清和本来在和柯林斯小声jiāo谈,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但他不会耽误冯舟的工作,便说道:“哥哥,你不用专门陪我,你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拍卖会完后,我再联系你。”
冯舟握了握他的手,这才走了。
冯舟的确有事要做,但他实在没有心思去做。
正好曹枫这几天在K城处理一桩事qíng,他便打电话约曹枫一起喝酒。
坐在酒吧里,冯舟一脸颓丧,大口大口喝酒,曹枫坐在他的旁边,看他这喝闷酒的样子,不由震惊,“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冯舟比曹枫要小了好几岁,不过曹枫从没有把冯舟当成比自己小的人看,因为冯舟处事为人一向沉稳,行止有度,曹枫从没有见冯舟失态过。
没想到有机会看冯舟喝闷酒,曹枫怎么会不惊讶。
冯舟怎么可能对别人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在外人眼里,他这恐怕与猥琐乱伦无异了。
他摇了摇头,又要了一瓶酒,将酒倒进杯子里就又灌了两大口下肚。
曹枫沉着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后就按住了他的杯子,说:“有什么事不能和哥们儿说?这样喝闷酒能解决事儿。”
冯舟将脸埋在胳膊上,闭嘴不言。
曹枫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说:“你家里又没人和你争家产,父亲关系和睦,没有什么糟心事,最近冯氏集团也没听说出事,你这喝闷酒是为哪般?为qíng所困?”
冯舟不应。
曹枫继续说:“我之前把和柯炀的事qíng告诉你,你现在倒要对我闭嘴了?”
冯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没说话,只是拿过酒瓶继续喝酒,酒液灼烧着他的胃,也像在燃烧着他的心脏,他想到清和和柯林斯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他真想他和清和的一切都还停留在小时候,只要长大了,清和就要离他而去。
冯舟眼神变得迷茫,曹枫凑近他小声问:“你和小清和有血缘关系吗?”
这事只有冯锡清境和冯舟清和几个人知道,即使是冯家其他人,大家也不清楚,他们知道清和的生父是清境,但不知道他的生母是不是和冯舟是同一个。
而冯舟从小就和清和关系特别好,冯家人甚至被误导,都认为清和的生母和冯舟的生母是同一个,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既然冯家人都不清楚清和和冯舟是否有血缘关系,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曹枫这话一出,冯舟便明白曹枫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 第七章


冯舟没有回答曹枫的问题,他沉默地看着酒瓶子。
但曹枫从他稍稍僵硬的背脊确定了他沉默背后的心意。
曹枫又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冯舟了,于是也端着酒杯喝起来。
冯舟看他开始喝之后,自己反而不喝了,他撑着脑袋看了曹枫一阵,突然问道:“如果柯炀不爱你,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曹枫将酒杯放下,挑了一下眉,好笑地说:“他不爱我爱谁呢。”
冯舟说:“你这什么话,他为什么非要爱你。”
曹枫不满道:“我曹枫哪点不比姜欢好,柯炀怎么会不爱我。”
“但是感qíng这个事,又不是好不好可以决定的。”冯舟说。
曹枫嗤笑了一声,说:“你说这句话,可见你是真的很天真,你肯定还是个处吧?什么都没经历过,既没谈过恋爱,也没和人上过chuáng?”
曹枫故意嘲笑冯舟,冯舟却不接招,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冯舟是个混血儿,从小就长得好看,好看的人,当然就受欢迎,在他的学生时代,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家世,大家都处在很平等的地位,女孩子们热qíng执着而义无反顾,疯狂地追求他的人可不少。长大工作之后,他便不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了,他身上还贴上了冯家少东家的标签,显得高高在上,喜欢他的女孩子们,都要掂量自己的位置了,不敢再热qíng地追求他。
他也因为工作太忙,很少有机会接触工作之外的女xing,工作中接触到的女xing,那些年轻的小的,看到他这朵高岭之花,自然只敢远观不敢紧追,但是别人的爱慕的眼神,冯舟再迟钝也是明白的,他不过是装不明白而已,以免惹麻烦上身;而那些有些地位的自认为可以配得上他的家世的女xing,年龄几乎都比他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尤其爱美,当然就尤其愿意欣赏他的俊美长相,再加上他能力出众,气质出众,家世出众,便更会惹动一片chūn心,但这些女人,自知年龄比他大,家底又没有冯家雄厚,便只敢暗地里骚动着接触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求,怕会遭人嘲笑老牛想吃嫩糙。
这些事,别说冯舟自己不知道,他身边的一gān男xing朋友,都开过他无数次玩笑了,他只总是装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连清和都吃醋地和他说过很多次某某美女是不是看上他了,而他永远将这种女人的青睐定位在普通朋友关系上,不过分接触,但也不不会让人觉得他无礼而影响工作。
因为这种事发生太多,bī迫他对这种相处的距离,掌握到恰到好处。
冯舟面对女人们的热qíng,总能做到安之若素,对自己的魅力,他有比谁都qiáng的自信,所以面对诸如曹枫、邵元瑾这些聪明的朋友的调侃,他也总能做到毫不动摇,一点也没有受打击的意思。
曹枫看他这么能沉得住气,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挑动他的qíng绪,不由觉得很没意思。
接着,他说道:“大约只有感qíng特别单纯的人,才会认为感qíng的事qíng只是缘分,而与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但这怎么可能。”
“长相,气息,气质,家世,事业,财产,朋友圈,关系网,习惯,学识,脾xing,思维方式,敏感xing等等,这些东西组成了一个人。一个人要改变自己去迎合另一个人的喜好是困难的,但是,以你的能力,想要做到让一个本来不爱你的人爱你,并不是困难的事qíng。”
冯舟说:“你依靠这些打动了柯炀吗?”
曹枫挑眉道:“难道你觉得我和柯炀在一起,不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你不屑吗?”
冯舟说:“没有。我和宝宝都祝你们幸福。”
曹枫含笑说:“说起来,要是我无论怎么努力,柯炀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一点也不爱我,那我的热qíng大约也会在将来用光,不过,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互相努力,那就很不一样。所以,也许缘分也要占很大比重。”
冯舟看着他不说话了。
曹枫想了想就说:“小清和的确很惹人喜欢,要是你真是非他不可,那想办法把他弄上手,不比在这里喝闷酒好?”
冯舟不愿意看他,将脑袋转到了另一边去。
曹枫见他这抵触的态度,不满道:“你他妈怎么和个老娘们儿似的矫qíng又磨磨唧唧。既要叫我出来喝酒,我给你出主意了,你又要在这里装清高。你这个样子,打光棍去吧。”
冯舟回头怒瞪他,压着声音和他放狠话:“清和是我弟弟,我亲弟弟,我把他弄上手?!要是柯炀是你弟弟,你敢这么把他往chuáng上带!”
曹枫耸了耸肩,“那你自己在这里喝闷酒吧,我懒得陪你了。不过,你自己不敢做,也许没几天,就有别人做了。你gān眼看着别人做你不敢做的事qíng,而且还随意伤害你的心肝宝贝,把他当根糙似的,随便玩了就丢。”
“谁敢!”冯舟眼里都要冒火了。
曹枫说:“谁不敢?!要是清和不是冯家的小少爷,像他那么一张嫩脸,想玩他的人多了。”
冯舟不说话了,但是那副恶狠狠的表qíng,简直像要杀人。
曹枫这时候又笑得甜蜜地说:“我和柯炀说好了,今年去加拿大结婚,三十四岁的时候要孩子,我们要三个小孩儿,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以后我们的小女儿出嫁的时候,我们可能也会难过吧,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qíng了,哎。”
他幸福地笑,完全无视冯舟那张黑脸。
冯舟心里堵得慌,曹枫的话有道理又没有道理,他只得喝酒解闷。
曹枫说:“自己的宝贝,与其让给别人不把他当回事,为什么不自己拿着护着。以前看柯炀在姜欢面前做牛做马,我每每想到,就是一肚子火。”
冯舟的酒量可不低,但像他那么喝,慢慢也喝醉了。
他靠在沙发里,面无表qíng,像是在沉思,但仔细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散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根本不知道要接电话。曹枫把他的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显示的是清和蹲在海边玩沙的图,曹枫看了冯舟一眼,便接了电话,清和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你今晚不回来睡吗?”
曹枫又看了冯舟一眼,冯舟没有什么反应,他便说道:“我是曹枫,冯舟在我旁边,他喝酒喝醉了,你来把他弄回去吧。”
“啊?”清和声音里带着惊讶和担心,“哥哥喝醉了?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他。”
冯舟和曹枫所在的是一家慢摇吧,坐在靠里面的隔间里,清和找过来时,曹枫在玩手机,冯舟则靠在沙发里,像是睡着了。
清和只和曹枫道了一声谢,就走到冯舟跟前去,他俯下身看冯舟,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
“哥哥,哥哥?”清和轻声叫他,但冯舟根本没有反应。
清和担心地皱着眉头,要把冯舟扶起来,但他力气太小,刚把冯舟搂起来一点,冯舟就撞在他的身上,把他撞得倒在了沙发里,冯舟人也埋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