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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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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在校门外的树荫下等了半个多小时,他在出来的一拨人里认出有两个是顾冬班里的人,跑过去问了听到顾冬早就离开后他心里突然不安起来,骑上自行车沿着路找。

这会被困在巷子里的顾冬正在被围攻,几个陌生人一上来什么也不说就动手,他想起顾延提醒过的话,这些人可能跟盛晨光有关,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低骂一声,边还击边往后退。

顾冬从小到大,打架都不用他出手,夏志远总是第一个扑上去,鼻青脸肿的回来冲他笑,“顾冬,你做读书人就好。”

永远都是那句话,所以他做了读书人,顾冬下巴一痛,他吐出带血的唾沫,爆了几句粗口,一拳一脚全击向那几人较脆弱的地方。

会议室里的年轻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又打了一个,原本在侃侃而谈的人立刻停住声音,另外十来人面面相觑,“夏总,需不需要暂停一会?”

夏志远身子后仰,斜靠在皮椅上,单手支着头,“继续。”

才十七岁的小孩,能有多大能耐,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有八九个成年人,顾冬身上很快就挨了几拳头,他的脊梁骨恐怕比钢筋还要硬直,无论那些人怎么打就是不吭声。

眼看天快要黑了,马路上的顾延脸上大颗汗珠滑落,他顾不得擦,脚不停的蹬,偏偏在这时候车子链条坏了,他把车停在路边,打算蹲下来去弄,这时有两个女生经过,神色慌张,似乎在害怕什么。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还是算了,如果被那些人知道,我们就完了。”

顾延猛地站起来拦住那两个女生,生疏的把自己的声音尽量变的不那么冷硬。

两个女生使了眼色,其中一个开口,她见面前的男孩脸色越发yīn沉,不敢多留,拉着同伴跑了。

顾延找到那条巷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人抬脚对准顾冬的腿踹去,他收紧下巴,觉得那一脚踹在自己腿上,膝盖不禁弯了一下,不料跟那道深黑的目光碰撞,对方猛地紧锁眉,破血的唇动了动,无声的发出两个字,“快走!”

顾延轻扯唇角,眼睛四周扫视,从废弃的垃圾堆里捡起一根钢管,在顾冬怔愣的目光注视下,向他那里走去。

第6章

顾延的个子在几个成年男人面前真的不够看,手脚伸出去都短一截,他出手前,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已经踢过来,他的右脸立刻有个鞋印,嘴角溢出血丝。

“妈的。”

顾冬额角的青筋bào起,从后面用手臂勒紧那人的脖子,给拖到墙边狠狠甩墙上,他大口喘气,把顾延护在身后。

热风混着灰尘堵在毛孔里,顾延舔了舔唇,把温热的血搜刮进口腔,那种久违的亢奋和疯狂让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狂肆,几个男人都本能的后退一步,他们对危险的信号更敏感,但是对方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顾冬对现在的顾延陌生,但他知道那一脚激怒了顾延。

周围的人互看一眼,从几个方向扑上去,接下来顾冬目睹了一场单调却让人血液凝固的一幕。

顾延无疑是个天才,他异于常人的高智商会生出一个误导,觉得他只是个学习优秀的好孩子,实际上他骨子里的冷血和残忍才是最可怕的。

他是个老手,不会把自己的弱势bào露出来让对手有机可趁,手中的刚管每次都挥中那几人的内膝盖和胫骨,力道里面细微的转换就像是jīng确计算过,不停的挥动,说坚持,不如说是疯狂,直到他们跪地上站不起来才罢手,攻击的地方不会致命,但是能痛的痉挛,他在享受这个过程,是个冷静的疯子,不是野蛮人。

惨叫声把路过巷子的夜猫给惊到了,不停发出尖锐的叫声,顾冬把额前汗湿的发丝捋到后面,眼镜也不知道去哪了,视线轻微受阻,他眯起眼睛盯着对面模糊的轮廓,才十二岁,过去的童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顾延踩着之前踢过他的男人的脸,帆布鞋有技巧的碾压,他用力踢了一下对方的腹部,“滚。”

另外几个男人铁青着脸连滚带爬的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架起自己的兄弟。

华灯初上,大关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嘈杂,顾冬推着自行车往家走,鼻梁上的眼镜碎了半块镜片,他半开玩笑的说有两下子,顾延轻描淡写的说如果从小就不断有人找你麻烦,你也会两下子。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顾延漫不经心的说,“越江遍地是huáng金,南于遍地是垃圾。”

前半句顾冬上辈子深有体会,后半句今天就见识了。

在眼镜店换了新镜片回去,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顾冬,一点小伤,但是皮肤白,给衬托的很惨烈。

给他们涂药的顾成只揪住几个字,“抓小偷?”

“嗯。”顾冬平静的描述当时场面的混乱,不时停顿一下给顾成跟上的时间。

顾延膛目结舌,他大概是从来没碰过这么能唬人的,气息不乱从容不迫,简直游刃有余,别说是别人,换成他都会相信。

“就是这样。”顾冬把顾延拎过来,在背后戳戳他的腰,顾延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

顾成揉揉顾冬的头发,语气重了些,“以后别再这么冲动,量力而行。”

这天晚上是顾冬跟顾延第一次没吵,倒chuáng上就睡,早上两人面对面睡着,睁开眼的时候都吓的不轻,厌恶的挪后。

顾延眯眼,“我说过离我远一点。”

顾冬淡淡的看他一眼,“我后背贴着墙。”言下之意是你自己往我怀里滚的。

“……我的裤子呢?”顾延把毯子掀掉下chuáng,在顾冬戏谑的目光中一脸平静的走了。

顾冬

第一节课下课收到一封信,信纸是粉色的,印着很多小花,第一句是:这是我第一次写qíng书,写的不好别嫌我。

第二句就是:对不起。

后面全是空白,顾冬抽抽嘴角,应该有隐形的第三句:此处省略一万字。

没有署名,顾冬扔课桌里,

第二节课他又收到一封,这次满满的字:听别班的人说你脸上有伤,我不敢来见你……

顾冬看的眼睛疼,字太难看了,整篇下来,字里行间都是道歉,愧疚,忐忑,还有期待。

等到第三封的时候,递信的男生暧昧的笑,一副“哥们,好福气”的表qíng,教室里的人已经窃窃私语,都在想是哪班的女生,这么猛,男生嫉妒羡慕的目光直往顾冬那里瞟。

顾冬嘴角已经不抽搐了,拆开:他是我小叔盛明,脑子不行,有点神经病,一直在接受治疗,昨天可能忘了吃药,我晚上才知道他派人去找过你,顾冬,我会带他来跟你赔罪……

一天下来,顾冬收了七封“qíng书”,最后一封是一句话: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后面还画了个很丑的无尾熊,脸上有两串圆点,从眼睛一路画到下巴,一个箭头拉到旁边,注解,那是泪水。

顾冬把眼镜摘下来,做朋友?怎么做?都见血了,下次搞不好见尸。

市里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快下班了,几个员工轻松的聊着杂事,多半是一些埋怨和苦闷,有一人除外。

“老顾,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顾成脸上挂着笑,这些年他一直有块心病,跟张文清的失败婚姻对冬冬造成很大的伤害,从小就对他疏离,无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回应,他从难过到平静,花了十多年时间,没想到冬冬从老家过来后变了很多,连xing子孤立的延延都变了,家终于不再冷冰冰的了。

晚饭的时候顾冬看到一样新鲜的菜,青椒里面塞满了ròu,他没见过,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问是什么菜,顾成说是青椒镶ròu。

望着只吃丝瓜的小儿子,顾成问,“延延,你怎么不吃?”

顾延扫了眼身边吃的特别开心的顾冬,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两个青椒,他冷着脸,“不喜欢吃。”

顾冬终于从碗里抬头,夹了一个青椒到顾延碗里,他把饭倒进盘子里,用筷子拨拨,让汤浸饭里,直接拿勺子挖着吃,咀嚼的声音很小,维持着习惯的姿态。

瞥见对方嘴巴鼓鼓的,不停的动,跟仓鼠一样,顾延抿了抿唇,不耐烦的用筷子戳戳青椒,低头吃了下去。

顾成看看两个儿子,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换成以前是不可能的,他很知足。

写完作业后顾冬就下楼去厨房拿了醋去顾成房里,人不在,他瞥到桌上的几张图纸,拿起来翻了翻,线条gān练,细节处理的jīng湛,如果是艺术作品,不错,但是用作商业,设计一般,太中规中矩了。

等顾成冲完凉回来,顾冬直接问,“爸,你想过离开南于吗?”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平凡温和,却有一手好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