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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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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于没有到越江的直达车,要先去丰州转一下,短途,一小时十分钟,不售坐票,又是绿皮车,顾冬跟顾延站在车门那里,后面过道几个男人在吞云吐雾。

八月,正是务工人员活跃的高峰期,车上四处可见大包小包的编织袋,过道里的人cao着当地的方言有说有笑,有个人正在起劲的说他老乡承包了鱼塘,一年赚多少,听的其他人唏嘘不已。

顾延对气味特别敏感,之前顾冬在卫生间抽烟,他在房间都闻到了,这会惨白着脸,周身气息非常冷,扫视吵的最大声的男人,眼神更是冷冽。

“你他妈看什么看?”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发怵,指尖的烟因为激动抖了一下,烟灰溅到胸口,留下一串灰印子,他用夹烟的手指着顾延,嚷嚷着再瞪一下试试。

顾冬不自觉的偏身挡住那只手,无意识的皱眉,“这位大哥,你说我弟弟瞪你了,他是怎么瞪你的?”

那男人也是单细胞的人,脑子不会转弯,一下子就给绕进去了,两眼一瞪,恶狠狠的凶道,“就这样!”

顾冬表qíng淡淡的,“你刚才瞪我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骂你?”

边上的顾延有一瞬的讶异,这是在袒护他?

被周围人哄笑,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骂了句他奶奶的,忿忿的进车厢了。

顾冬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橘子,剥了皮,香味在空气里散开,慢慢遮去一点烟味和汗臭味。

垂着眼睑的顾延动动渗汗的鼻翼,往他身边站站,大概是不舒服,突然乖了很多。

坐在麻袋上的老大爷从破旧的旅行包里拿了一包方便面,掰碎一块递给顾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顾冬不易察觉的轻抿唇,伸手接了,说谢谢,然后给了大爷俩橘子。

老大爷表qíng憨憨的,聊了几句顾冬才半猜半懂的知道他是离田站上来的,已经站了十几个小时,为了去看女儿。

“让让,让让,这是谁的箱子,往里面拿一点!”

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去车厢里推销毛巾了,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人动,她毫不疲累的又换了牙刷。

老大爷拧开大瓶子喝了口水,关切的问,“小朋友晕车?”

顾延小朋友扭脸,顾冬从后面拽他的书包,给拽到怀里,又把半个橘子塞他手里,“他第一次出远门,害怕。”

老大爷开起了玩笑,顾冬一手撑着车壁,顾延低着头吃橘子,角度问题挺像是他靠在顾冬胸口,外人看着是个依赖哥哥的小娃,怕生呢。

丰州站到了,顾冬跟老大爷告别,带着顾延下车,人流量特别大,堵住视野。

顾延脸上的表qíng猛地一变,古怪的抬头看看身边人纤细的下巴,牵着他的手掌不大,骨骼细长,手心cháo湿,流了不少汗,他动了动手,就听头顶戏谑的轻笑声,“人太多,如果跑丢了,你哥可没时间找你。”

“松开!”

“乖一点。”

听出对方语气的无奈,顾延拧起两条眉毛,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脚步不停的跟着。

以前他跟这人总共就见过两三次,唯一的一点薄弱的印象就是懦弱,但是从来这里开始,一段时间的相处,越来越有种连灵魂都变了的诡异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

今天正巧赶上了高温,顾冬跟顾延排队买了票就在附近找面馆吃了碗拉面,又回候车厅。

肩膀一沉,顾延侧头撇了眼呼呼大睡的某人,对面投过来好几道视线“兄弟俩感qíng真好”

顾延嘴角一抽,推推肩膀上的黑色脑袋,对方嘟囔了句,鼻尖蹭蹭他的脖子,顾延看愣,就觉得被碰过的那块皮肤湿湿的,怪异的感觉没有停留多久就被qiáng行驱散,等他把牛奶快喝完了才想起来吃了这人的口水。

于是又抽了下嘴角。

俩人为了不想等太久就选了开车时间最近的一趟,这趟车不是从丰州始发的,顾冬跟顾延上去的时候车厢里有不少人,可能是长途,都没什么jīng力,满脸倦容。

顾冬拿着票找到座位,原本占据位置的一对夫妻立刻站起来离开,靠窗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利落xing感,对面一排位置坐着三个女生,正时不时瞅他两下,然后自顾自的红了脸。

顾延坐在走道位置就不动了,显然是表示自己对里面那人的厌恶,顾冬一脸被雷劈到的样子,他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看似挺有学者风度的人,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江教授的学生恭余,比他大一届,算师兄,只不过他们来往并不多,算算也就实验的时候碰到几次。

学校风云人物之一,挑剔,虚伪,自恋,据说找的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模样挑选的,已经自恋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境界。

等顾冬把他跟顾延的背包放好,刚坐下来就听耳边温文尔雅的声音,“你坐到我的衣摆了。”

“……抱歉。”顾冬挪挪屁股,用力扒拉了一下汗湿的头发,呼出一口气,这次出门真的没看huáng历,估计对方是回学校,很糟心的赶上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碰了一下,顾冬表qíng清冷,拿纸巾擦了擦手,闭上眼休息。

恭余表qíng不变,饶有趣味的单手支着头,眼底深处闪现一种碰到感兴趣的猎物才会有的光芒。

当火车过隧道的时候,有股热气在耳边拂过,顾冬眼皮直跳,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第9章

车厢里的空调开的低,夜里很冷,睡的很不舒服的顾冬抱着胳膊往暖和的地方挨。

眼看对方正在往自己身边靠,装睡装的挺bī真,恭余脸上露出一种遗憾的表qíng,本来以为这次遇上的猎物会有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这种yù擒故纵的小把戏他见多了。

真是可惜……

就在恭余要采取动作时,有只手先他一步,顾冬抱着小火炉,熟悉的气息让他蹙起的眉心舒展开。

不自觉的微偏身让对方靠在自己肩上,顾延把唇拉直一条直线,冷冷的斜睨过去。

恭余挑起唇角,玩味的笑笑,只是眼中闪烁着诧异之色,不是装睡吗?

早上顾冬醒来的时候一手横过去搁在顾延腰上,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他被自己这种圈住私有物的幼稚又霸道的姿势给惊的呆若木jī。

他有点心虚的慢慢收回手,站起来在背包里拿了毛巾牙刷牙膏离开,似乎睡的很沉的顾延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浮躁的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顾虑他?”

顾冬运气不错,水池那里没人,他挤了牙膏刷牙,脑子里乱糟糟的,再过几个小时就到站了……

“腿很不错。”不知何时靠近的恭余上下一扫,跟X光一样,瞬间一排数据出现,“不过比我那个小师弟还差了点。”

小师弟?不会是他自己吧?顾冬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他忽略了一件事,这人是长腿控,以前万里晴就说对方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的腿看,他没当回事。

顾冬摘下眼镜,打开水龙头洗脸,身后的恭余弄散头发,十指抄进去往后梳理,又扎成啾啾。

“我们认识?得罪过你?”

“不认识。”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敌意。”

“怎么?难道是个人就该喜欢你?”

“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语气,恭余看着镜子里的人,唇边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顾冬觉得吃的泡面快翻到嗓子眼了,他拧gān湿毛巾把脸上的水擦gān净,一抬头就撞上了那道审视的视线。

有种所有秘密都被窥探的错觉,顾冬心里一紧,面上却是平静,他立刻把眼镜戴上,遮住了眼睛里的qíng绪,没有多留,等明年去学校,可别再碰到那几人。

恭余对着镜子摸摸脸,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进越江,窗外的景物就全变了样,望不到边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被诸多现代元素给渲染的恢宏大气,这是一个流光溢彩,到处弥漫着奢侈,诱惑的城市。

生活节奏快,没有人会自怨自艾的做白日梦,他们的时间全掏空了,要想在这个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城市站住脚跟就要上赶着往上爬。

顾冬剥了个牛奶糖放嘴里,给了顾延一个,“我们是来玩的,不是奔丧。”

一路上都绷着脸的顾延听到这句,更寒了,不耐烦的把糖吃了。

广播响起,车厢里的人流开始动了,这趟车终点站是越江,所有乘客都站起来带着行李排队出去。

一下火车,温度都变的湿热,qiáng烈的反差让人有瞬间的不适,顾冬跟顾延就两个背包,步伐很轻快,恭余跟上去的脚步被拦住。

对面三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上前要联系方式。

恭余那张极有魅力的脸上浮现为难又无奈的表qíng,明明是不近人qíng的拒绝,却让对方觉得是自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