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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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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我还正值青年,叫哥哥。”

温少远却是“嗤”地一声冷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轻敲了几下,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吸引他看过来。

“叫你哥哥,那你跟我差一个辈分。你乐意的话,我没意见。”声音温润,含着笑意。

两个人的jiāoqíng似乎很不错。

林医生只怔了一下,便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出门去拿吊瓶了。

“他就是昨天过来给你看病的医生,你睡着了不知道。”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目光投向窗外的银杏树。

十月金秋,银杏树的树叶依然还是碧绿色的,枝gān粗壮,枝桠错落地伸展着。阳光正从枝叶的fèng隙里洒进来,一室暖洋洋的日光。

沙发很软,闻歌吊了一会水,就被困意侵袭。昨晚睡了一整天,晚上几乎是睁眼到天亮,现在难免会觉得疲倦。

她往后缩了缩,闭上眼。

正迷迷糊糊,仅只有一层意识浮动时,听见他们压低的jiāo谈声。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直到后来才隐约听见几句:“我这边没有合适的,哪有你这种要求的。让人家领养,又寄养在你这里……十八岁成年还要解除关系……闻歌又很快15岁了,这条件很难满足啊。”

温少远的声音清淡又温润:“不寄养在我这里,我不放心。”

一段沉默后,林医生突然“咦”了一声:“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什么?”他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还说了句什么,闻歌还来不及仔细分辨,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刺眼。闻歌被阳光晒得有些热,抬手想挡,手刚一动,就被温少远压住,直接按回了扶手上:“这只手别动。”

因为吊水的原因,整只手都凉凉的,他的掌心温热,覆上来时就像个小太阳,温暖gān燥。但这样的触碰,在他压下自己的手后,很快便抽离。

闻歌蜷了蜷手指,若无其事地问他:“小叔,那我下午去学校吗?”

温少远似乎是眯了一下眼睛,思忖了一会,才道:“去吧。”

……

从医院出来后,吃过午饭,温少远送她去学校。

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等到学校时,全校已经开始午休了。正午的阳光明亮又热烈,整个校园因为学生的午休,安安静静的,鸦雀无声。

温少远送她到班级门口,正好班主任就在教室门口巡视纪律qíng况,刚好碰上。

阔别校园良久,闻歌再见到这位老师时,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小别扭。她看了一眼温少远,对上他低头落下来的视线后,这才低声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进去。

闻歌却僵着身子没动,她抬头看了眼温少远,还未开口,温少远便读懂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说道:“放学了我会来接你。”

闻歌这才眯着眼笑起来,拎过自己的书包进教室。

这一次阔别校园良久,又经历了那么多事,闻歌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时,有一种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久得好像时光都开始陈旧发huáng,变成了很久远的记忆。

那些紧凑的学习氛围,总是很热闹的校园气氛,甚至孤单一人的感觉,都让她分外怀念。

唯一头疼的,应该是她向来冷淡,对她视若无睹的同桌,突然……变得热qíng起来了。

她这么久没来学校,落下了很多课,她刚想去借课堂笔记。白君奕就从抽屉里递过自己的课本:“喏,用我的好了。怕你看不懂,我的字写得还挺端正的。”

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qíng,为了表示他真的只是突然大发善心,就连那语气都带着几分痞气,毫不在意的样子。

闻歌却瞥到他微微发红的耳根,随即低头看了眼他递到眼前的书,又看了看他,接过来道了声谢,很不客气地问他:“别的呢?都有记笔记吗?”

白君奕咕哝了一句“你还真是不客气”,一股脑的把抽屉里的书都翻出来递给她:“随便拿。”

这就是开端,而此后……没完没了。

这几天,闻歌都住在温少远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温少远除了午休在休息室,晚上单独开房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休息室的沙发不适合睡人,温少远最后还是在卧房里加了一张宽敞的,可折叠的沙发。午休的时候,哪怕闻歌中午在学校吃饭不回来,他也会睡在沙发上。

这是他的尊重,也是细微至极的体贴。

等到晚上,一起吃过饭后,通常都是闻歌在休息室里写作业,他在前面的办公室处理工作。

盛远酒店已经慢慢上了轨道,他不再像盛远刚成立时的那样,总是忙得不可开jiāo。往往白天就能做完工作。晚上在办公室待到七点左右,进来检查闻歌的作业。

她落下的功课不可能由家教老师单单周末的时间就一口气补上去,所以资源利用,最近一直都是温少远在辅导她的作业,帮她抓进度。

也就因为这样,她最近的考试成绩才没有到惨不忍睹的程度,很稳定地维持在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上。

这一日周末。

闻歌刚写完作业,在看书。温少远推门进来,看了她一眼,吩咐:“穿上外套,我们要出去一趟。”

昨晚,温少远跟她说过,今天要见的那个人……也许她会成为她的监护人。

那日在医院,和林医生说起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温少远大学里的导师。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丈夫是飞行员,结婚将近二十年,没有孕育子女,也没有领养儿童。夫妻二人,依然过着自己的二人世界,怡然自得。

教授去临市举行讲座,直到昨天才回来,今天下午,就安排了见面。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市中心一家环境清幽的茶座,包厢在二楼,很巧的……包厢的名字叫采莲阁。

温少远盯着包厢上方的黑色铭牌看了半晌,勾了勾唇角,轻拍了一下闻歌的脑袋:“走吧。”

借着身高优势,他最近总是喜欢揉她头发,不然就是这样轻拍一下。

动作很轻柔,但也不怀好意……

对方是个保养得宜,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见到他们进来,起身迎接。

包厢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很舒适的味道,不浓,不艳,很清新。桌上放着一个铁架,铁架下方是燃烧的烛油,上方架着透明的养生壶,壶中心泡着花瓣,芳香四溢。

两厢坐下,先是寒暄。

温少远是她的得意门生,自然而然地就忍不住多询问一些他的近况。直到她话锋一转,终于把目光落在闻歌的身上。

她从进门开始,叫了一声阿姨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温少远的身侧。不说话,也不乱动,只是耐心地等着,温和又乖顺。

闻歌的表现显然很加分。

“少远,我和我的先生商量了一下。我和我先生的qíng况我也跟你说过了,我们的工作都非常的忙,他天南海北的飞,我也经常xing的出差。所以一直没有动过领养的念头。我看着闻歌是挺文静听话的,要寄养在你那的条件我们都非常赞同。”她顿了顿,眉心微蹙,看了眼闻歌,笑了笑:“但是有一点,如果领养了。我是希望她叫我们爸爸妈妈的,也就是说,我们是正式的认真的想领养她。”

温少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沿,沉默着。

“我们领养和寄养在你这里不冲突,我膝下无子那么多年,想想也是有些惋惜。正好闻歌能填补这个空白,还如此合适。所以她十八岁就解除抚养关系这个建议我不想答应,她日后出嫁,我会备着嫁妆从我家门口抬出去。我和先生的养老也不需要她来承担……”

温少远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你的意思呢?”

闻歌盯着他的眼睛,他低着头,眼底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闻歌转头看了眼期待的徐丽青,问道:“我可以不改名字吗?我就叫闻歌。”

新家庭对收养她的热qíng,是闻歌没有想到的。温少远并没有立刻答应,双方都稳妥地决定先相处一段时间。

徐丽青是和蒋君瑜不同xing格的女人,她是温婉的,知xing的,对生活的要求高,也很会享受生活。她的先生在闻歌第三次去徐丽青家时见到的,是个儒雅的大叔,话不多,很多时候总是温和地笑着……嗯,做菜非常好吃。

而这期间,温少远几乎也和徐丽青达成了共识。

闻歌由他们领养,他们在家时,闻歌就住在家里。不在家时,就寄养在温少远这里。

徐丽青的公寓在市中心,是年前新买的。温少远正好也要买房,原本看中的也是那一个小区,只是位置和楼层并不相同。

这会因为闻歌的关系,选了紧邻着的隔壁那栋楼。

领养的手续很快就成功地办理了下来。而到这个时候,闻歌已经在温少远这里住了将近两个月左右。

这期间,辛姨过来探望过。把家里她没带走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给她拿过来。知道温少远给她重新找了个领养家庭,欣慰了不少。

……

闻歌正在卧室里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摆进收纳箱里。

“不用全部带走。”温少远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捧着茶杯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道:“小歌儿就这么想和小叔撇清关系?”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闻歌的记忆中,很少有人叫她小歌儿。她的名字简短,在温家以前,只有外婆会亲昵地叫她小歌儿。其余的人,即使是她的父母,也是连名带姓地叫她闻歌。

她没有小名,别人也不在意,只有辛姨问起过:“你的家人原先叫你什么的?”

原先的家人……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但事实上,她只离那段过去快一年了而已。

后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单独相处的时候,辛姨偶尔也会叫她小歌儿,尾音上扬,总是很开心的语气。

温少远,这是第一次这么叫她。

闻歌转头看他,他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极为深邃,高远清澈,带着一丝不可捉摸,平和又清浅。

鼻梁挺直,薄唇染着水色,在灯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他走进房间,顺手把那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放在了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