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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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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想这些,你挣扎着想要独立,想要不依靠任何人,这些全是刚起步而已。想摆脱温家的烙印,想离开对我的依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何况,你现在还小,哪怕比同龄的女孩要更成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一吻:“不会有人觉得你现在的喜欢可以jiāo托一辈子,我也不敢打赌。你还会遇见很多人,他们会改变你对人生的看法,会让你对这个世界有新的认识,远不像现在……你还没有看见其他人。”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上,温热gān燥的触感让闻歌的心头一烫,难以言喻的酸涩。她又想哭了,只能闭上眼,紧紧地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表qíng,不去和他那双似能蛊惑人心的眼睛对视。

他在说服她……

可是他还是不懂。

似乎是明白她此刻在想些什么,温少远轻笑了一声,道不尽的无奈:“别的事qíng上脸皮这么薄,怎么这件事就这么执拗?你知道,我们有多不合适。”

闻歌不是看不见他们之间的差距。

温少远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生活的世界和她的不同。抛开所有客观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最主要的,就是——他不爱她。

仅这一个,便已决定了结局。

从所未有的无力感吞噬着她,闻歌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她安慰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再没有选择躲避……已经进步了。

可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疼得她一阵阵发慌。

她反手打开门,qiáng硬地冷下声音,站到门边:“小叔你走吧。”

走廊上涌来的是夹杂着水汽的大风,墙壁上的照明灯灯光惨淡,连带着她的脸都苍白了不少:“不管你说再多,你还是拒绝我了。所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温少远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低着头,整张脸模糊得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微微沙哑的声音,以及苍白的脸颊才透露出几分悲凉。

他站在原地,那种被撕裂伤口的疼痛不期然地涌上来,让他措手不及。

“别人也许不知道我对你的感qíng有多深,可你不能不知道。”闻歌抬起头来,微微哽咽的语气里是她隐藏在最深处的委屈:“即使我以后遇见很多很多很优秀的人,依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我的喜欢,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小叔,我不知道我会喜欢你多久,但是如果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错待冷遇,总有一天,我也会心灰意冷。但在此之前,我不会回头,也不会后悔,就像很多年之前你对我的义无反顾一样,我也可以不顾一切。”

原本不yù让你为难,可如今,不为难,也已经为难了。

那就不用回头了,她的人生里,本就毫无退路。

温少远站在那,久未有反应。他俊朗的面容在微薄的灯光下似蒙上了一层雾,那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层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闻歌让他几乎有些陌生。

“我是不想知道。”他突然出声,语气比之刚才的温和qiáng硬了不少。他冷下脸,看着她的双眼平静无波,对她刚才那一段剖白似乎完全无动于衷:“你给我清醒点,你现在是面临高考的应考生。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依赖你的养母,你有什么资格说出不顾一切这种话?”

“我明白地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从你叫我小叔的那天起,这辈子,我都只会是你的小叔。”最后那句话,说到最后已夹杂了几许冷冽。

温少远眯起眼,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bī着她和自己对视。眸底涌起的沉郁,就这样毫不遮掩地让她看了个清楚:“光是这一点,你就难以逾越。”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让闻歌不由自主地发抖,连带着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惊惧。

温少远这样的反应远在她的预料之外——毫不留qíng地,扼杀她。

“我再说一遍,以后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是什么。”话落,他松开手,连再看她一眼都嫌多余,转身,和她擦肩而过,径直迈出了大门。

冷风从窗户里涌进来,她骤然松开手,连看一眼他的背影都不敢,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连扶住门的力气都没有,往后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

大门被关上,锁扣落下的轻响就像是在她心上也扣上了枷锁。那些不堪,委屈,受伤,所有的qíng绪积累在一起,全部被锁在了那个小房间里。让她连难过,都不知道要先哀悼哪一个。

她环住自己,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一小寸地方。把自己仅存的聊以安慰用的幻想彻底推翻……

不,他是真的,对自己一点喜欢也没有。

恐怕,今天这一出,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开始厌烦她了……

温少远没走出多远,刚乘着电梯到楼下,宽敞空旷的大厅里空无一人。纯白色的大理石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泛出几丝冷意来。

他突然猛地回身,手指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那骤然涌上来的疼痛像是五指都断裂了,一阵钻心。

他偏头,冷凝的目光看着自己因为紧握和用力而泛着青白的手指,太阳xué“突突”地狂跳起来。心口叫喧着的各种qíng绪,挣扎着就要破dòng,可被qiáng力按压下去,除了艰涩依然还是艰涩。

温少远闭上眼,手指上的痛感让他的意识从所未有的冷静清醒。他收回手,转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和瓢泼的大雨,心像是被泡在了这冰凉的雨水里,凉得格外透彻。

……

温景梵接到tc会馆经理的电话时,正在温家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出发去l市的行李。几年前去l市的梵音寺取大师开光的小叶紫檀佛珠后,他每年都要往梵音寺跑好几次。

确认自己听到的消息无误,温景梵手上的动作一顿,腕上那一串佛珠在璀璨的灯光下透出几分圆润来,似有微光浮现。

“我马上就来。”挂断电话,他再没有一丝耽搁,拿了车钥匙就去出去接人。

经过楼下大厅时,正在和白薇说话的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随口问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温景梵的目光从老爷子的身上滑过,停留在白薇那里,只一瞬,便移开视线,回答:“有东西落在公寓里了,明天要出门,现在去拿。”

老爷子不疑有他,顺口问道:“你大哥呢?”

温少远?

温景梵连神色都未变,睁眼说瞎话:“不知道。”

老爷子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安静坐在那的白薇,歉意地笑了笑:“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边说边挥了挥手。

温景梵会意,抬步离开。

整个a市都拢在这场冰凉的夜雨当中,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车窗上的雨滴,街道两旁的路灯被雨水模糊,朦胧了光影,一圈圈的光晕如同涟漪一般,延绵而去。

tc会馆在这片夜色里,便格外醒目。

停好车,温景梵刚迈进会馆,就被等候已久的经理引着去了楼上的包厢。

踩在木质的地板,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厚重。

推开门,温景梵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位置上的温少远。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翻卷到肘部,随意的样子哪还能寻到平时的严谨和沉稳。

经理见把人带到了,小声地jiāo代了几声,便自觉地关上门离开。

温景梵几步走到桌前,在他对面的空座上坐下。这一对视,才发现温少远的面色微微泛红,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偏偏眼神已经模糊得似没有了焦点,打量他时都费了一会功夫。

“喝醉了?”难得见到温少远失态的样子,温景梵忍不住笑了笑,问道:“是继续喝还是让我带你回去?”

温少远刚显了醉态,意识却格外的清醒。闻言,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微微泛白的嘴唇轻抿,不止给自己斟了一杯,又抬手掀开一个倒扣的酒杯给温景梵满上。

两兄弟对坐,沉默不语地又喝掉了一瓶红酒。温景梵这才按住他又要去开酒瓶的手,有些不满:“我明天要出门,不能陪你继续喝……”

话未说完,他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五官的线条是前所未有的冷硬,稍一寻思,便有了答案:“闻歌又让你不痛快了?”

温少远沉默着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沉郁,几yù凝结。

喝了太多的酒,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又低沉:“我什么时候和她绑在一起了?”

不痛快是因为她,高兴也是因为她,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他的不可或缺?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温景梵倏然抬眸看向他,墨黑的双眸微凝,带了几分审视,唇角轻扬,笑容温和又轻浅。他淡声反问:“难道不是?”

温少远捏着酒杯的手指寸寸收紧,灯光下,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醉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移开视线,垂下眸子看着酒杯里晃动的猩红色酒液,没有再回答。

温景梵却不打算就此作罢,松开按住酒瓶的手,想了想,又给他满了一杯。

包厢头顶上的水晶灯灯光璀璨,那酒液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悠然转动。

“闻歌给你出了什么难题?竟然让你出来买醉。”

温少远仰头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红酒,放下酒杯时,发出一声碰撞地巨响。他的双眸yīn鸷,带着yīn冷的光芒,唇角紧抿,显然不愿意再谈及这个话题。

“回去吧。”他撑着桌角,站起身来:“去你那。”

温景梵笑了笑,眼神缓和下来,几步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扶住他:“好,先回去。”

他不愿意说的,恐怕已经是讳莫如深了。

******

闻歌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地在chuáng上滚了好几圈,刚有睡意又被骤然变大的雨声吓醒。茫然地坐起身,卷着薄被望着窗外。

玻璃窗被雨水打湿,朦胧得只能看到不远处的路灯灯光,昏huáng的,像被雨水打湿了,揉杂成了模糊的一团光影。

下半夜的夜间有些凉,她坐得久了有些冷,裹着薄被下chuáng,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吞咽下去。咽喉似乎有些肿起来了,微微的刺痛。

她轻轻地“喂”了一声,那声音沙哑又粗嘎。她捂着喉咙,良久才放下水杯,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