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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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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一位叫闻歌的女孩吗?”

温少远看着她手握成拳,做出虚揽着一个话筒采访他的样子,点了点头,简洁有力:“认识。”

“据我了解,到今天为止,就是你们认识的第十年。那这十年以来,你觉得对她做过最抱歉的事是什么?”她的眼神透过他深幽的眼睛,几乎要看清他的全部,清澈得让人无法直视。

柔和的路灯下,她松散着短发,整个人娇俏而jīng致。迎着灯光,一如他记忆中每一个鲜活的她,活力又热烈。

温少远看着她想了想,略微弯唇,语气还是正经十足的,可那眼神,以带上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笑意:“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的时候没有付诸行动。”

顿了顿,他的声音微敛,就连笑意也淡化了几分,他垂眸凝视着她,语气格外认真:“我以为我不会这么爱她。”

一句“我以为我不会这么爱她”让闻歌的内心轰然一阵,突然哑然。

她咬了咬唇,刚想放下手。温少远已经抬手握住了她的,又举到了他的唇边。那双如远山般悠远宁静的双眸安静地看着她,带着鼓励也带着坚定,认真地:“不想问问,我此刻想和她说什么吗?”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钳制中脱身而出,已经稳稳地揽在了她的腰上。那支撑的力量,坚定得不容忽视。

闻歌突然就有些口gān舌燥起来,她凝视着他发亮的双眸,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沉沉的:“那温先生,你现在……现在想和她说什么?”

“问问她……”温少远压低了声音,和她对视的眼神越发的热烈明亮,几乎有蓬勃之势,席卷而来:“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当温太太,愿不愿意,再不顾一切一次,把自己jiāo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擦了弦被拉响的提琴,音色清透。

简陋的临时舞台,甚至连唯一的灯光来源都只是道路两旁不是很明亮的路灯。

没有一位观众。

只有空旷无声的广场,飘然起舞的雪花。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空然地只剩下了他们彼此,而聚光灯下,就是她的归途——

原来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就很爱很爱一个人,爱到想把自己变成他,爱到想把全世界也给他,再无别离。

他的陪伴,他的救赎,他的深爱,全是她生存的养分。

……遥远的钟声从钟楼缓缓传来。

沉穆着,飘dàng着,震dàng了谁家姑娘的心神?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远处隐约传来车辆经过的声音,车灯的灯光从路口转向,微一停顿落在了温少远的身后,转瞬即逝。

那钟声还在持续,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叹息,嗡鸣声不绝。

闻歌的手被他握得发烫,那双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眼睛灼然地看着她,眼底的qíng绪似乎要凝化成光束,直直地看进了闻歌的心底。

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从十年前陪伴她至今。彼此的习惯,彼此的xing格,彼此的喜好都已经在这历史的长河里清晰得如同水底ròu眼可见的石头。只隔着水光,但伸手便能触摸。

这样一个人,也是她喜欢了整整一个曾经,甚至到如今都无法抑制自己感qíng的人……

闻歌忽然低下头,遮掩掉眼底骤然升腾起的酸涩。心口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又麻又痒,还有些“终于”的释然和解脱。那种盛满了全世界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想泛起泪意来。

她轻声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里早已收拾好了qíng绪,认真的,也格外坚定地:“你敢要我就敢给。”

倏然落进他眼里的双眸还盛着泪光,可那双眼睛却让温少远看得格外分明。

她的身后,是大雪纷飞。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雪夜就能让人从心底觉得平和宁静,她婷婷而立,站在这一片素白的雪景中,和很多很多年之前的身影重合,让温少远顿觉心口一麻,那种历经时光涌来的回忆让他瞬间淹没其中。

温少远闭起眼,握住她的那只手一松,转而把她整个都抱进了怀里。再开口时,声音都变得柔软悠长起来:“没有骗我?”

闻歌摇摇头,柔软的头发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也嗅到了他身上那依旧是她熟悉的淡香,此刻还夹杂了几缕烟糙香气。她的手落下去,手环到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他:“怎么抽烟了?”

“嗯。”温少远倦懒地哼了一声,偏头咬了咬她耳后那一处柔软的皮肤:“我都想好了,我们就留在n市。你开一家自己喜欢的店,我就给你打下手。房子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买下来做婚房,就在这里定居……”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几丝笑意,还有几丝期待向往:“这里有你的爸妈,有你,我们结婚之后生几个孩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规划着以后的生活,以她为中心出发的生活。

让闻歌最为向往的就是他的那句“这里有你的爸妈,有你,我们结婚之后生几个孩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言更加珍贵的地方。

闻歌呜咽了一声,冻僵的手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刚想钻进他的大衣里,温少远绕到身后的手准确地握住她,直接塞进了毛衣里面。

闻歌倏然抬眼看向他。

只隔着一件衬衣,他的体温便格外的清晰直观。她微凉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别说看见温少远皱眉了,他的表qíng都没有细微地变化一下。

这四年以来,时间改变了他们很多。

她不再一意孤行,只坚持自己的执念。也学会了独立的生活,理智的思考,可惟独做不到对他理xing。很多能够放下的事qíng,因为“温少远“这个名字,总会变得格外困难。

不止一次,她心灰意冷地想彻底的忘记他,可深埋的火种即使被烟灰掩盖,依旧还能燃烧。所有的一切忘记、舍弃,在看见他时,在对他依旧期待时,才知道,一切不过只是幻影,只是自我欺骗。

甚至于,在她想清楚并且决定要和温少远开始的时候,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四年时光,似乎就难以跨越。她总是反复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可偏偏是这种最不期待回应的时候,等来的是他迟到很久的坚定和不顾一切。

而,只要与他有关。哪怕只是一个姿态,都会让她飞蛾扑火。

只因为这个人,是她爱了很多很多年的男人。

这个人,是她念了很多年很多年,穷尽一切努力都想要霸占的男人。

这个人,是她想了很多年很多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的人。

如果说之前,犹豫,生疏,相敬如宾的不敢全无保留,到如今,也是该放下所有的一切,全身心地去接受。

他给予的,全是细细碎碎的时光里她最需要的也是最温暖的。

如今,他毫无顾忌,她又何需迟疑?再生怕某一天睁眼醒来,她依旧孤零零地从寒冷的明尼阿波利斯醒来。

“没有戒指吗?”闻歌闷声笑了笑,涌出来的眼泪悄悄地全部都蹭在了他的胸前:“没有戒指我不答应的。”

“有。”温少远突然笑出声来,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移向裤子左边的口袋:“自己拿?”

说话间,他已经把她的手指按在了放着戒指的地方,小小的一环,却格外的有存在感。

闻歌诧异地抬头看他:“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温少远没急着回答,那笑容在触及到闻歌微微沾湿了的眼睫时,低下头来认真地看了看。那双深邃幽沉的双眸突然俯低,眼底的幽静都让人一览无余。

“哭什么?”他低笑了一声,抬手擦了擦她的脸。

“没有。”闻歌默默撅嘴:“只是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了。好像……”她顿了顿,眼睛也微微眯起:“等了一个多世纪了,活着就是为了等这句话一样。”

闻歌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纯良真实的笑容里带着的那几分苦涩和无悔,却让温少远瞬间像是被戳中了心口,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抱着闻歌的手又收紧了些,此刻似乎只有抱紧她才能够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在他的身边,他的怀里。

“嗯,以后都不会让你等了。”回应她的,是他沉闷的声音,低哑中带着磁xing。那叹息声似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带着喑哑和清透。

感觉她往自己的怀里钻了钻,他闭着眼,唇角忍不住弯起,就连闭着的眼角眉梢都控制不住地上扬。心口像是沸腾了一样,水声沸腾。

即使再凉薄的冬雪,此刻都无法浇熄他身上的火种。

闻歌还在出神时,就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带着他体温的戒指就被戴上了她的手指。温少远微微偏头,脸侧擦过她的发丝,那声音渐低,到最后,连近在咫尺的闻歌都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正要问时,温少远已经松开了她,纤长的身子正好挡住了路灯的灯光,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结结实实地把她整个笼罩在了他的yīn影之下。

温少远握着她的手看了看,唇角压不住的上扬。他垂眸和她对视了一眼,低头在戒指上吻了吻。

安静的广场,柔和的灯光,漫天的大雪,都成了闻歌此生难以磨灭的记忆。

耳边似乎还有钟声的余响,闻歌顺着他灼热的目光低头看去,那素戒在灯光下熠然生辉,就像是坠了星光,温和又不失明亮。

她抬起手指,比着灯光晃了两下,转头便对上了他宁静悠远的眼神,如融化了chūn雪的暖阳,安然中的温和。

他的肩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在灯光下范着晶莹的光。他的脸就在白雪中朦胧得看不真切,只那双眼睛明亮清隽,一如初见。

嫁了吧?也好。

只要是温少远,哪有什么不好的?

******

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徐丽青一个人趴在沙发上揉自己的腰。屋子里其余的房间都关着灯,只有客厅里的电视是唯一的光源。

听见动静,徐丽青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们两个回来了还诧异了一下:“这刚出门就回来啦?”

外面下着雪,又没有带伞,闻歌就没在外面多晃,从广场出来之后便直接返回。

换了鞋,闻歌边走近便四处看了看:问道:“爸呢?”

“被你魏叔叔拉去打牌了。”徐丽青慢慢地扶着扶手要坐起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徐丽青最近几天总感觉腰酸背痛的,力不从心。这几天,腰酸得几乎都坐不直身体,偏偏又撞上过年这么特殊的日子,只能咬牙qiáng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