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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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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去镇上买东西了,”大头继续拽他,“你来看嘛。”
元午只得跟他大头往码头走过去。
“他妈不喜欢你?”林城步凑到元午耳边小声问。
“嗯,”元午点点头,“一般不让他上我船。”
“我能理解,”林城步笑笑,“就你之前那个样,我有孩子我也不让他跟你玩。”
“你有不了孩子了。”元午说。
林城步啧了一声:“我也不想有,你看大头哭这一通,我脑袋都大了。”
“他以前哭我都不搭理他,哭一会儿自己就走了。”元午说。
“那今天你为什么还抱着哄?”林城步问。
“挺久没见了,”元午说,“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元午,你知道么,”林城步小声说,“这就是感qíng啊,你跟大头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你觉得你不爱搭理他,你对他也不怎么好,但是你会想他,会想着以后见面难了所以会对他好。”
元午看着他没说话。
“这就是感qíng啊,”林城步搂着他肩膀,“我也是,江承宇也是,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无所谓,觉得自己没有感qíng,不想也不会去对谁付出什么,但其实你会的。”
元午还是没说话。
“如果有一天,”林城步说,“我不在你身边晃来晃去了,你就会想我的。”
“嗯,”元午应了一声,“应该是的。”
“不过我就算了,我不打算享受你这种想念,”林城步挥了挥胳膊,“我还是坚持在你跟前儿晃着吧。”
大头家的船上果然没有人,他俩跟着大头上了船。
这船比元午那条要大,所以在船舱中间用布帘隔了一下,等于是有了两间房。
里间睡人,外间相当于是个小客厅了,日常活动都在这儿。
大头跪到旁边的一个小木柜前,打开了最下层的柜门,然后冲他俩招了招手:“看,在这里。”
林城步正想着什么花放柜子里用不了一星期就得死透了,元午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你自己摆的造型吗?”
“嗯!”大头用力地点头,“好看吗?”
“……好看。”元午说。
“我看看,”林城步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接着就愣住了,赶紧先转头看了看元午,看到元午脸上带着笑之后,他才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什么啊。”
柜子最下层是空的,放着三个啤酒罐,每个罐子里cha着一朵绢花,huáng的红的粉的,中间放着元午的那个量杯。
看上去特别像……
“你把我供这儿多久了?”元午问大头。
“不知道,”大头抓抓脑袋,“我本来是种了一盆花,后来它死了,我就拿了假花……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没,”元午从柜子里把几个罐子拿了出来,“喜欢,我能拿走吗?”
“能啊,”大头立马高兴地笑了,“我就是送给你的!”
把花收拾到车上之后,元午似乎没有走的意思,看了看时间之后他跟林城步说了一句:“野个餐?”
没等林城步开口,大头在旁边蹦了起来:“好啊!野餐吗?好!”
“带他?”林城步用口型问。
“那怎么办?”元午也用口型反问。
“我还想二人世界呢。”林城步小声说。
“什么是二人世界?”大头听到了,仰头看着元午问。
“就是二人世界。”元午靠着车头。
“二人是什么?”大头问。
“两个人。”元午说。
“两个人世界,”大头拧着眉开始沉思,“什么是两个人世界?”
“就是两个人。”元午说。
“哪两个人?”大头继续问。
“我和小午叔叔。”林城步回答。
“哦,”大头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我呢?”
“你是灯泡,”林城步叹了口气,从车里把小花篮子拎了出来,看着元午,“去哪儿野?”
“那边过去吧,”元午指了指路那边,“那边有一片浅水的。”
“我为什么是灯泡?”大头执着地继续问着。
“因为很亮。”林城步跟元午一块儿往那边走过去。
“我不亮啊,我哪里亮?”大头跟在他们身后。
林城步耐着xing子:“你……”
“闭嘴到野餐完,”元午一回头,手指里夹着十块钱在大头眼前晃了晃,“钱给你。”
大头马上紧紧地闭上了嘴,还用手捂着。
“哎。”林城步叹了口气。
“gān嘛。”元午问。
“二人世界没了。”林城步又叹了口气。
“他中午要回船上睡觉的,”元午说,“雷打不动,一会儿他就得回去睡了。”
“真的?”林城步扬了扬眉毛。
“兴奋什么?”元午瞅了瞅他,“野pào这种事想想就行,不……”
“谁想野pào了啊!”林城步吃惊地打断了他,又尴尬又好笑,“我就是想跟你俩人待一会儿,chuī个风看个景,吃点儿东西扯个淡什么的。”
“哦,”元午说,“咱俩这阵儿不都这样吗。”
“不一样,”林城步笑笑,“专门出来,chuī风看景吃东西瞎聊,就很像……”
“谈恋爱?”元午说。
林城步看着他点了点头:“是。”

第46章

元午在老码头这边待了两年,但除了东湾,他基本没太到处逛过,也就附近还熟点儿,再远他就不认识路了。
这边儿有一片糙地,糙都已经枯huáng了,不过还是很厚,坐上去gān燥而松软,挺适合野餐的。
大头没有野餐过,兴奋得很,林城步把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到糙地上时,他一直在旁边围着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但让林城步有些吃惊的是,他都兴奋成这样了,居然一直没有出声。
“可以啊,这小钱串子,”林城步拍拍他脑袋,“为了十块钱真能憋得住啊……”
“想说话么?”元午看着他。
大头用手按住嘴,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元午拿出钱,放到了他口袋里:“行了,想说话说吧。”
“真开心啊!”大头松开手,很大声地说。
“等你长大了,也可以跟朋友去野餐,”林城步说,“来看看,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嗯,”大头坐到了他俩旁边,拿起了一个馅饼,“小午叔叔,十块钱我怎么用啊?”
“一天一块。”元午说。
“哦……”大头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馅饼之后顿了顿,突然喊了一声,“哇!”
“怎么了?”林城步吓了一跳,赶紧瞪着他。
“真好吃啊!”大头举了举手里的馅饼,“比我妈妈做的好吃多了。”
“吓我一跳,”林城步笑了笑,“那馅饼都给你吃了。”
“我还没吃呢。”元午躺在糙地上,枕着胳膊说了一句。
“这个给你,”大头马上把手里咬了一口的馅饼递到了他嘴边,“我只咬了一口的。”
元午转脸看了看他:“大头。”
“嗯?”大头很认真地也看着他,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迅速转身重新拿了一个递给元午,“你吃没咬过的吧。”
“乖。”元午接过馅饼。
虽然有一个灯泡在,而且这个灯泡话还挺多,不光话多,还来回跑,一会儿挖糙根儿一会儿挖个坑种糙根儿地折腾。
但是林城步还是觉得心qíng不错。
老码头的水清,在深秋季节来往的船少了的时候尤其清,蓝天白云映在水里,盯着看久了有一种自己脑袋冲下的错觉,很慡。
这样安静的环境,他基本可以忽略大头的存在。
余光里能看到躺在一边的元午,还能听到他拆袋子吃零食的声音,心里静得很。
这样的时光挺难得的,林城步觉得自己要好好享受,接下去他就得上班,元午也得回18号了,再接下去天儿就该冷得没法到郊外待着了,而过完这个冬天,开chūn的时候,元午会不会再跟他出来……他还真拿不太准。
他转过头看了看元午。
元午正摊了个大字在糙地上闭着眼睛,他伸手过去在元午手心里轻轻抠了抠。
元午很快地抓住了他的手指,眼睛睁开了一条fèng,瞅了瞅他:“我以为大头呢。”
“不是我。”大头在一边拿着根树枝刨一块半截儿埋在土里的石头。
“你回18号以后,”林城步说,“我要是还是每次都去看你,你会别扭吗?”
“不会,”元午说,“我为什么要别扭,想到你那八千多张照片么?”
林城步笑了起来:“差不多吧,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
“不别扭。”元午说。
“那……”林城步想了想,“你表演的时候,会看到我吗?以前一晚上你基本上看不了我一眼。”
“你就是个跟着别人一块儿起哄的观众,”元午说,“看不到你也正常,我一般就能看到我认识的人,服务员啊,承宇啊……”
“我靠你是想说你以前不认识我么!”林城步提高了声音。
“认识你,不过,”元午转头看了看他,“还真是把你归在不认识那拨里的。”
“我有意见。”林城步瞪着他。
“以后有空我就找找,看能不能看到你。”元午闭上眼睛。
“我会招手的,”林城步说,“我还会尖叫。”
招手和尖叫。
林城步站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大概他只有脱光了站到桌子上,元午才有可能看到他。
今天是元午回归18号的日子。
酒吧的广告打出去也就三天时间,门口没有洗剪chuī易拉宝,也没有贴什么大海报,没有元午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别的提示。
只是用暗蓝色的光在黑色的墙上打出了他挑出来的元午的那张照片,照片已经处理成了一个简单的剪影,看上去略带粗糙又透着跟元午很贴合的酷。
林城步站在18号对面的街边,莫名其妙地有些激动。
以前对元午那种痴迷的狂热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体里。
他果然还是一个,称职的迷弟。
林城步过了街,走进了18号的门,虽然还没到时间,但大厅里音乐已经有些沸腾。
虽然江承宇总说元午不来了之后他生意很受影响,但实际上18号的生意一直还挺不错的,在这条街上,是年轻人的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