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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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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承宇哥叫饼屋送来的点心,”大齐说着突然就笑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法拿给他,就搁这儿了,你吃吗?”
“吃,咱俩一块儿吃,”林城步把点心盒子拿了出来,“是不是常语过来了?”
“是,”大齐放低声音,“拎着根棒球棍进来的。”
“我cao,”林城步咬了一口饼,“他俩要真最后走一块儿去了估计得坐着轮椅谈恋爱。”
“我看也是,”大齐笑了半天,“还是你跟小午哥比较消停。”
是么。
比较消停。
林城步拿着酒杯坐到了角落的那张桌子后面。
比较消停。
他苦笑了一下,这么消停下去的结局是什么,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大齐调的酒味道也还不错,林城步慢慢喝完了之后觉得心里一直堵着什么地方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电话本,手指一下下划拉着往下翻,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犹豫了能有五分钟,屏幕亮了黑黑了亮无数次之后,他手指点了下去,有些紧张地听着拨号音。
那边接起电话之后,他差点儿又想挂掉。
“喂?哪位?喂?”那边问了好几声。
“您好,梁医生吗,”林城步吸了一口气,“我是林城步,您还记得我吧?嗯,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我朋友……就是元午,他现在的qíng况怎么样?是不是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天儿越来越冷了,元午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外面越穿越多的人,听着收音机里不断提醒大家注意保暖什么的。
去年冬天怎么过的?
元午有点儿想不起来了,这个夏天和秋天怎么过的倒是记得很清楚,满满的林城步。
不过,林城步最近有些稀疏,已经好几次不上班的时间也没有接送他了,比如今天。
元午盯着手机出神,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品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感触。
有点儿烦躁。
18号到了冬天人稍微会少一些,他调酒结束之后不少人就会走了。
今天他没能马上走,两个小姑娘在走廊拦着他想要个合影,元午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只是没有答应把口罩摘下来。
拍完照他很快转身离开,今天一晚上也没见着江承宇,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灯也是黑的。
这人最近làng得厉害啊。
啧。
刚走出后门,元午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林城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下意识地往街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林城步的车。
“完事儿了?”林城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音很安静,听着应该不是在街上。
“嗯,刚出来,”元午看了看两边,“准备打个车回去。”
“那个,冷吗?”林城步问。
“不冷,刚手舞足蹈完的。”元午笑笑。
“元午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林城步说得有些犹豫。
“什么事儿?”元午放下了正拦车的手,退到了路边的广告牌后面。
“就是吧,这事儿江承宇知道,就我们老板,去年就跟我说,想送我去进修……”林城步说。
“进修?进修厨艺么?”元午愣了愣。
“嗯,她朋友的酒店,特别特别牛的,让我过去学学。”林城步说。
“那挺好的啊,那会儿为什么没去?”元午问。
“那会儿不是……得盯着你嘛,”林城步笑了笑,“就没时间去,chūn稚这边儿我上班时间比较宽松。”
“现在是又叫你去了?”元午问。
“嗯。”林城步应了一声。
“那去啊,能学东西不是挺好的么,”元午说,想了想又问,“你是担心没时间送我?我打车就行。”
“哦,”林城步声音有点儿低,“那我……后天就去了。”
“嗯,挺快啊。”元午说。
“老板娘特别积极,机票都买了。”林城步说。
元午跟他说了几句之后,林城步就催着他打车回去,说是太冷了会感冒。
挂了电话之后,元午拦了辆车,刚拉开车门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
机票?

第51章

“哥们儿,不上车劳驾帮我把车门儿关一下,”出租车司机说,“就这点儿暖气儿你好歹给我留点儿。”
元午这才回过神,坐进了车里,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机票?
去哪儿进修啊?
一个厨子,进个修还要买机票?
去新东方么?
元午的手机拿在手里,他一下下地抛着,时不时把手机在指间转几圈。
一直到家下了车,他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问问林城步是不是去新东方,把手机扔回兜里之后就上了楼。
开门开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又愣了愣。
不会是出国吧?
想想又继续拧开了门锁,一个中餐厨子,要进修还是首选新东方。
不知道怎么了,元午跟qiáng迫症发作了似的,从接完林城步的电话到回家洗澡换衣服睡觉,一直在琢磨新东方进修的事儿。
睡着了以后都没消停,做了好几个关于新东方的梦,都挺混乱的,他的梦一向混乱,但有一个片断特别清晰。
林城步一脸广告式的笑容,字正腔圆地说道:“遇到新东方的厨师,就嫁了吧。”
哎cao。
元午让林城步这一脸假笑给胳应醒了,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脑袋有点儿发闷,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梦太多没睡好。
今天没什么事儿,元午现在不出门的时间就在家练字儿,以前梁医生给他的方法,倒不是为了什么静心之类的,只是认真去学或者去做一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可以转移对一些不必要反复去想的内容的关注。
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其实选择挺多的,书法画画绣花甚至玩游戏,都可以,不过他选择了练字儿,因为写得太难看,有时候往日历上记点儿东西,转天再看到的时候就想把这个月都给撕了。
写点儿什么呢……元午摊开纸,拿着毛笔。
新,东,方。
然后把笑扔到了桌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其实只要打个电话问问林城步到底是去哪儿进修,他就可以打破新东方的结界跳出去。
但是他从昨天到现在,始终都没有再联系过林城步。
为什么不联系他也不知道。
一个电话而已。
他似乎习惯了等着林城步给他打电话的节奏?
不过今天林城步上班的,这会儿应该正是忙着的时候……
元午打开了电视,随便挑了个不是广告的台放着,拿起毛笔继续往纸上写字。
新东方。
好厨师。
天父。
耶和华。
既然跳不出这个怪圈了,就安心往下写吧。
林林林林林林
城城城城城城
步步步步步步
“师父!这么高我爬不上去啊!”电视里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
元午往电视上扫了一眼,一个形象跟声音同样粗壮的青年看着一棵并没有多高并且一路好几个杈子的树一脸痛苦。
你爬不上去谁信啊,大头都快能爬上去了。
“你要相信自己!”一个老头儿说,“这是对你的考验!”
考验?
还有这么弱智的考验?
……考验?
元午放下了笔。
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林城步打电话再问问他要去进修的事儿。
他压根儿就没相信。
一个厨子,店里的招牌厨师,gān得好好的,老板非得上赶着撵出去进修?
怎么说都很难让人相信啊。
还是去一个需要买机票飞着去的地方。
是的。
元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天父突然长心眼儿了,真是神奇。
发现这一点之后,元午有点儿想笑,拿着杯子站到窗边,往外看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不怎么笑得出来。
也许林城步是为了让他有些触动?
但他却……没什么感觉。
不知道是为什么压根儿就没信,还是因为真的就没感觉。
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这样的状态,一动不动地看着以前林城步盯稍总坐的那张椅,看了很长时间。
“这是我屋的钥匙,这是车钥匙,”林城步把钥匙放到江承宇桌上,“你有空去帮我看看,进没进贼什么的,顺便浇一下花,我阳台有两盆苏铁……”
“我去啊?”江承宇看着他,“为什么不让小午去?”
“我本来想过把钥匙给他,”林城步皱了皱眉,“但是我又怕他觉得我故意拿这事儿刺激他。”
“你不是啊?”江承宇笑了。
“真不是,这次我要不去,就换另一个小子去了,我跟他特别不对付,我不想他回来了冲我得瑟,”林城步拧着眉,“这事儿吧,就算跟元午有点儿关系,也是因为我实在不想他老这么迁就我了,他对我他也说了,就是挺喜欢,我老扯着他qiáng行谈恋爱是不是有点儿不公平?”
“万一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呢?”江承宇说。
“那也正好拉开点儿距离让他想想啊,”林城步喝了口啤酒,“而且我问过梁医生了,他现在的状态没什么问题,梁医生说不要刻意对他有特殊表现,反到会让他惯xing地觉得自己不正常,我只能大概理解这点,反正梁医生说话我总迷迷糊糊的……”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元午觉得自己不懂感qíng只是自己觉得,是一种心理惯xing,”江承宇说,“面对新的qíng感体验时他会选择逃避,理由就是‘这种感qíng我没有’。”
“我想不了那么高深,”林城步说,“其实我就是觉得如果他真的只是‘挺喜欢’我,又因为不想让我失望,所以总顺着我,这样时间长了不说他会不会有想法,起码是不公平。”
“对你也不公平。”江承宇说。
“对我么?”林城步笑了笑,“也许吧,我说不清,我只是有时候真的……特别想在他身上看到……看到……怎么说呢,爱一个人会有一种渴望,对对方会……”
“渴望上chuáng么。”江承宇挑了挑眉。
“那是你,”林城步啧了一声,看了看他眉梢还没好透的伤,“就单纯的是一种渴望,我说不清,反正上chuáng这内容有,但不排在前面。”
“我懂你意思,”江承宇笑了起来,“相爱嘛,都是相互的,否则对谁都不公平。”
“另外吧,”林城步看着他,“你帮我看着点儿元午,就是注意着点儿……”
“哎知道了知道了,”江承宇挥挥手,“他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