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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长公主是皇帝亲手扶上马车的,姑侄两人感qíng有多深厚,整个皇宫的人都瞧在了心里。

德宁大长公主坐在马车里,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生在皇家,她比谁都清楚,这座皇城里根本没有真感qíng,有的只有算计。就如同当年先帝算计她的丈夫,害得他后半身都生活在疼痛的折磨中。又比如她现在这个好侄儿,处处对她尊荣,也只是因为她识趣,而她的孩子也没有能力cha手皇家的事qíng而已。

先帝算计了她的丈夫,她便让他心爱的儿子做不得皇帝,这也算公平。

御史参了班婳的第二天,一道圣旨就送到了静亭侯府。圣旨的大意就是朕的侄女很好,朕甚是喜爱,觉得乡君不太配得上她的身份,所以由乡君升为郡君,食邑七百户。

就在班婳升为郡君的同时,沈钰因为私德有亏被罢黜官职,就连那个参班婳的御史,也以“其身不正”的理由,被夺去了御史一职。

“姐,梦里面有这一段儿么?”班恒看着班婳手里的圣旨,“郡君还有食邑,这可是亲王嫡长孙女都不一定有的待遇,还是祖母厉害。”

前天他姐抽了沈钰以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大长公主府告状去了。

然后他姐不仅抱回一大匣子宝石,还捞了一个有食邑的郡君回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记得了,”班婳把圣旨塞到他手里,“你慢慢看。”

“聪慧贤德,蕙质兰心……”

班恒指着圣旨上的几句话,摇头晃脑道:“陛下也真不容易,睁眼说瞎话。”

班婳抢过圣旨,放到正堂上的祭台上,让这道圣旨与以往那些圣旨躺在了一起。

“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

班婳忽然想到,梦里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事关她身份品级这种大事,她就算是做梦,也不会忘记的。

所以……因为她甩了沈钰鞭子,现实开始有变化了?

第8章 不对

“这事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太对。”

班家父子互相对看一眼,齐齐扭头看向yīn氏,想在她这里得到答案。

“你们看着我作甚?”yīn氏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只好对班婳道,“婳婳,你再仔细想想,梦里真的没有你被封为郡君这件事?”

“没有,”班婳很肯定的摇头,“真有这种好事,我不会忘的。”

“那……你这个梦会不会是假的?”班恒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谢启临那件事只是一个巧合,事实上没人早饭,咱们家也不会被抄家,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

做梦示警这种事,向来是人云亦云,真假难辨的。连他都知道,那些开国皇帝想要造反的时候,都爱跟神仙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包括他们大业朝的开国皇帝也玩的是这一手,是不是真有神仙,事实上大家都清楚,不过是忽悠老百姓的话而已。

被班恒这么一问,班婳也有些不确定了,她起身从多宝架上翻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叠纸,纸上的字体犹如鬼画符一般,大概除了班婳自己认识,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写了什么。

“我那天怕时间太长把梦的内容忘了,所有把能记住的都写了下来,”班婳把这叠纸拍在桌上,“你们看看还会发生什么巧合事件。一次两次算巧合,三次四次总不能也是巧合吧?”

班淮拿起纸看了好半晌,双眼呆滞地看着班婳:“闺女,你上面写的是什么?”

班婳把那张纸拿过来一看,“谢宛谕要嫁给二皇子,但是二皇子喜欢的却是石飞仙。”

“你怎么记的全是jī毛蒜皮的小事,”班恒知道自己认不出班婳那堆鬼画符,gān脆看也不看,“有没有什么朝中大事发生?”

“我这么懒,怎么可能梦到朝政大事,”班婳回答得理直气壮,“再说了,梦里的我每天都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关心那些无聊的政事?让你来,你也记不住啊。”

班恒认真想了想,如果是他来做这个梦,可能醒来就忘记了,肯定比他姐还不如。

“那你怎么把别人嫁谁记得这么清楚”这一点班恒有些想不明白。

“谁让她跟我不对付呢?”

班恒恍然,万分理解地点头,以他姐记仇的xing格,这事确实能记下来。

现已成年的大皇子与二皇子皆是皇后所出,可能是陛下登基前,吃够了先帝偏宠妃嫔的苦,所以他最敬重的只有皇后,最看重的皇子也是皇后所出。

只可惜陛下对两个嫡子的偏宠,让他们两人从小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所以太子xing格过于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容易感qíng用事。二皇子xing格傲慢,平时在外永远一副皇帝老大,太子老二,他就是第三的姿态,至于其他朝臣,很少能有人被他放在眼里。

这两个皇子跟静亭侯府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所以班婳对他们俩也没多少好感。

梦里有一幕班婳记得格外清楚,成为皇子妃的谢宛谕打了石飞仙一巴掌,而二皇子竟然当着很多人的面,呵斥谢宛谕不说,还亲自陪着石飞仙去看太医。

皇家的男男女女,都不是什么真心人,但好歹还都维持着面上的qíng分,像二皇子那样,不给正妃丝毫脸面的行为,就做得太过了。

现在谢宛谕与石飞仙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谁会想到以后会发生这种事呢不、不对,石飞仙不是对容瑕有意么?日后她跟二皇子之间关系暧昧,说明她根本没有嫁给容瑕。那么问题来了,嫁给容瑕的女人究竟是谁?

“唉。”

班婳单手托腮叹息了一声,只可惜她跟容瑕不熟,连做梦都没梦到过他,所以还真不知道能抢走石飞仙心上人的女人是谁。

“再等等吧,”yīn氏摸了摸女儿的头,“若是谢家姑娘真的嫁给二殿下,我们再……”

实际上他们又能如何,空有爵位,没有实权,若真有人逆反称帝,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乖乖做案板上的鱼ròu而已。

“姐,你若是你那个知道谁是那逆反之人就好了,”班恒qíng绪十分低落,“至少我们还能选择弄死他或者抱他大腿。”

“若你姐梦里的事qíng都成了真,说明此人是上天命定之子,你说弄死他就能弄死他?”班淮没好气道,“好好做你的纨绔去,别为难你的脑子了。”

大业朝云庆二十一年秋,皇帝请朝中某命妇做媒,替二皇子向忠平伯府嫡小姐谢宛谕下聘礼。

忠平伯府只能算作新贵,按理说他家闺女是嫁不到皇子府的,皇帝做主为他娶这么一个没多少影响力的正妃回来,是因为他的心大了。他可以宠爱嫡次子,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嫡次子有取代嫡长子的心思。

对于忠平伯府来说,这并不是一门太好的婚事,可是圣上请超一品命妇亲自来做媒,他说不出也不敢说拒绝的话。

得知谢宛谕竟然真的要嫁二皇子以后,班家四口人如丧考妣,躲在屋子里抱头痛哭了一场。

大月宫,是大业朝历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同样也是诸位皇子做梦也想住进去的地方。

二皇子蒋洛跪在云庆帝面前,面上满是不甘与愤恨:“父皇,儿臣心仪之人并非谢家姑娘,您为何要bī着儿子娶她?”

“这位谢姑娘我看过了,相貌姣好,仪态大方,更重要的是xingqíng十分宽和,与你十分相配,”云庆帝低头写着字,看也不看蒋洛,“你若是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再放你出宫。”

“父皇!”蒋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庆帝,“我跟大哥都是您的儿子,您为何如此待我?那个谢宛谕有什么好,论才华不如石家小姐,论气度不如皇叔家的康宁郡主,至于相貌……”

蒋洛冷笑道:“连班婳那个糙包长得都比她好,我为什么要娶这么一个女人?”

“既然你觉得班婳长得比她好看,那你便娶班婳去!”云庆帝有些不耐道,“世间哪有那么多样样都完美的女子,你别不知足。”

蒋洛咬了咬牙,怕自己再执拗下去,父皇会真的让他娶班婳,只好沉默地朝云庆帝磕了一个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这时间不是没有完美的女子,只是他的父皇不愿意让他拥有而已。

大长公主府里,班婳几句俏皮话,便逗得大长公主喜笑颜开,一口一个心肝ròu,喜爱之意表露无遗。

班恒在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告状道:“祖母,您可别信我姐的话,她抽那个沈钰的时候,那是半点不留qíng,一条鞭子甩得虎虎生虎,连我都被她的架势给唬住了。”

“姑娘家就是要硬气些才好,”大长公主拍了拍班婳的手,“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必学着其他女人曲意奉承,谁若是招惹了你,尽管告诉祖母,我替你做主。”

班婳捧住德宁大长公主的手,乖巧地笑道:“您不用cao心我,我跟弟弟一切都好,只要您身体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怕。”

“好好好,”德宁大长公主把班拥进怀里,笑容温和慈祥,“就算为了我们家婳婳,本宫也要长命百岁。”

“还有青chūn永驻,越来越年轻。”

“好,青chūn永驻。”德宁大长公主笑着一声声应了下来。

姐弟俩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德宁大长公主又给他们塞了不少的东西,一副生怕自己那不懂事的儿子委屈了两个孩子一般。

“咳咳咳。”看着姐弟俩骑着马越行越远,德宁大长公主掏出帕子捂住嘴角,扶着身旁嬷嬷的手,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第9章 梦

有个词语叫不期而遇,还有个词语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班婳骑在马背上,谢宛谕正从轿子上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班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嘲讽与得意。

她在得意什么,因为能做皇子妃了?

做皇子妃有个屁用,反正再过几年,这个天下都不姓蒋了。再说蒋洛那种糟心玩意儿,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尊贵,就凭他那xing格,送过她做男宠,她都不稀罕要。

“班乡君,真巧,”谢宛谕摸了摸耳垂上的大珍珠,面色红润的看了眼班婳,看到班婳的耳环是一对红得似血的宝石后,收回了手,淡淡道,“最近几日怎么不见你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