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夫人,班家虽无实权,但是班郡主身上流着一部分皇家血脉,身份尊贵,即便被人退婚无数次,也有无数儿郎想与之结亲。一家好女百家求,班郡主虽不是好女,却是贵女,”严晖倒是想得很清楚,“班家不愿意让郡主嫁给仲甄,那便是他们两人没有缘分,不必过于qiáng求。”

“我倒是不想qiáng求,可是你没瞧见仲甄那孩子……”严夫人满嘴苦涩,“我怕这孩子走不出心里这个坎儿,熬坏了身子。”

“我严家的儿郎,怎么能因为女色失去斗志,”严晖不以为然道,“好儿郎何患无妻,不至于如此。”

严夫人见他这种态度,懒得再跟他多说,转身背对着严晖,对他采取不理不睬的冷淡待遇。

严晖无奈叹息:“你看看你,你也别急,明天是大朝会,我再探探班水清口风去。”为人父母者,总是希望孩子开心的,更何况班家虽然荒唐了些,但也不是一个太坏的联姻对象。

至少……比石家好。

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杜九站在大门口,见伯爷jīng神饱满地走了出来,上前对他拱了拱手,“伯爷,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嗯。”容瑕对杜九点了点头,整了整身上的披风,朝外走去。杜九察觉到伯爷心qíng似乎很好,好奇地挑了挑眉,忙跟了上去。

金銮殿上所有门大开,朝臣们从侧门进殿,各自维持着含蓄的笑意,倒是看不出私底下有什么恩怨。不过文臣与武将之间似乎天然带着距离感,彼此间泾渭分明,各说各的,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班淮的身份比较尴尬,他袭的是武将爹爵位,领的闲职却是闲职,与武将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所处的圈子与文官武将都不一样,而是朝堂上的第三集团,游手好闲纨绔贵族小团体。

文官们对这个小团体感官十分复杂,有点瞧不上他们,又不太敢得罪他们,因为这群人与皇家沾亲带故脸皮还厚,他们拿这群人没办法。

“静亭侯,”严晖在朝臣中找到了班淮的身影,主动跟他说话,“近来可好?”

正在跟同僚说着谁家的盆景颇有野趣的班淮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严晖一眼,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堂堂严左相竟然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其他几位纨绔游手好闲派见状,齐齐往旁边挪了好几步,他们并不想跟严晖这种正经大臣说太多,怕露怯。

班淮身边一下空了起来,他朝严晖拱了拱手:“严相爷,请问有事?”

别问我好不好,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我一个纨绔不懂你们这些文臣的说话套路。

严晖没有想到才刚开口,这聊天气氛就变得尴尬,他不自在的理了理衣襟:“不知侯爷下朝后有没有空闲,严某邀侯爷喝杯淡茶。”

班淮:……

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喝茶就不用了,”班淮耿直地摆手,“严相爷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班某不是讲究人,也不讲究那些虚礼。”

不,你不讲究,我很讲究。

严晖无言以对,他并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我儿子迷恋你家女儿,你究竟要怎样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儿子这种话,这实在是太不讲究,太失礼了!

两人面面相觑,班淮好像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挣扎与坚持,于是心中的疑云更深,这要多大的事,才能让当朝左相对他这个纨绔好言好语说这么多话。

咦,想一想就好可怕。

容瑕走进大殿,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严晖与班淮。

严晖与班淮什么时候有jiāoqíng了?

他眉头微皱,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自觉就朝班淮走了过去。

“侯爷,”容瑕面上带笑走到班淮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多谢侯爷赠予晚辈的点心方子,果真美味无比。”

班淮见到容瑕这个讨喜的年轻人过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容伯爷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

容瑕笑了笑,然后弯腰向严晖行了一个礼:“见过严相。”

“容伯爷,”严晖回了一个礼,转头对班淮道,“待散朝后,在下再与侯爷慢慢商谈。”

班淮面上僵笑,内心却十分抗拒:不,我并不想跟你谈!

作者有话要说:班淮:家中小事我从不关心,比如说儿女婚事,比如说银钱支出,比如说亲戚来往,比如说晚上吃什么。我就是我,一朵任xing的烟火!╭(╯^╰)╮

第41章

严晖离开以后,班淮顶着一脸僵硬的笑对容瑕道,“多谢容伯爷。”

他虽然不爱动脑子,但不会傻到看不出容瑕这是特意来给他解围的。他飞速地看了眼四周,小声对容瑕道:“这是惦记我家闺女呢。”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见严晖执意要与他单独jiāo谈后,他就明白了过来。

但是这种事,跟他说有什么用,这事又不是他做主。

涉及到家中私事,他没好意思跟容瑕提,只是高深莫测地对容瑕摇了摇头,表示自家闺女jīng贵着,就算是当朝比较有实权的左相来为儿子求娶,他也不为所动。

在这一刻,班淮觉得自己的形象就像是话本中不显山漏水、品行正直的高人,坚决不为五斗米折腰。

夫人早跟他提过,严晖的夫人是个不太好相与的长辈,女儿嫁过去被这个婆婆嫌弃怎么办?

到时候女儿吃了亏,他就算再荒唐,也不能带人去揍女儿婆婆一顿啊,若真闹出这种事,连皇上都不会帮他。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是有个不好相处的婆婆,乖女可要吃大亏,仅仅孝道二字压下来,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媳妇嫁到班家以后,他都舍不得让媳妇吃这种苦,又怎么舍得自己女儿嫁到严家受这种委屈。

容瑕见班淮明显很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的模样,便道:“伯爷,晚辈觉得您下朝以后,应该跟左相谈谈,至少要把事qíng说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你说得对,”班淮点了点头,“我早点说清楚,他们家也早点死心。”

你家想娶,别人就一定要嫁,想得倒是挺美。

容瑕笑了笑,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甚至还有闲暇时间与其他朝臣互相见礼,当真是风度翩翩,气度无可挑剔。

皇帝来了以后,大朝会进行得很顺利,唯有最后一位御史提起谢重锦渎职一事时,朝上众臣的火药味又起来了。

“陛下,微臣以为,谢大人虽然有监察不力之嫌,但是罪不至此,请陛下三思。”

这个官员是二皇子的人,他现在为谢重锦说话,也是为了帮未来二皇子妃一把,增qiáng二皇子妻族的权利。

“陛下,若是我朝官员皆对下属所做之事不闻不问,那他又怎么能做到心系百姓?”一位御史言辞犀利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孝敬老母。”

这位御史的语言风格,略有些放dàng不羁。

“臣附议!”

“陛下!”

“陛下!”

云庆帝被朝臣们吵得脑仁一阵阵发疼,他有些不耐道:“谢重锦监察不力,放纵下属鱼ròu百姓,罪不可恕,但念在他并未参与其中,并受下人蒙蔽,qíng有可原。今日起便革去他的职位,让他回家休养身体,免除其他责罚。”

这是要把谢重锦一撸到底了?

忠平伯膝下仅有两子,长子被革职,次子摔坏了眼睛不能入朝为官,谢家下一辈算是败了。

“陛下,”忠平伯颓然地跪在了地上,向云庆帝行了大礼,“陛下,犬子冤枉,求陛下从轻发落。”

“谢卿,朕已经是轻饶了他的罪名,”云庆帝有些不耐的摆手,“你不必再说,若非你乃朕的亲家,谢大郎之罪,本该发配边疆,五年不得召回。”

忠平伯瞬间面色惨白,半晌才朝云庆帝磕了一个头:“微臣……谢陛下恩典。”

陛下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日后女儿嫁到二皇子府上,不知还要受多少委屈。

大业的朝臣,若不是大事是不必行跪礼的,忠平伯现在当着满朝上下给云庆帝行跪礼,已是无奈之举,但是显然他的脸面不够,皇上并没有因此减轻对谢重锦的责罚。

散朝过后,忠平伯径直朝班淮走来,他脸色cháo红,面带恨意:“班淮,你今日欺人太甚,谢家记下你这份大礼了。”

还未走远的朝臣见到有热闹可看,都忍不住减缓了脚步,用眼角余光瞅着二人,用比较含蓄地姿态看笑话。

“真是可笑,你家大郎获罪与本侯有什么关系,”班淮见忠平伯这副模样,不惧反恼,“查案子的不是我,弹劾他的不是我,但你偏偏向我发火,不就是见我没有实权,好欺负么?”

众位朝臣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这班侯爷真是不打算要脸了。

忠平伯没有想到班淮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脸憋得通红:“班淮,你不要qiáng词夺理!”

“从早朝到现在,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偏偏跑来找我麻烦,不是欺软怕硬还是什么?”班淮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刚才那位御史大人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做这个官有什么用,难道你家大郎真没有错处?”

班淮抬了抬下巴,“别以为你家将与皇家结亲,便不把百姓当一回事。要知道陛下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又怎么会因为这层关系而纵容你们乱来,你谢家想错了,大错特错!”

说完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语,班淮一甩袖子,昂首挺胸走出了大殿。

刚才当朝批评过谢重锦的御史见自己被班淮单独拎出来夸奖了一番,心qíng有些复杂。虽然被人夸奖并且赞同很高兴,但是赞同他的却是朝中有名的纨绔,这真是……

不过这位静亭侯其实还是很有是非观的嘛。

“姐,”热闹的大街上,班恒指了指前方,“你看那是不是父亲与严左相,他们两个去茶楼做甚?”

忽然他面色一变,扭头对班婳道:“父亲该不会是跟严相爷商讨你跟严甄婚事的吧?”

严甄那样的书呆子,怎么配得上他姐?本来今天出门,是为了陪他姐出来买东西,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事。

“走,我们跟上去听一听。”

班恒心里忍不住担心,严晖能做到当朝左相一职,脑子肯定很聪明,万一他说来说去把父亲绕晕头,真的答应把姐姐嫁到严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