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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瑕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想gān什么,转身就想跑,被班婳一把抓住了袖子,在bào力的镇压下,被迫在发冠上一左一右别了两朵土红的大花。

伯爷府与国公府的下人见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班婳与容瑕,声音慈祥道:“公子与尊夫人感qíng真好。”说话这话,她才注意到班婳梳着未嫁女的发髻,忙致歉道:“老身老眼昏花,说错了话,望公子与小姐不要介意。”

“无碍,”容瑕笑看着班婳,头上的红花也跟着摇来晃去,“她本就是我未来的夫人。”

老妇人闻言笑道:“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容瑕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到老妇人手里,“可以把这些绢花全部卖给我么?”

“这钱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老妇人忙摆手道,“我这篮子值不了几个钱。”

“没事。”容瑕示意护卫拿过老妇人手里装绢花的篮子,“告辞。”

“多谢,多谢。”老妇人万分感激地朝容瑕道谢,直到两人走远,还在嘴里说着两人的好话。

“喂,”班婳笑眯眯地指着容瑕的头顶:“你真要戴着这个去吃汤面?”

“若是婳婳喜欢,便是戴着也没有关系。”容瑕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班婳,眼底满是包容。

班婳对这等绝色没有多少抵抗力,加上对方还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她gān咳一声:“还是取下来吧。”

容瑕把头埋在她面前:“那就有劳婳婳了。”

班婳伸手摘下花,放进护卫提着的篮子中,随后偷笑道:“容公子,小女子与你乃是平辈,容公子何须给我行鞠躬大礼?”

容瑕听到这句促狭的话也不恼,反而后退一步对班婳深揖道:“小娘子乃是在下未来的夫人,给娘子行礼,我甘之如饴。”

班婳顿时脸红红,说话好听长得又好看的男人,实在是太犯规了,简直让她把持不住。

眉眼含笑的俊美男女,即便是在人来人往喧闹的街头,都是极易引起人注意的。

谢启临看着不远处时而说笑时而脸红的男女,不自觉便停下了脚步。他从没有想过,像容君珀这样的男人,竟然能任由女人动他的头发。对于男人而言,他们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尤其是女人。

好好一个翩翩公子,却被女子在头上cha上女人才用的劣质绢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不会觉得男人的自尊被侵犯吗?

当容君珀身前的女子转过身来后,谢启临愣住了,班婳?

班婳与容君珀怎么会走在一起?他心中暗自震惊,见两人带着护卫继续往前走,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道士受伤了?”班婳跟在容瑕身后,听着惊险离奇的故事,忍不住瞪大眼睛,“那怎么样了?他的师兄来救他了,还是他的师妹来救他了?”

“是他的未婚妻,”容瑕注意到身后的护卫朝他打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往后望了一眼,继续笑着对班婳道,“未婚妻赶到的时候,天山正下着大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等等!”班婳疑惑地看着容瑕,“道士也有未婚妻?”

“当然,道门有不同的流派,有些流派是可以成婚的,”容瑕见前方有马车过来,伸手虚环在班婳身边,“小心些。”

“没事。”班婳见马车上绑着白布,上面还刻着惠王府的标志,疑惑的往马车里看了一眼。

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很快帘子掀开,露出身穿麻布孝服的康宁郡主。

“见过福乐郡主,成安伯,请恕我身上带孝,不能与二位近前见礼。”康宁对两人颔首,似乎丝毫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有多奇怪一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缕礼貌的笑意。

班婳回了一礼:“郡主似乎清减了不少,请多注意休息。”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一家子人,但是见这样一个清秀美人一夜之间便没了父母,后宫的帝后都不待见她,可她偏偏却要进宫居住,瞧着挺可怜,于是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乎了不少。

“多谢福乐郡主。”康宁消瘦不少的脸上露出一分真心的笑。

当她经历过人qíng冷暖以后,才发现以前遇到的那些冷淡根本不算什么冷淡,现在的日子才让她真正体会到煎熬。往日那些小姐妹,追求她的世家公子,现在对她避如蛇蝎,仿佛只要她靠近他们,就能为他们招来厄运般。

她的马车一路行来,明明也遇到几个熟悉的人,但他们远远便避开了,仿佛他们从未认识过一般。

唯有班婳,对她一如往常,甚至还有几分可怜。

她以前讨厌别人可怜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看到,可是这会儿才知道,能有一个人可怜她,竟也是难能可贵了。

她看了眼容瑕,对他略一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这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人,与其念念不舍,不如当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从未对他动过心。

目送着马车远去,班婳才恍然想起,康宁的马车,竟然是由四匹马拉着,而且那四匹马看起来毫无jīng神,像是即将被淘汰的老马。她皱眉,“虽说人走茶凉,但是这些人也太过了些,好好一个美人,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便被磋磨成了这样。”

容瑕听着班婳的话,想起秋猎时,她似乎还跟康宁郡主争吵过,她似乎并不记仇?

班婳一看他的表qíng,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便小声解释道:“我这个人只要当场报了仇,就不记仇。一般被我记下的,都是我没能报复的。”

容瑕沉默以对,忽然觉得……也挺有道理?

“你有还没来得及报的仇吗?”容瑕把手摆在身后,一副正人君子地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君子,“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班婳眨了眨眼:“这……是不是不太适合你这种君子来做?”

“我不是君子,”容瑕轻笑出声,“若是做君子的代价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我要这君子的名声有何用?”

“那我真说啦,”班婳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以后,才掩住嘴小声道,“我就不太喜欢谢家、石家、yīn家某些人。”

容瑕没有问班婳,为什么会不喜欢她的外祖家,而是道:“谢家行事不周,石家居功自傲,yīn家唯利是图,确实各有缺点,难怪你不喜欢他们。”

身为一个好男人,在女人说不喜欢谁的时候,千万不要问为什么不喜欢,也不要说这家人有哪些优点,这只会火上浇油。聪明的男人,早就明白了“同仇敌忾”的重要xing,就算跟对方没有仇,也要挑出对方一点小毛病附和女人。

实际上女人比谁都明白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理,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男人跟她唱反调。

容瑕的态度很好地取悦了班婳,她小声道:“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可恶,就是谢宛谕老跟我过不去,石飞仙也一肚子坏水,至于yīn家……”她哼了一声,“我懒得说这家人。”

容瑕笑吟吟地听班婳说话,很快两人便到了面馆。面馆铺面不大,不过里面收拾得很gān净,摆设也很用心,每一桌之间都摆着素雅的屏风,让客人看不到邻桌人吃饭的模样。

“这里没有包厢,婳婳能习惯么?”容瑕隔着衣袖扶了班婳一下的手臂,“小心台阶,这里有些湿。”

“容公子,您来啦?”堂倌看到容瑕,顿时笑容满面地上前招呼,见他身边还多了一位天姿国色的年轻女子,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请往这边走,您还是吃牛ròu汤面。”

“不,今日给我两碗青菜汤面,给其他的护卫牛ròu汤面就好,”容瑕想了想,“再弄几碟小菜,记得都不可放大油。”

堂倌见容瑕身边的姑娘穿着素服,顿时明白过来,忙应道:“您请放心,绝对不会沾上一滴大油。”

班婳与容瑕走到屏风后的木桌前坐下,除了杜九与如意跟着进了这个隔间,其他人都去了另外的隔间。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闲聊,正在说谢家与皇家的婚事。

“你们说,这谢家的姑娘是不是有些邪门,自从她跟二皇子定亲以后,皇家就接连出事,大长公主遇刺,惠王夫妇半夜会火烧死,这不是邪门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容瑕:谁说我是君子?

第64章

班婳真没有想到,出来吃碗汤面,也能听到这些闲话。遥想当初,谢宛谕讥讽她被退婚三次克夫之类的行为,恐怕谢宛谕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也有被人这么无端猜测的一天。

这事qíng竟然还牵扯到她祖母遇刺一事,班婳皱了皱眉。

附近隔间的人说得绘声绘色,时不时还有人跟着添油加醋,说什么谢宛谕出生的时候,天带不祥之兆,又说她八字有多硬,当年老忠平伯夫妇都是被她克死的,证据就是她出生三年后,老忠平伯夫妇就先后病亡。

出生三年又不是出生三天,这跟谢宛谕有什么关系?班婳觉得他们这种想法很奇怪,奇怪得处处是漏dòng,偏偏所有起哄的人都有志一同的忽略了这些漏dòng。

“两位贵客,你们的面来了。”

因为不能放大油,连原本的汤底也不能用,厨子费尽心思才做出两碗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青菜面。

班婳尝了尝,味道虽然不算好,但是比她在府中吃的那些东西也不差了。她也明白汤面的汤底最重要,熬的ròu汤底不能用,这面的味道就会被毁一半。

容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道:“抱歉,本来我想让你出来吃点东西,哪知道汤底换了,味道便不好了。”

“不,这面很劲道,”班婳摇了摇头,“做面的师傅应该用了巧劲儿。”

容瑕闻言笑了,“这家汤面馆,汤与面是拿手绝活,听说是从薛州那边搬进京城的百年老店。”

“薛州?”班婳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但也仅仅是耳熟了,她连薛州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没有弄清楚。

“对,薛州盛产麦子,很多薛州人都擅长做面,这家传承了几百年的做面手艺,自然比我们京城的面地道。”容瑕见班婳喜欢店里配的小菜,便让杜九去叫堂倌,让他们再送两碟上来。

“所以说女人嘛,生辰八字不好,还有个克夫克家人的命,就该去尼姑庵里好好待着,何必留在家里祸害人。”说谢宛谕闲话的人,似乎被其他几个起哄的人chuī捧得有些得意忘形,竟是忘了谢家在京城中的地位,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