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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份好心qíng,在听到下人说二皇子与看守他的护卫起了冲突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庆帝冷下脸道,“不用管他,任由他闹。”

“父皇,”太子犹豫了一下,“二弟只是xing子鲁莽,只要有人好好跟他解释,他一定会明白的。”

“解释?”云庆帝不满道,“他都二十了,还如此不长脑子,难道真要把朕气死才甘心。”

“可是……”

“你不用再帮着他说话,”云庆帝气得半边脸的表qíng都僵住了,“以朕看,朕这一身的毛病,有一半就是他气出来的!”

太子张了张嘴,看着云庆帝气得扭曲的脸,不敢再刺激他,只好继续读奏折,转移云庆帝的注意力。

“容大人,”周大人与容瑕一起走出宫门,对他小声道,“陛下的身体怕是不太好了。”

容瑕叹息道:“陛下乃是上苍之子,有苍天庇佑,定不会有大碍的。”

周大人知道他这是在说场面话,便笑了笑:“老夫亦是如此期盼着。”

容瑕转头看着周大人,认真道:“陛下身体定不会出事的。”

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容大人说得是。”

“周大人,君珀。”班淮见到两人,拍了拍身下的马儿,让它尽快追上去。容瑕回头见是他,忙勒住缰绳,不让马儿继续再往前走,等班淮靠拢后,他略落后班淮半匹马身,“伯父。”

班淮打个哈欠,一大清早就被迫起chuáng,他jīng神头实在好不到哪儿去,“陛下那里怎么样了?”

周大人看了容瑕一眼,没有说话。

容瑕小声道:“陛下身体有中风的qíng况,需要静养。”

中风?

班淮暗暗吃惊,这个毛病可很难治的,轻则手脚不灵便,重则只能瘫痪在chuáng。难怪会让太子监国,一个中风的皇帝,还怎么高坐庙堂之上?

旁边的周秉安比班淮更吃惊,他没想到容瑕竟然把此事告诉班淮了,难道他不怕班淮藏不住话,给他带来麻烦吗?

等到分路而行的时候,周秉安见容瑕跟着班淮去了一个方向,顿时恍然,看来容瑕是真的把班淮当做岳父在对待的。那个福乐郡主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让容瑕做出此等行为?

他抬头看着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暗暗摇头。昨晚还是chūn雷阵阵,今日便阳光灿烂,这天气可真是捉摸不透。

班淮难得主动邀请容瑕上门做客,这是容瑕与班婳订婚以后,就很难再得到的待遇了。所以今天当班淮邀请他上门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他这位未来岳父说过,男人在追求心仪女子的时候,脸皮要厚一些,所以他这是在好好向岳父学习。

“小的见过老爷,见过成安伯。”班家的门房们见到两人,行礼的行礼,牵马的牵马,态度殷勤又热qíng,几个小厮围着二人,送两人进了门以后,才行礼退开。

这也是班家下人的一大特点,那就是对主人客人都特别热qíng,这种热qíng给人一种,所有下人都期盼着他到来的感觉。

容瑕去过很多人家做客,像班家门房这般殷勤客气的,还真没几家。

“走,去里面说话。”班淮拍了拍容瑕的肩,把容瑕直接往二门里带。不过两人进门之前,早有下人去禀报了yīn氏,让yīn氏有个准备。

“谁?”班婳正坐在yīn氏院子里听书,听到下人来报,“你说谁也一块来了?”

“容伯爷。”

“他啊,”班婳又软软地坐了回去,对女说书人道,“既然是容伯爷,就无碍的,你继续讲。”

yīn氏闻言看了她一眼:“越发没规矩了,待容伯爷进来,瞧着你还在听人说书,像什么样子?”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班婳用银签叉了一块水果吃了,擦gān净嘴角后道,“天下有些读书人是说不通的酸书生,有人读书人却是心怀大度,不拘泥于俗节,他么……”说到这,她眨了眨眼,“大约便是不拘小节之人。”

“他不拘小节,是他心胸大度,”yīn氏挥了挥手,让说书人退下,“但不代表我们家能不知礼数。”

yīn氏对容瑕的本xing终究还不够了解,所以行事上便比班婳更加注意。

班婳想说,他们家跟容瑕不必客套至此,不过面对母亲一双漂亮的凤目,她把这话咽了回去。

母亲此言,也不无道理。

第91章

走到垂花门,容瑕看到班家下人领着两个做妇人打扮的女子出来,这两人容妆不似班家奴仆,但也不像是显贵之人。

“国公爷安。”两个女说书先生行了一个礼,见班淮身后还跟着一人,便再次福了福身,才垂首退了下去。

“这是家里养的说书女先生,”班淮笑着道,“平日就留着他们打个趣儿。”

想起班婳喜欢听人讲故事,还爱挑剔qíng节的习惯,容瑕笑了:“挺好。”

早就知道班家养了说书女先生,但是只有见过以后才知道,班家人在生活上的自在与讲究,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父亲,容伯爷。”班恒迎了出来,见班淮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一大早父亲就被宫里人叫走,又没传出音讯出来,他连说书先生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院子外搭着桌椅,上面摆着茶水点心,yīn氏与班婳坐在桌边,容瑕上前给yīn氏见礼,并且献上了在路上买的见面礼。

“咱们家不讲究这些,”yīn氏笑着招呼容瑕坐下,“下次来不要带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容瑕易语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到班婳身上,“只是瞧着有几分意思,晚辈就想着大家可以拿着尝尝趣。”

班恒抽了抽鼻子,这个“大家”只包括他姐一个人?这些小玩意儿,明显就是哄他姐这种小姑娘的。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都不会对这个感兴趣。

yīn氏也猜到了容瑕这点小心思,她笑着让容瑕落座,“今日多谢世侄的提醒。”

容瑕摇了摇头:“伯母说这话,是把晚辈当做外人看待了。”

班恒低头把玩手里的茶杯,这话说得好像他这会儿就是班家内人似的。

“夫人,是不是该用午饭了?”班淮摸了摸肚子,“早上起得早,连茶点都没有机会好好用。”

“早已经备好了。”yīn氏见他总是给自己拆台,又好奇又好笑,让丫鬟们伺候着洗手洗脸。

“容伯爷,今天日头好,午膳就在园中用,你觉得如何?”yīn氏擦gān净受,转头问容瑕。

“贵府园子很美,在这里用餐能让人心旷神怡,”容瑕忙点头道,“一切都有伯母做主。”

“嗯。”yīn氏点了点头。

饭菜很快上桌,有清淡有辛辣,有甜有咸,口味多样,色香味俱全。容瑕发现班家人口虽少,但是口味却不相同。以前用饭的时候,班家人没有这般随意,现在看来,班家人在吃这一方面,当真是半点不委屈自己。

还有就是班家人用饭并不用奴仆伺候,也不太讲究食不言的规矩,没事还能聊一些左邻右舍的八卦。

看来上次他来内院用饭的时候,班家人还比较含蓄,现在才露出了真面目。

听他们说话,他才知道原来另外一条街谁家婆婆喜欢折腾儿媳妇,谁家儿子不孝顺,讲的话题也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震撼,可见平时班家人闲得无聊的时候,都去听这些了。

“贤侄啊,”酒足饭饱以后,班淮塞给容瑕一杯消食茶,半眯着眼道:“我们家的人就这种懒散xing子,让你见笑了。”

容瑕眉梢展开,嘴角晕染上笑意:“不,很好。”

班家人不再掩饰真xing格的接待他,说明班家人已经开始看重他了。

班淮喝着茶,看着容瑕笑而不语。

“晚辈家无长辈,下无子侄,能与伯父一家人同桌吃饭,对晚辈而言,是一种享受,”容瑕转头去看班婳,“日后成婚,若是伯父不嫌弃,我也会常常带郡主回来用饭。”

“回来”两字听在班淮耳中,那是无比熨帖,于是对容瑕提到的成婚似乎也不再那么排斥,“成婚以后,你们两个小年轻待在空dàngdàng大宅子里,也是冷清。家里的院子一直会为你们留着,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老爷,”yīn氏没有想到班淮三两句话就把女儿推了出去,她刮了刮手里的茶杯盖子,“婳婳与容伯爷的婚事还没定下日子,现在提这些太早了。”

“是是是。”班淮连连点头,在yīn氏面前,他毫无立场。

容瑕起身朝两人行了一个大礼:“晚辈知道,这话今天说出来会有些失礼,但是晚辈却不得不提。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xing格软弱,二皇子野心勃勃,晚辈担心京城会出乱子。”

班家人:是啊,不仅会出乱子,而且还会改朝换代呢。

容瑕以为班家人会好奇,会惊慌,但是面对他们一脸“所以呢”的表qíng,容瑕竟有种自己刚才只是说了一句“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伯父身份贵重,晚辈担心有人会在贵府身上下文章,”容瑕皱了皱眉,“日后请大家谨慎行事。”

班淮点头,“多谢贤侄提醒。”

“另外,晚辈觉得,明年开chūn后有大吉日,”容瑕抬头看着yīn氏与班婳,“晚辈真心求娶郡主,希望早些把日子定下来。若是陛下……晚辈担心后面更加麻烦。”

班恒单手托腮,歪着脸看容瑕,真正的重点终于到了。

班淮与yīn氏听到这话,竟没有立刻反驳。尤其是yīn氏,她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qíng,半晌后看向班婳,忽然笑了:“容伯爷有所不知,我们班家从来不是讲究俗礼的人。你与我家姑娘何时成婚,确实是一件大事,但此事并不仅仅我们说了算。”

在她看来,婳婳嫁给容瑕确实有很多好处。一是人口简单,嫁过去不用为妯娌之间jī毛蒜皮的小事费神。上面没有长辈,在规矩上也没那么多讲究,还不用三不五时的早起去请安,以婳婳懒散的xing格,让她每日天刚亮就去请安伺候婆婆用饭,身为母亲的yīn氏只要想一想便觉得舍不得。自己养在掌心的女儿,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嫁到别人家反而苦头吃尽,这让她怎么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