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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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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下人来报,蒋洛把一家人送来的礼盒掀翻在地,价值近千两的玉观音被摔得粉碎。

宁王身边的长随看到摔碎的是玉观音后,吓得面色大变,今日是王爷乔迁之日,摔坏玉观音也太不吉利了。他想要伸手去收拾地上的碎玉片,结果却被宁王一脚踹开,宁王的脚踩在了玉观音头上,眼中满是yīn霾。

“都是些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谢宛谕站在门口,看着宁王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轻笑一声以后转身离开。

“王妃,”宫女陪她回到屋子里,“您送给福乐郡主的那张纸条,会不会让福乐郡主以为宁王想要暗杀成安侯?”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谢宛谕想笑容有些yīn沉,“该给的人qíng我已经给了,若是她自己不小心,就不能怪我了。”她现在虽然已经不太讨厌班婳,但是也谈不上有什么喜欢。

她现在已经过得如此不顺,别人若是有热闹,她非常愿意观看。

少了好些比较重要的人物,蒋洛举办的这场乔迁新居宴席显得有些冷清,从宴席开始到结束,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中途有个丫鬟伺候得不合心意,还被他当众踢了一脚,最后这个丫鬟是被其他人抬下去的。

旁边人见宁王如此糙菅人命,忍不住有些心寒,这顿饭吃得是主不心悦,客不尽兴,大家起身告辞的时候,竟有些匆忙之感。

“刘大人,”一位大人叫住刘半山,小声问道,“听说大理寺最近接了一件有些棘手的案子?”

这件案子棘手的地方就在于,被告是宁王府的管家,宁王打定主意觉得,大理寺若是动了他的管家,就是折了他的颜面,所以竟是不让大理寺把人拘走。

管家手里犯了三条人命,宁王竟因为面子,不让大理寺把人带走,这实在惹人诟病。

刘半晌叹息一声,摇头不yù多说。

这位大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倒是没关系,只可怜天下的百姓……”

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大业朝廷的现状。

十日后的大月宫中,云庆帝的jīng神头格外好,最近一段时日,他不仅能渐渐走几步,就连饭食都比往日多用了些。他对容瑕与班婳越加看中,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好状态,都是这两人的喜气带来的。

“近来又有多少弹劾宁王的?”他看向站在下首的太子,喝了一口养生茶,见太子仍旧yù言又止,皱起眉头道,“太子,你虽是宁王的兄长,但你也是大业未来的帝王,有什么话不敢说,不可说的?”

太子跪下道:“父皇您千秋万代,儿臣愿意做一辈子的太子。”

殿内安静下来,太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千秋万代,朕也一样,”云庆帝神qíng莫测,“你起来回话。”

太子站起身,看着父皇苍老的容颜,还有灰白的头发,想起十几年前,父皇捏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写字的画面。他不忍父亲因为这些事qíng影响心qíng,二弟做的那些事,确实太过了些。

“还没有想好怎么替你二弟掩饰?”云庆帝把手里的一道奏折扔到太子怀里,“老二搬到宁王府还不到十日,就有三个下人失足摔死,你若是还替他隐瞒,是不是要等他把人杀光以后?!”

“父皇息怒,儿臣已经劝慰过二弟了,”太子见云庆帝气得脸都白了,上前轻轻拍着云庆帝的背,“有什么话您慢慢说,不要把身体气坏了。”

“哼!”云庆帝冷笑,“他派兵镇压灾民,有效果吗?”

他可以不在意一些贱民的xing命,但是他却很在意自己的儿子做事没脑子,身为高位者,应该有最基本下决策能力,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能成什么大事?

太子面色顿时黯淡下来:“儿臣已经想办法安抚各地灾民,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

“朕知道了,”云庆帝摆手,“你退下。”

“父亲,二弟尚还年幼,您再给他几个机会……”

“太子,”云庆帝打断太子的话,“朕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才能成为一个皇帝,怎么治理一个国家。身为帝王,可又凭借爱好偏宠一些人,但若是过了这条底线,那便是昏君。”

“朕不盼你成为一代明君,至少不要因为偏心自己人酿成大祸,最后遗臭万年,”云庆帝摆手,“你退下好好想想。”

“是。”太子面色惨白地走出大月宫,半路上遇到了来给皇后请安的谢宛谕。

“太子殿下。”谢宛谕见太子面色不好,就知道他又被父皇斥责了。

“弟妹。”太子略看了谢宛谕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没有半分的冒犯。

谢宛谕想,太子实际上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只是xing格太过温和了。她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弟媳有一句想要告诉你。”

“什么?”

“我发现宁王近来qíng绪越来越不太对劲,我担心他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谢宛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过我们家王爷不太喜欢跟我说他的事qíng,我若是劝他去看看太医,他也是不会肯的。”

“你的意思说,二弟近来xing格越来越不好,是因为身体不好?”太子双眼一亮,仿佛替蒋洛找到了犯错的借口。

“或许吧。”谢宛谕有些同qíng这位太子了,他至今都还不知道,他之前因为与后妃不清不楚被陛下软禁,并不是巧合,而是蒋洛特意设计的。他还在替蒋洛开脱,却不知道蒋洛把他当作眼中钉,不拔除绝不甘心。

这两兄弟真有意思,明明同父同母,xing格却南辕北辙。

“多谢弟妹告知,”太子想了想,“我会与母后商量此事的。”

“有劳太子了,”谢宛谕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qíng,“若是您与母后劝一劝他,他定会听你们的。”

太子苦笑,只怕他的话,二弟也是不想听的。

“对了,之前宫里的发生那个误会,太子解释清楚了吗?”谢宛谕状似无意道,“我相信太子不会做这件事,为了这点小事与陛下产生误会,也不划算。”

听谢宛谕提起当日那件事,太子脸上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

被软禁在东宫以后,他无数次回想当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与父皇的后妃待在一个屋子里,还偏偏被父皇发现了。一切仿佛只是巧合造成的误会,可是又怎么会这么巧?

他怀疑过自己是被几个庶出的皇子算计了,但是他们都不受父皇重视,手中又没有实权,算计了他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殿下若是想要查清真相,可以去问问我家王爷,”谢宛谕笑得一脸自在,“王爷身边有个太监与那位后妃身边的某个宫女关系好,您不如让这个太监帮着问一问,或许就能说清里面发生的事qíng了。”

“你说二弟身边的太监,与这位妃嫔身边的宫女关系很好?”

“对啊,”谢宛谕不解地看着太子,“怎么了?”

“没事,”太子面色更加难看,“弟妹请随意,我先告辞。”

“太子殿下慢走。”谢宛谕笑眯眯地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快意。她的大哥如今被疼痛折磨得瘦骨嶙峋,宁王凭什么还要有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长兄?

做了缺德事,还想要好处占尽,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既然不能与他和离,她宁可当个寡妇,也不想看他荣耀一辈子,甚至还坐到人间至尊的位置上。

二月初二,是大业朝的农耕日,到了这一天皇帝都会亲自带着皇后到农田里耕田播种,向上苍祈福,希望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但是今年不同,陛下行动不便,只有由太子代帝王出行。

除了太子外,宗室贵族,朝中要员,都要在这一天陪驾,扛着锄头挖两下土,女眷们拿着种子撒几下。

班婳未成婚以前,是不用参加这种活动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成亲,代表着一个能够撑住家庭的妇人,她出身又高,这次的农耕节就必须现身了。

穿着短打棉衣,一头青丝用花布围着,再用两枚木簪固定,其余首饰全部拆下,班婳照着镜子,忍不住想,三四年以后,她若是没了爵位大概就要这样穿戴了。

“郡主真是天生丽质,就算是这么简单的衣衫,也不能遮掩你的美,”如意替班婳洗去指甲上的丹蔻,确定自家郡主身上再没有其他让人挑剔的地方以后,才道,“郡主这般打扮,也别有一番美呢。”

“如意,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班婳拍了拍身上颜色黯淡的粗布衣服,“我最喜欢你嘴甜。”

旁边的玉竹闻言后,笑着道:“郡主,奴婢嘴也甜,你也要多疼疼我。”

“疼疼疼,你们这些小美人我都疼,”班婳抓住两人的手,调笑道,“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两个臭男人,把我家这两个小美人娶走。”

“郡主,奴婢不要臭男人,奴婢只想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门外,臭男人一员的容瑕神qíng复杂地看着自家夫人左拥右抱,感觉自己就像是发现丈夫偷香窃玉的原配,酸溜溜地找不到理由发泄。

“婳婳,”容瑕敲了敲门,打断了班婳与婢女们的玩乐,“我们该准备出门了。”

班婳扭头看去,发现容瑕身上穿着灰色粗布衣服,头发用一条布搓的头绳系着,唯一与这套衣服不搭的就是他白皙的脸蛋,还有那嫩得出水的脖颈。她忍不住双眼一热,若是容瑕真的是个普通人,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没准她真的会忍不住把他圈养起来。

她起身走到容瑕身边,牵住他的手,“那我们走。”

容瑕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如意、玉竹等婢女,“婳婳与她们的感qíng真好。”

“放心吧,美人,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容瑕眼神炙热的看着班婳:“这句话若是换成我永远最爱你就更好了。”

班婳眨了眨眼,又摆出了自己的招牌无辜脸。

“你不说?”容瑕伸手在她脸蛋上摸了摸,“那我跟你说。”

“说什么?”

“我永远只爱你。”

班婳脚步微顿,她转头看容瑕,望进了他深不见底的双眼中。有些人的眼睛,就是最魅惑的存在,班婳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耀眼浩瀚的星空,那里面的景色太美,也太朦胧,她看不懂这里面所有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