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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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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兵之计而已,”班婳眯了眯眼,“两个时辰内,这些朝廷军绝对不会再来,尔等就地休息,留下几个人守着城头。切记兵器不可离身!”

“是!”

班婳扶着城墙上斑驳的砖,看着朝廷军远处的方向,神qíng平静。

她不知道石晋为什么会愿意带兵前来剿灭叛军,但是此人是个十分冷静的人,不想之前青松县守城将军那般容易激怒,所以她必须小心又小心。

如果她是石晋,会选择什么方式来攻城呢?

“石将军,现在怎么办?”

石晋看着被抬在担架上的伤兵,摇头道:“先给受伤的士兵上药。”

“将军,伤药不足,不够用了。”

“将军,一部分兵器有问题,上了战场恐怕不能正常使用。”

“将军,朝廷发给我们的粮食已经霉烂了,属下担心这些东西做给将士们食用,大家的身体会熬不住。”

石晋越听越沉默,朝廷这些蛀虫,一边要他们上战场杀敌,一边却给他们吃这些东西,实在是可恨!石晋即便xing格沉稳,也忍不住沉下了脸,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室,他为何还要拥护?!

“将军?!”

伙头兵见将军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没事吧?”

石晋摇头:“你去看看哪些东西能吃,先让大家充饥,至于其他的……我稍后再想办法。”

伙头兵退出了营帐外,石晋无奈地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叹息一声。

夜半时分,看守粮糙的士兵打了一个盹儿,睁开眼时,匆忙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同僚注意到自己,忙甩了甩头,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

这个时候,他看到某个营帐后走出一个小兵,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拉肚子之类的话,他想起晚上吃的那碗带霉味的粥,有些同qíng地看了眼这个小兵,看他年纪轻轻细皮嫩ròu的样子,以前恐怕没上过战场。他们这些老兵什么没吃过,别说带霉味的稀粥,就是糙根树皮、山鼠野兔也吃过不少。

没一会那小兵又拎着裤子回来了,走过他身边时,还小声道:“大哥,您没觉得肚子不舒服?”

“这算什么,你这种年轻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看守兵对年轻人chuī了一会儿牛,忽然觉得有些尿意,便对小兵道:“你帮我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大哥,我没看过这些,你、你快点啊。”年轻人往四周看了一眼,见这里只守着几个士兵,显得有些害怕。

“都上战场了,你怎么还娘们叽叽的?”看守兵见他竟然还怕黑,忍不住摇头道,“你就在这好好站着,我马上回来。”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还有些得意,这些新兵蛋子就是不骂不知战场的不容易。

班婳把藏在身上的磷粉全部扔进了后面的库房中,待她站远了几步以后,就把点燃的纸团扔了进去。

“嘭!”磷粉一遇到火星,便燃了起来,旁边有个护卫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捂住嘴敲晕,然后扔到了离粮仓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着火啦,粮仓着火啦。”班婳喊完这一句后,便快速往旁边的营帐后躲去,待营帐中其他士兵都跑出来以后,她做匆忙的模样挤在这群人中间。

“快救火,看严军营四周,不能让可疑的人跑出去!”

石晋听到粮仓起火以后,半点都不震惊,他走到账外,看到粮仓中的火很快被扑灭,往四周看了一眼,“抓到了可疑人物没有?”

这时有个士兵来报,说他刚才与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郎说过话。

皮肤白皙的少年郎?

石晋心中暗暗惊疑,难道是班婳亲自出手?

待明火扑灭以后,他发现有些未灭的小火散发着幽幽蓝光:“那是……磷粉?”

磷粉是些杂耍艺人用得上的东西,但是这些手艺一般不外传,除非自己家里养了这种手艺人,才能了解其中的内qíng,看来这个真像是班婳的手笔,京城里谁不知道班家养了不少杂耍艺人。

可是她图什么,这点火根本烧不起粮仓,这是一堆粮食,不是一堆易燃的纸。

他百思不解,待士兵们疲倦地回到营帐里休息后,他才回到主帐中。他刚坐到榻上,脖颈上就多了一把冰凉的剑。

“郡主,你不该来。”他闭了闭眼,“若是我现在出声,你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帐子。”

“有什么该不该的,”班婳转到他正面,笑眯眯道,“我相信现在很多人都睡得死沉,就算敲锣打鼓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她刚才在粮仓里扔下的,不仅仅是易燃的磷粉,还有催眠的药粉,只要闻到烟味的人,都会不自觉犯困。

石晋面色微变:“这才是你主要目的?”

班婳笑而不语。

石晋睁开眼,看着眼前作士兵打扮的班婳,昏暗的烛火下,她的脸看起来有些黯淡,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如星辰。他移开视线,“郡主好手段,石某不及。”

“石将军不也派了暗探潜入城中吗?”班婳笑了,“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石晋抬了抬下巴:“郡主若是想要动手,就尽快吧。”他犹豫了一下,“动手过后,从西边营门出去,那边防守薄弱,对郡主更有利。”

“我要杀你,你还要帮我想好退路?”班婳忍不住笑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她目光在石晋脸上扫了一遍:“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真舍不得向你动手。”说完,她忽然反手收回剑,狠狠地砸在了石晋后脑勺上,石晋应声而倒。

“郡主!”一个士兵走了进来,竟是军营中的伙头兵,“我们快走。”说完这话,他与另外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士兵把石晋套进一个黑色布袋中,然后把人抬出了帐。

整个朝廷军的营帐一片安静,唯有断断续续地鼾声传出来。

班婳看了眼四周,道:“把这边都包围住,能收走的武器通通收走。”

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绝世名将,如果用些手段就能赢得轻松,她绝对不拒绝。这个伙头兵是班家老部将的孙子,面上与班家毫无关系,实际上却是班家在军中的“人脉”。

身为伙头兵中的老大,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在饭食中下迷药了。加上粮糙都已经发霉,就算饭食味道有什么不对,大家也只会以为食物不对劲,而不是饭有问题。

伙头兵的药,加上她在粮仓里扔的那些,足够这些人好好睡一场了。

只不过希望他们明天醒来,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武器全部被收缴以后,不会太震惊。

出了军营,班婳带亲卫回到青松县,不过还没进城门,她立刻发现到不对,忙抬手让大家停下来:“全部熄灭火把,城门上有问题。”

亲卫们纷纷灭了火把,跳下马背往旁边躲开,以防城门上的弓箭手会向他们之前待的地方发she箭羽。

不过城门上并没有箭雨落下来,反而有人点燃了火把,站在了城门上;“下面的人……是郡主吗?”

班婳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赵仲?

她看了眼身边的亲卫,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小跑着换了一个位置才道:“是我。”

“婳婳,”容瑕忽然出现在了城门上,他出现在火把旁,对着黑漆漆地城门下道,“我下来接你。”

班婳愣愣地看着城门上的容瑕一晃而过,很快城门大开,容瑕骑着白马,身着金甲走了过来,红通通地火把照亮他的脸颊,看起来喜庆极了。

班婳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举着火把四处张望的容瑕,忍不住道:“我在这!”

容瑕跳下马背,举着火把快步朝班婳走来,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手,“走,我们进去。”

“你傻不傻,这么冲出来不要命了?”班婳任由他把自己手握住,“万一有人挟持了我,故意引你出来,你还有命在?”

“他们若是挟持了你,就是挟持了我的命,若是与你死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挺好的。”

“胡说八道,”班婳忍不住在他头盔上敲了一下,“来,脑子里晃一晃,我听听有没有水声,是不是进水了?”

一行人进城后,容瑕发现有两个士兵手里抬着一个硕大的黑布袋子,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这里面是什么?”

瞧着好像是人?

“哦,我刚才顺手把他们那边的将军绑架了。”

容瑕愣住,将军……石晋?

“绑他有什么用,把他扔了,”容瑕冷酷无qíng道,“他只要失败,对朝廷就没什么用处了。”

“对朝廷没用,对你有用啊,”班婳真心实意道,“这人有几分能耐,为你所用也好。”

“不用!”容瑕拒绝得很直接。

班婳:……

这什么毛病?

好在夫妻二人也没有为了石晋的事qíng争吵,班婳跟容瑕回了临时的府邸,她脱下身上的铠甲,打了个哈欠躺在chuáng上,“你怎么来了?”

原计划不是他留下来攻打永州,她来青松县吗?

“计划变了,”容瑕见她眼眶下带着淡淡地淤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眼眶,“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

“可不是吗,什么名册账册我看得头都疼了,”班婳把脚上的靴子一蹬,鞋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连袜子都懒得脱,迷迷糊糊说了句“你来我就放心了”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容瑕见她累成这样,替她脱下袜子,用热水擦gān净她的脚,发现她白净细嫩的脚底,有两个刺眼的血泡,便找来一根用酒消过毒的银针,轻轻挑破血泡,上了药以后,才把她整个人塞进被子。

早上天刚亮,容瑕听到门外有动静,穿好外袍抱着鞋子走出了门:“有什么事?”

赵仲见他外袍不整,抱着鞋子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才道:“主公,石晋醒了。”

“我马上去见他。”

石晋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屋子里,身上盖着的是gān净地棉被,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叛军带走了。

他全身无力地动chuáng上坐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地,就看到一个士兵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后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