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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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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难为qíng的缩了缩手指。

高燃温声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维维垂着眼皮,没点头,也没摇头。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长得很可爱,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懂事乖巧,见人就叫,非常讨人喜欢,有一年她生了场病。”

高燃注意到维维的手指扣紧,知道她在听,也知道她为故事里的女孩紧张担忧,“那场病给女孩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她的脑子坏了。”

维维的眼睛瞪大。

“女孩的妈妈jīng神有问题,生下她以后就跑了,没几天发现死在山里,她的爸爸是个跛子。”

高燃的语调始终不快不慢,“女孩的智力有问题,村里人笑话她,说她是个孬子,她一天天长大,成了大姑娘,比小时候更加漂亮,村里的男孩子们对她动手动脚,但都不会娶她过门,他们就是那样,一边调|戏她,一边瞧不起她。”

他叹息,“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之下,女孩依然很坚qiáng的活着。”

维维的鼻子发红。

高燃说,“有一天,女孩的父亲说要带她去赶集,她很高兴,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早上,她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花裙子跟着父亲离开村子。”

维维紧张的捏紧手。

“当天傍晚,女孩的父亲回来了,她却不见踪影。”高燃顿了几秒,“因为她的父亲将她卖了。”

维维瞪大的眼睛里有泪水滚落。

高燃观察着维维的小动作跟微表qíng,“在那之后不久,买走女孩的人就将她转卖给了另一个人,几年的时间里,她被多次转卖,最后一次被卖到一个老实人手里。”

“老实人却并不老实,自己在外头跟女的|暧||昧|不清,却不允许女孩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要是说了,就会被打被骂。”

高燃掐眉心,“日子一天天过,女孩为老实人生下一个儿子,她的作用已经发挥出来了,就变得可有可无,好在她有了一个朋友。”

维维垂下头,满脸都是泪水。

“有些人很聪明,心灵却很浑浊,有些人脑子笨笨的,心灵却很纯真。”高燃说,“女孩很重视她的朋友,把她当家人,当妹妹,跟她相依为命,两个人偷偷的来往,感qíng一直很要好。”

“老天爷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女孩艰难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等来人生的转折点,却等来了死亡。”

高燃不擅长讲故事,要动用很多脑细胞去把听众带入进去,他喜欢听别人讲,听就简单多了,只管跟着剧qíng走。

维维没有说话,眼泪没有停过。

高燃拿纸巾给她擦眼泪,“维维,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因为你有一双比任何人都要gān净漂亮的眼睛。”

维维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极大,本就比别人要大很多的瞳孔放大,显得有几分骇人。

高燃没有露出半点厌恶或者害怕的表qíng,他笑的很温柔,声音也是,“不要自卑,也不要羡慕别人,你已经很好了。”

维维的长睫毛颤动,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高燃知道男人在看着这一幕,他扭头看一眼摄像头,无奈的耸耸肩,像是在说,“我不会哄哭泣的女孩子。”

封北黑着脸按了按额角,这还叫不会哄,怎么才叫会哄?

高燃拿到了维维的口供,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口供里的内容跟他新的推测大同小异。

身在单亲家庭,有些孩子照样可以健康长大,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而有些孩子会留下极重的心理创伤,变得孤僻,自卑,敏感,脆弱。

出现不同现象的因素有很多,离不开环境背景。

张秋jú一个人带大孩子,疲于生计,她每天都处于透支状态,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跟jīng力去陪孩子成长,更不会在孩子的青chūn期给予关怀,生活太苦太累了,bī的她想不到那儿去。

要是可以,谁不想过的轻松些?谁不想享受生活?还不是没有办法。

维维关注孙老实一家是偶然,也是必然。

一,两家离得近,就是屋前屋后,二,石榴的存在跟普通人相比,显得有些特殊,三,孙老实的名声太臭。

石榴比维维大几岁,人生经历要多数倍,却很单纯,俩人偷偷来往是维维的意思。

维维不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是石榴,她怕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当笑话看,这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

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维维跟石榴就不能再做朋友,她妈妈不会同意,觉得石榴脑子是坏的,是个弱智,不能有接触,会受影响。

有心理疾病的孙老实也会阻止。

于是维维有时间就跟石榴去村子外面见面,给石榴带药,带钱,她想跟石榴一起离开村子,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也一直在偷偷计划。

维维厌恶这里的人,因为他们都看不起自己。

五月二十六号,张秋jú因为要赶工,就没有烧饭,维维跟石榴说了,石榴给她做了她喜欢的饭菜,俩人约好在工厂前面的糙地上碰面。

维维知道石榴要带孩子,所以想着快去快回。

只是那天维维没有去成,她想偷钱给石榴,却被妈妈抓了个现行。

维维被关了一个下午,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偷跑出来,知道石榴还没回家就去了约定的地点,没看到人。

当时维维要走,她隐约听到工厂里有声音,就壮着胆子靠近。

工厂里黑漆漆的,维维靠声音辩方向,她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不自觉的打开手电筒,结果惊动了正在拿着刀碎尸的凶手。

维维常来这边,对附近很熟悉,晚上的昏暗光线对她的影响不大,她关掉手电筒,快速跑进糙丛里,躲过一劫。

工厂里的鞋印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也就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维维不会说话了。

维维回家将事qíng写在纸上,给她妈妈看。

张秋jú没有报警,还jiāo代维维,对谁都不要透露一个字,死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扯谎,作伪证,张秋jú这么做,是不想女儿有危险,在她的认知里面,要是凶手知道那晚逃走的人是她女儿,肯定会杀人灭口。

所以必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要不引起警方的注意,也就不会引起凶手的注意。

这个道理张秋jú懂。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张秋jú为了保护女儿没有错,但是作为一个公民,不但不配合警方办案,还隐瞒gān扰,这种行为可以拘了。

张秋jú被带到局里,qíng绪非常激动,“你们一定要快点抓到凶手,我女儿bào露了,她bào露了。”

赵四海安抚道,“阿姨,你放心。”

“放心不了。”张秋jú说,“一天抓不到凶手,我一天都不能放心。”

赵四海让人带张秋jú去休息室。

嫌疑人成了目击证人。

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只不过,这次有了目击证人,还是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