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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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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看着儿子肿起来的半边脸颊,心被揪住般疼,“他把我唯一的儿子带到一条死路上去,yīn魂不散的拖着不撒手,我还要感谢他是吧?”

“不是他带的。”高燃的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他没有拖着我,五年前他就离开了,是我一直不肯放弃,也是我偏要去找他,yīn魂不散的人是我。”

刘秀不信,她死也不信,“你以前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你看的那些漫画书都是正常的,要是他不搬过来,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高燃没说话,他蹙眉,似是茫然。

刘秀走到儿子面前,“说不出来话了吧?”

高燃抬起头,眼睛通红,“妈,那只是一个假设,他搬过来了,我们认识,我喜欢他,想跟他一起过下去,这些才是事实。”

刘秀被儿子的这番话给刺激的踉跄着跌坐到沙发上,“生你养你二十多年,一个劲的往你妈心口上扎刀子,你有出息,真有出息。”

高燃的脸色苍白。

“饭呢?为什么不去烧饭?”

高老太拄着拐杖出来,对自己的大儿媳说,“刘秀,我饿了,要吃芝麻糊,你去给我泡一碗。”

刘秀像是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高燃偏开头,没让奶奶看自己被打肿的那边脸,他又一想,奶奶看了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认得自己,心里一阵悲凉。

高老太跟个小孩似的抓着拐杖敲地板砖,要吃芝麻糊。

高燃担心门外的封北,奶奶在闹,妈妈在哭,爸爸刚吃完药躺下了,整个家好像都在摇晃,他想问奶奶芝麻糊放在哪个柜子里面,结果嘴里发出的是痛苦的声音。

高老太的拐杖重重跺一下地面,“你这孩子怎么搞的啊,脸肿成什么样子了都,手上还流血,你看看,地上滴的到处都是,刘秀!刘秀!”

刘秀发现儿子右手的纱布全红了,往下滴血珠子,她的眼前发黑。

高老太突然说了一句,“刘秀,六六早上出门上班前跟我说了,明儿要带对象回来吃饭,你赶快把家里收拾收拾。”

客厅里的母子俩都是一愣。

平时老太太说的都是胡话,神神叨叨的,刘秀听的最多,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刚才给了她巨大的打击,无疑是雪上加霜。

高老太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人jīng神起来很多,“见面礼准备两份,你跟建军出一份,我出一份,别让人姑娘受委屈。”

高燃喉头哽咽。

高老太往屋里走,嘴里在念叨,“也不知道建国哪天回来,我出来gān什么来着,吃多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客厅里静了一两分钟,高燃拔腿就冲到门口。

“小燃!”

刘秀急急忙忙跑过去拦住儿子,“你别出去,妈给你跪下了,你好好的,你听话,我们回县里,回乡下,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妈求你了,妈给你磕头。”

她边说边“扑通”一声下跪,头对着儿子站的方向,要往下磕,高燃抖着身子跪下来阻止。

后面传来高建军的呵斥,“刘秀,你是他妈,你跪他gān什么?”

刘秀被拽起来,老泪纵横。

高建军把老伴紧紧拉住,手背青筋突起,他大力给了儿子一脚,下一刻就把门打开,“不是要出去吗?我让你出去,滚!”

门外没有封北的身影,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高燃的瞳孔紧缩,他扶着门框站起来跑到门口,看到血迹一路往下,头如同被锤子锤击,疼的他喘不过来气。

家里的大门在高燃身后“嘭”地砸上了。

高燃急匆匆的下楼,天旋地转,他无意识的去抓扶梯,却没抓住,整个人直挺挺的栽下楼梯。

封北是给赵四海背下楼的。

赵四海不放心,一路跟着,见封北进了一栋楼里一直不下来,就忍不住上去看,发现他倒在402的门口,后背的衣服被血染红,手忙脚乱的把人送去医院。

封北的伤口刚重新包扎完,他就要走。

赵四海这回怎么都要拦着,体格再qiáng壮,身体再好,也是个普通人,能这么瞎搞?命没了,什么都得玩完,“封队,都到这时候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帮你去做。”

封北的气息虚弱,他说了高燃家的地址。

赵四海没有耽搁,立即动身过去,他很快回来,“那家没人。”

“没人?”封北皱眉,“你敲了几次门?”

赵四海说,“我按照你说的,敲了很多次,还喊了两声。”

封北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赵四海啊了声,这才想起来被遗漏的事,“我问了隔壁家老大爷,说那家人好像出了什么事,救护车把人抬走了。”

他抓抓头,好奇的询问,“封队,那家人是你朋友还是……”

封北拔掉针管下chuáng,身子晃了一下就往后倒。

赵四海一边按呼叫器,一边把封队弄到chuáng上,他从封队口中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名字,不确定的凑近点听,眼睛猝然睁大。

没有错,是那个名字。

医生护士进来,赵四海退到病房外面,他给一个同事打电话让对方查个东西,之后就来回走动。

不多时,赵四海接到电话,他的脸上出现怪异的表qíng。

某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窜出来,赵四海心惊ròu跳的压下去,不可能,绝不可能!

高燃昏迷不醒。

医院只检查出他滚下楼梯的摔伤,以及他手上的伤口,他的脑部没有任何问题。

高建军跟刘秀站在诊室里面,看几个主任拿着儿子的片子讨论,他们显得无措又恐慌。

几个主任讨论了好一会儿,无果。

刘秀听到他们的建议,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什么意思?我儿子是人,不是老鼠,去什么研究所?你们想要他被人开膛破肚还是怎么着?”

其中一个主任把虚掩的门关上,“大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刘秀越说越激动,言辞犀利嘲讽,“你们医院检查不出来病因,就说我儿子有问题?”

几个主任满脸尴尬,心想这个病人家属真能说。

高建军驼着背,“刘秀,别说了。”

“这家医院瞎说八道,”刘秀哭哑着声音,“我们转院,去A市,现在就转。”

凌晨两点多,高燃被转到A市最好的脑科医院。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事qíng一件比一件来的突然,刘秀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抹眼泪,高建军是叹气,老两口还没从儿子可怕的执念中出来,老天爷就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高建军打给友人,问了老太太的qíng况,知道一切还好就托友人帮忙照看,他跟刘秀在医院里守着儿子。

刘秀把儿子失眠症的事说了,她语无论洗,“我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他不说,长大了什么都瞒着我们,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那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