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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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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陈书林就放下碗筷离桌,说是有报告要看,他的qíng绪不怎么高,也有些心不在焉,走路时佝偻着背,背影孤独。

一直没出声的贾帅给高燃捞羊ròu卷,“你今天很安静。”

高燃苦哈哈的说,“舌头烫到了。”

贾帅蹙眉,“我看看。”

高燃伸出舌头。

贾帅凑近,轻声说,“红了,没有起泡,你别吃太热的,放会儿再吃。”

高燃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帅帅长的像妈妈,很像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以前还拿这事儿说过,也好奇帅帅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就是记不住,没印象,也没见过照片。

贾帅直起身子说,“别发呆,把碗里的羊ròu吃掉。”

高燃啧了声,“吃不下了。”

贾帅闻言就把他的碗端到自己面前,垂头将碗里的羊ròu跟没吃完的ròu丸子吃掉。

高燃想起当年试探大姨跟蒋翔时的一幕,这次是帅帅,感觉很难受,他不想把警校学的那一套用在身边的人身上。

贾帅把高燃的碗清空,问道,“喝汤吗?”

高燃看着别处,“对不起。”

贾帅似是没听清,“什么?”

“我是说啊 ,”高燃扭过头,笑着把一条手臂搭在发小的肩头,“你大伯说的有道理,你爸很节省,你又这么拼,大学以后就不花他的钱了,他这些年怎么也该存了一些钱,房子的首付都拿不出来,真没在外面找相好的?”

贾帅拿一张纸巾给高燃,一边抚平包装袋一边说,“找不找都是他的事,看他自己,我无所谓。”

回答的巧妙,避过了最大的那个问题。

高燃接过纸巾擦擦嘴,笑着说,“这一点你跟高兴的态度挺相似的,你们没准儿能成好朋友。”

他把纸巾抛到垃圾篓里,“帅帅,下午几点的车,我送你去车站。”

贾帅说,“两点二十。”

“那准备准备就要去车站了啊。”

高燃给封北发短信,问吃没吃饭,吃的什么,他刚要把手机收口袋里,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高兴在那头说,“奶奶过世了。”

高燃立刻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高兴顿了一下说,“太突然了,我以为还能再过两个年。”

高燃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脸上没有血色,“我爸妈给你打电话,却不给我打。”

“不是,”高兴说,“大伯大妈没给我打电话,是我正好回来了。”

高燃吸吸鼻子,哑声说,“那你照顾我爸妈,我马上赶回去。”

老太太八十七岁,算是高龄,长寿,走时也没受什么折磨,是喜丧,一切都用红的,不用白的。

高燃跟着家里人一起处理奶奶的后事,送奶奶最后一程,感觉是在做梦。

几年前贾帅的妈妈去世,他没有哭,很平静,高燃跟他说,想哭就哭,不要憋着,但他还是没有流泪。

人都会死,只是有早有晚,谁也不会例外,没有什么好悲伤的,这是自然规则,这是贾帅的人生观,高燃却依旧做不到那么平静,永远都做不到。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那种感觉很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去被迫接受,学着慢慢遗忘,遗忘不了,就时常拿出来回忆,一辈子就这么着了。

在这个世上,亲戚间的来往要么是chūn节,要么是红白喜事,来送份子钱,老太太的后事是在A市办的,亲戚们来的不多,就凑了两桌,简单吃了个饭送她走。

高建国从国外飞回来,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赞礼。

高燃觉得奶奶走的并不安详,因为她这一生最喜欢的小儿子来晚了。

高建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他怀着二胎的妻子,跟他三岁的宝贝女儿。

两家人在饭店里订了位子,吃了顿饭,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我们一起喝一杯,满是世俗的客套。

高燃跟高兴躲在洗手间里吞云吐雾。

高兴不喜欢烟味,抽了几口就夹在指间,忍受着洗手间里的脏臭说,“他喜欢女儿,我知道。”

高燃靠着墙壁,单手揉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你这张脸比哪个女孩子都要jīng致,跟个洋娃娃一样,真的,特别漂亮。”

高兴这次没跟他发火,只是凉凉的说,“再jīng致也是儿子。”

高燃开玩笑,“咔嚓掉呗。”

“咔嚓个屁,别人不爱我,我就更得爱自己,加倍多倍才对得起我这条命,”高兴颇有感悟的说了一句,瞥见身边的人靠着墙,就伸手去拽,“墙上多脏啊,你靠上面gān嘛?恶不恶心啊你。”

高燃甩开他的手,“我烦着呢。”

高兴的衣服碰到墙壁,他厌恶的抽一口凉气,别扭的安慰,“我知道奶奶走了,你心里难过,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qíng,况且奶奶活到岁数已经很难得了,我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活到八十多岁,你想开点,别跟自己较劲。”

高燃弹弹烟灰,“不光是奶奶,还有别的事儿。”

高兴眯了下好看的眼睛,“你跟那个老男人吵架了?你们要分手?”

“我怎么觉着你快笑出声了啊?”高燃斜眼,“让你失望了,我跟他好得很。”

高兴的脸一黑。

高燃说,“就快过年了,奶奶没等到。”

“就算过了这个年,还是要走,没什么区别。”高兴的视线落在脏兮兮的地面上面,他的头皮一阵发麻,jī皮疙瘩起了一层,受不了的贴近高燃,“走了,出去吧,这里太脏了。”

高燃拿出震||动的手机,示意高兴别嚷嚷,他调整了下气息,“喂,帅帅,考完几门了啊,考的怎么样?”

“考了三门,还不错,”贾帅说,“你还好吗?”

高燃说还好。

贾帅没有让他节哀,这两个字毫无意义,“你要在家里住几天?我考完试去找你。”

高燃叹口气,“还不知道。”

话落,他听见贾帅那边有女孩子的声音,软糯糯的,“帅帅,那就这样吧,你忙你的,回头再聊。”

贾帅说,“晚上打给你。”

高燃将电话挂断,对着手机发呆。

高兴把高燃胸口的一点儿烟灰拍掉,赶紧去水龙头那里洗手,“你在搞什么?魂呢?跑没了?”

高燃把烟头掐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高兴扯唇,“切。”

“案子的事儿?那个我是不懂,我也懒得懂。”他擦着手上的水,“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纠结案qíng有什么意思。”

高燃说,“我还觉得经营餐厅没意思呢。”

高兴微笑,“是没意思,所以我没怎么经营,只是随便玩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