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走开……快走……我叫你快走,你听见没有?快走!快啊!”

高兴把灯打开,拍拍青年的脸,一手都是汗,他又拍,力道加重了一些,紧张的喊,“哥,你醒醒。”

高燃睁开眼睛,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张chuáng上的样子。

高兴吸口气,“我是谁?”

高燃继续茫然,“你是谁?”

高兴夸张的惊叫出声,“完了,傻了,我去叫大伯大妈。”

高燃扯他的手,“叫屁。”

高兴嫌弃的拽了湿纸巾擦手,“睡个觉出这么多汗,脏死了,快去洗澡,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掉。”

高燃无视,“把我叫醒gān嘛?一个人不敢上厕所?怕镜子里出现一个红衣女鬼?”

“哥哥,明明是你把我吵醒的好吗?”高兴好奇的问,“喂,你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这样,还一个劲的说梦话。”

高燃吞咽口水,喉咙gān涩,“我说什么了?”

高兴把纸巾揉成团丢垃圾篓里,没丢中,他装作没看见,“你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

高燃长舒一口气。

高兴捕捉到了,“有心事。”

高燃撩开被子坐起来,“一直有。”

高兴戳他的后背,“说说。”

“没法说。”

高燃麻利的冲个澡回chuáng上,一身汗冲掉了,顺便带走了睡意,他随便找本书翻,看一眼发现是司法,又丢了换了本别的。

高兴离他远远的,“chuáng单湿了一块,你就这么睡?不换掉?不嫌脏?”

高燃慢悠悠的说,“我躺的是湿的地方,跟你没关系,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高兴翻过身背对着他。

高燃的睡意全无,他把两只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平放在腹部,十指的指fèngjiāo叉着,右手拇指不停点在左手拇指上面,心烦气躁。

为什么会做那个梦?那是什么?

房里陷入寂静。

过了许久,高燃听到身边响起声音,“哥,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竭尽所能的帮你,我说到做到。”

高燃心里感动,上辈子他活到二十六岁,跟高兴没打什么jiāo道,也不看财经相关的东西,只听爸妈说高兴在国外开什么公司,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他觉得有出息,骄傲,自豪,也会祝福,更多的是陌生。

这辈子真的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高燃在房间里磨蹭半天才出来,在自己家,跟个外人似的拘谨。

高兴考完试了,闲人一个,不看书也不管餐厅的生意,吃饭,打游戏,睡觉,一天就这三件大事。

高燃原本还指望高兴能做个中间人,帮他跟爸妈的关系改善改善,结果呢?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刘秀坐在沙发上fèng衣服,线穿不进去。

高燃见状就立刻坐过去,笑着说,“妈,我来。”

刘秀把针线给他,“有时候我挺羡慕你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忘xing大,就不会记得那些不顺心的事qíng。”

高燃的手一抖,线从针眼边缘蹭过,他抿嘴,“妈,真到了那时候,忘记的不止是不顺心的,还有顺心的,想记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刘秀哑然,她接过儿子递来的针线,“小燃,妈要是得了痴呆症,你会不会回来照顾妈?”

高燃说,“会,小北哥也会照顾你。”

刘秀冷下脸,硬邦邦的说,“我不要他照顾,我有儿子。”

高兴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母子俩,他丢掉游戏手柄问,“大妈,中午吃什么?”

刘秀把脸边的碎发往后拨,“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高兴,“……”

高燃抖动着肩膀走到高兴旁边,“过去点,我跟你来一局。”

高兴邀功,“刚才我在帮你。”

高燃弯着嘴角,“知道,给你记着呢,会给你奖励的。”

高兴给他出主意,“我觉得你该从大伯身上下手。”

“我也想啊,但是我回来的这几天,我爸连个正眼都不给我。”高燃哎一声,“我跟他说话,给他拿东西,他最多只是‘嗯’,没别的。”现在想想,没有训他,还能吱一声,其实已经算是不小的改变。

高兴对他一笑,“知道这叫什么吗?自作自受,简称活该。”

高燃在游戏里把高兴吊起来打。

高兴吐血三升,游戏被完nüè,他开始背着单反往外头跑,高大上的说法是采风,实际是无所事事,瞎逛。

高燃在家里住了三四天才回A市。

走之前高燃jiāo给了高兴一个艰巨的任务,让他每天跟自己汇报家里的qíng况。

高兴口头答应了,条件是要高燃大年初一陪他去早青山玩。

“5.12”碎尸案没进展,杨志手上的案子一个接一个,警力全分配出去了,没得剩,碎尸案就不出意外的给搁在了边上,什么时候有进展,什么时候再配警力。

杨志在电话里跟封北谈过,案子悬了十八年,早已物是人非,没可能了。

封北的意思是让他继续查,还指明了调查的对象,陈书林一家,并严格要求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要惊动到当事人。

杨志只跟封北一个人jiāo涉,不说赵四海,连高燃都不知道具体qíng况,前者忙的要命,顾不上,后者也忙,却控制不住的去想碎尸案的事。

高燃知道贾帅顺利的考完了所有学科,留在A市打工,但他愣是没去找过对方,怕见了面,说的多,做的多,破绽就多,局面就算不难堪,也会变得难堪。

贾帅偶尔会给高燃打电话发短信,有简单的问候,也有闲聊。

高燃回的时候,会先在脑子里打糙稿,考虑用词,以前不会这样,现在却很谨慎,这种变化让他无措的同时,又很恐慌焦虑。

一切的源头就是高燃每天晚上都做的那个梦,现在他还没有告诉封北,不知道怎么说,他需要时间。

方如意走的那天,大雪纷飞。

封北开车去了医院,做了他该做的。

高燃全程陪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捏捏封北的手掌,给他一个拥抱,无声的告诉他,你还有我。

封父将一个纸袋子给封北,“这是财产转让协议,我跟你妈都已经签过了,你签一下。”

封北没接,“为什么?”

封父看着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封北说,“我们是父子?”

封父噎住。

封北说,“几十年我都过来了,也习惯了,这财产不是我的东西,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捐了扔了都可以。”

封父疲惫的眼睛一亮,“那就捐了吧,以你妈的名义捐,她会很高兴的。”

“当警察很苦,你要是哪天想转行,可以跟我说,我……”封父在儿子漠然的目光下低了声音,“我这些年攒了不少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