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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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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不擦手了,他对着镜子抚平西装上的细痕,拖着受伤的腿慢慢朝外面走。

唐宏明冲着侄子的背影说,“唐氏不是小公司,涉足的企业太多了,管理起来很累,你看你爸就知道了,你吃不了那个苦,大伯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喜欢跳舞就继续跳,跳一辈子都行,大伯养你。”

这话说的很好听,字里行间都透着长辈的关爱,以及胸有成竹。

唐远越听越头疼,要裂开了,他的步子就迈的更急更快,出了洗手间额头已经布满细汗。

有所感应似的,唐远蓦地抬头,看着立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胸腔里有各种情绪在不停流窜,几个瞬息间全都转变成了委屈,他的鼻子一酸,眼睛就跟着下来了。

会议室里被羞辱被嘲讽,怎么都没哭,这会儿怎么却控制不住。

唐远在迷朦的视野里看到男人大步流星的朝他走来,接着是头顶响起一声叹息,他不假思索的说,“你为什么不跟我……”

“嘘。”

裴闻靳的视线从洗手间那里扫了圈回来,装作检查少年额角伤口的样子凑近,嗓音低柔的安抚,“先把会开完,晚点我什么都跟你说。”

唐远回到会议室,眼睛湿润,眼角潮红,哭过了,又倔强的抿紧嘴巴,把腰背挺得直直的,这可比单纯的软弱要吸引人。

有几个股东喜欢养男孩,这一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手指头都白的跟玉一样,管什么东西啊,干脆当小宠物算了。

在股东们各怀心思的注视之下,精致漂亮的少年突然对着他们弯了弯腰,额前几缕发丝从白色纱布里散下来,在半空中扫出让人心痒的弧度。

少年的声音有点轻有点哑,“叔叔伯伯们,今天是我第一次出席股东大会,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保证会比今天做的要好。”

股东们被迷的一愣一愣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走了。

一进办公室,唐远就脱了西装外套瘫进了沙发里。

裴闻靳弯腰去给少年解领带,手被按住了,他微抬眼眸,“你在洗手间要问我的是这几天其他公司的邀请?”

唐远没料想男人这么直白,他愣住了。

“不是想瞒着你,”裴闻靳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将领带从少年的衬衫领口低下扯下来放在一边,“只是你这几天承受的已经超过范围,想等你缓一缓再告诉你。”

唐远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如果我们没好,你会不会走?”

裴闻靳回答的干脆利落,一如他的作风,“会。”

唐远动了动嘴角,世上有后果,结果,唯独没有如果,所以他的问题没什么意义,这个男人不骗他,合了他的意。

他换了个放松的姿势,仰视着男人深刻明朗的面部轮廓,“我觉得我表现的不够好。”

裴闻靳在少年的鼻尖上亲了亲,“会越来越好的。”

唐远缠着男人吻了会儿,思绪乱飘,要是他爸面对目前的局势,会怎么做怎么说呢?

肯定什么都不说,往那儿一坐,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能镇场。

转而又一想,他爸在,不会有这样的局势。

唐远不知道二三十年以后的他能不能做到他爸那个地步,眼下内忧外患,太糟糕了。

想起来什么,他在男人的嘴唇上咬一口,“我大伯是不是也找过你?”

裴闻靳承认道,“找过。”

“别人请你,你可以拒绝,”唐远看着男人深邃暗沉的眼睛,“那要是你被人抓住把柄,以此来威胁你就范呢?”

裴闻靳说,“暂时妥协,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唐远想起来了张杨,他腾地坐起来,“暂时妥协,那是不是代表你会暂时出卖我?”

裴闻靳在旁边坐下来,用手搭在额头,很无语的样子。

唐远自顾自的说,“那次你跟张扬周璇,我被蒙在鼓里,难过了很长时间,要不是碰巧看到张杨去机场接人,想看你戴绿帽子是什么样,我已经出国疗伤了。”

他垂头抓住男人的大手捏了捏,“国外好多帅气的小伙子,指不定我一去,就跟哪个看对眼了,那你还跟个老爷爷似的在那布局,布的再好,我也成了别人的,你就只有哭的份儿。”

裴闻靳严肃道,“我会吸取教训。”

唐远噎住,他瞅瞅男人,深色西装一穿,特挺拔,特规整,特平稳。

少年的目光很干净,那里面是清晰的迷恋。

目光所过之处如被火燎,裴闻靳没有克制住的将他扣到自己怀里,捧起他的脸亲了上去。

少年的唇柔软香甜,烟尚且能戒,这个已经食髓知味,戒不掉了。

晚上六点左右的冬夜,夜幕已经彻底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雪还在下,比早上小,断断续续的,惹人烦躁。

唐远没回家,他就在他爸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输液,昏昏沉沉的,精气神极差。

裴闻靳走进来通知他说,张舒然的爸爸去世了。

唐远愣怔了许久,他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看,上头没有张舒然的信息。

出不出面?

现在这时候,唐家处在暴风里面,他去了,无疑是在告诉外界看热闹的那些人,唐家跟张家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可如果被拒在门外呢?

毕竟张家也不是只有张舒然一个人。

要是真那样被拒在门外,那对唐家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了。

唐远需要在做出决定前跟张舒然通个电话。

一旦利益铺天盖地的混进来,十几二十年的兄弟情还能存留多少,他不知道。

唐远打了张舒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仰头看输液瓶,脑子里有点乱,随后越来越乱,就跟摔碎了一大罐子硬币似的,稀里哗啦蹦了一地,让他无从下手。

裴闻靳坐在床前,抬手去撩少年额前刘海,以聊天气的平淡口吻说,“那晚的跟车,我怀疑是张家指使的。”

唐远登时就把嘴唇抿起来,竖起了盾,亮出了矛。

裴闻靳对少年的反应视若无睹,耐心的等他自己走回到现实里来。

过了好一会儿,唐远才发出声音,“张家多的是人,舒然是长子,他的弟弟妹妹们就有好几个,更别说其他亲戚了。”

裴闻靳皱眉,“小远,你在跟我装傻。”

唐远的呼吸紊乱起来,小朝上午这么说他,裴闻靳现在也这么说,他有些神经质的问,“证据呢?”

“没有,”裴闻靳说,“所以我用的是怀疑。”

唐远闭了闭眼睛,“你把证据拿给我,我就死心。”

裴闻靳,“你爸的事……”

唐远霍然睁眼,已然血红一片,“你也怀疑是张家干的?”

裴闻靳用拇指擦掉他眼角的湿意,“不好说。”

唐远偏过头看虚空,“以前的张家我不是很喜欢,我指的是张叔叔做生意的方式,不择手段,连枕边人跟亲生骨肉都算计,我相信舒然当家以后会把张家引上正途,他不是个被利益熏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学跟管理不相关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