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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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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怕,我其实没有多少信心,他无声的说着。

唐远的痛苦跟不安随之慢慢减轻,被放开时,他浑身都软了,直接瘫在了裴闻靳怀里。

“录音是假的没错,但资料是真的,你在商场唯利是图。”

裴闻靳亲着少年眼角眉梢融化的雪水,坦荡承认,“确实如比。”

唐远晕乎乎的想,看来他今后要多积德行善了。

当晚唐远就发起了高烧。

烧糊涂了,嘴里说着胡话,乱七八糟的,没有逻辑。

裴闻靳开车带他去医院,半路上他人清醒过来,吵着闹着要回家。

俩人在车里僵持了会儿,裴闻靳掉头。

管家提前接到消息,早早把王医生叫了过来,也让厨娘煮粥,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等他们的小少爷回来。

车开进唐宅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裴闻靳把少年从后座抱出来,喊了他一声。

唐远的脸烧的通红发烫,额前发丝湿答答的贴着纱布,他睁着红彤彤的眼睛,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

裴闻靳弯腰低头,蹭了蹭他干裂的嘴唇,“到家了。”

唐远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裴闻靳跟管家都没睡,俩人坐在三楼楼梯旁的茶桌那里,半天都没动桌上的棋盘。

管家先开的口,“裴秘书,辛苦你了。”

裴闻靳说,“应该的。”

“不应该。”管家老了,心里通透,“这本是先生的家务事,不是公务,按理说,裴秘书不用这么费心,耽误了你的时间。”

裴闻靳淡声道,“没有董事长的赏识跟栽培,我也不会有今天。”

管家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休息不好,压力大,心有牵挂,这是他能感受到的三个信息,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凉了,提神,“裴秘书,恕我冒昧问一句,眼下这情形,你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的逾越了。

管家在唐家待了多年,伺候老的少的,尽心尽力,作为一个老人,他不会犯这样的错,但这次他却不得不问,而且是三思过后的决定。

先生不知所踪,少爷还太小,局势很不好。

所以管家得问一问,查探一番,心里也要有个数。

裴闻靳没说什么废话,他言简意骇道,“我不会离开唐氏。”

管家心头大震,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难以置信,“尽管现在唐氏内忧外患?”

裴闻靳道,“对。”

管家一直看着裴闻靳,像是在判断真假,好一会儿他站起来,郑重的弯了弯腰,“我替我家先生谢谢裴秘书。”

裴闻靳说,“仲叔客气了。”

管家坐回椅子上,“我看得出来,少爷很信任裴秘书。”

他的字里行间都是不放心,“少爷毕竟年轻,容易冲动,意气用事,又是个心思浅的性子,要是他糊涂了,犯了傻,还望裴秘书到时候能多提点提点。”

裴闻靳昂首,“我会的。”

管家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挺过难关。”

裴闻靳屈指敲点着桌面,不徐不缓道,“少爷心善,为人处事都很随和,朋友多,有什么困难,必定会有人伸出援手。”

“朋友多,那也得看是什么朋友,会不会牵扯到利益纠纷。”

管家自知说多了,他及时收住声音,尴尬的咳了两声,“客房在二楼,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裴闻靳没动,疑似在发呆。

管家看过去的眼神奇怪,“裴秘书?”

裴闻靳,“嗯?”

“不早了,”管家说,“我带裴秘书去客房吧。”

裴闻靳这才从椅子上起身。

到了半夜,二楼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裴闻靳把门带上,衣裤整齐,从头到脚是一贯的一丝不苟,似乎都没在床上躺过。

今晚的月光稀薄,长廊一片漆黑。

裴闻靳没去模墙上的灯开关,而是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准确无误的停在一扇门前,他拧开门把手,门发出轻微声响。

门打开的一瞬间,有亮光从房里跑了出来,亲昵的扑到他脚边。

里面传出少年促狭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你会过来,所以就没锁门。”

裴闻靳抬脚走进去,反手带上了门,他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上面的一粒扣子,看着靠在床头,眼睛亮晶晶的少年,“没睡?”

“没呢。”唐远招招手,“过来。”

裴闻靳站过去,“为什么不睡?”

唐远瞪眼,这男人在明知故问,他慢悠悠的笑着说,“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还能睡的着,心多大啊?”

裴闻靳的面部肌肉隐隐一抽。

唐远的气色很差,眼睛里倒是很有神采。

裴闻靳喜欢少年的眼睛,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迈出了那一步,是不是觉得反而轻松多了?”

唐远偏开头,没搭理。

裴闻靳没有放过少年,扳过他的脸让他看自己,“嗯?”

唐远气着了,“怎么这么烦人呢你?”

裴闻靳抬起大手盖到少年头顶,把他被灯光照得发黄的头发揉乱,“少爷脾气。”

话里有宠溺,有纵容,唯独没有丝毫怒意。

唐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碰到上面结痂的伤口,他刚绵软下来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跟小刀子似的嗖嗖飞过去,“仲伯看到我嘴上的伤都吓着了。”

裴闻靳面不改色道,“多看看就能习惯。”

唐远,“……”

裴闻靳摸摸少年的额头,手往下移,模着他的脸,“不烧了,就是瘦了。”

“瘦了是正常的,”唐远撇撇嘴,“我要是胖了,那才有鬼。”

裴闻靳不置可否。

唐远舒出一口气,“我出的汗多,睡衣湿了,被子里也有点潮,睡着不舒服,你帮我换个床单,被套也要换。”

裴闻靳抬眼看向少年,眼神询问,你等我过来,就是为这事?

“当然不是,”唐远满脸的冤枉,“主要是我想你。”

裴闻靳还看着他。

唐远被看的浑身都毛毛的,他虚着呢,中气不足,说话就显得没底气,“你干嘛不说话啊?”

“我在想,”裴闻靳低沉缓慢地开口,“我看上了你什么地方。”

唐远一个激灵。

裴闻靳的语调冷淡,言词犀利严苛,“生在大家族,却有不该有,也不能有的柔软心肠,待人处事优柔寡断,娇生惯养,过于敏感,擅长自欺欺人……”

唐远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听到后面,他耳朵边嗡嗡的,眼睛就盯着男人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心想果然嘴皮子薄的人都无情,却冷不丁的听到一句,“但你还是很可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