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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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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就乱了。

唐远用纳闷的口吻说,“学姐,我就奇了怪了,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有人捧有人追,有很不错的资本,名牌衣服鞋子什么的都能自己买,干嘛非得扒着我家不放?”

过了好一会,李月说,“我之所以费尽心思拍那部电影,是为了你爸,我想他能走出来。”

唐远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方琳。”李月提了个名字,言语里不难听出嫉妒,“她跟前任闹绯闻,纠缠不清,你爸还留着她,就因为她有个角度像你妈妈。”

说着情绪就变得激动,“要不是因为她像你妈妈,又怎么会在比爸身边待那么长时间,让你爸为她破例?”

唐远好笑的说,“不是,那是我爸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他二话不说就挂掉了电话。

呆坐了会,唐远拨给他爸,“李月可能要对方琳不利,你让她这段时间小心点吧。”

他啧了声,“爸,我就想不通了,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儿子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能把人小姑娘迷成那样?”

唐寅调笑,“没听说过老话?男人四十一枝花。”

“你已经开完了。”

“早得很,还能开二十年。”

“……”

唐远顿了顿,“那个,爸,李月说她拍那部电影,是想你能走出来,放下我妈。”

唐寅像是要被人割肉似的低喘,“滚他妈的!”

唐远把手机拿开一些,看着对面刷白的墙壁,“爸,你都四十多的人了,大风大浪经历的多,有什么事也不需要我插手,我就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别的你不用顾虑我,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他就单方面掐断通话倒回床上,被子一裹,等待瞌睡虫来把他拖走。

医院里其实没什么事,裴母就是看儿子接了个电话就走,几个小时没回来,她心里头慌。

一见着儿子,裴母就把他拉到病房外,试探的问,“那孩子过来了?”

裴闻靳没否认。

裴母正要说话,冷不防看到儿子左手尾指上的戒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胡乱扶住墙壁,“闻靳,你怎么想的?啊?小唯不好吗?”

裴闻靳摩挲着戒指。

“你一个电话就走,小唯在医院里待了好一会,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裴母站稳了,拉住儿子的胳膊说,“试试吧闻靳,你试试,就当妈求你了。”

裴闻靳低声开了口,他说做不到。

“人生那么长,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裴母诱导的说,“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还有更好的呢?”

裴闻靳头脑清醒的可怕,“更好的我也不要。”

裴母拉住儿子胳膊的手抓紧,指甲往他皮肉里扎,“闻靳啊,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那孩子给你下药了?所以你中了邪,非要把后半辈子给他?”

裴闻靳苦笑,“妈,要是世上有那种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再看着让他吃下去。”

裴母哆嗦着一把甩开儿子的胳膊,魔障了,儿子魔障了。

病房里传出咳嗽的声音,裴母擦了擦眼睛,阻止推门进去的儿子,“你别进去了,就在这里站着吧,省得你爸看见了烦,等你爸睡了你再进来。”

裴闻靳高大的身子一僵,他沉默着后退,全程没有出声。

裴母又擦眼睛,进病房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病床上的裴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布满病态的脸上没有表情。

一个多小时后,裴母出来喊儿子进去。

裴闻靳站的久了,两条腿酸麻,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段时间一直就是这样,裴父醒着的时候看到儿子,要么就是冷脸冷眼,要么就是对他破口大骂,恨不得从床上下来打死他,最后情绪失控的昏厥,这样对病情很不好。

裴母热了饭菜回来,看到儿子支着头打盹,头顶那一小片白没了,昨天染黑的,找不到一根白。

她把饭菜放到桌上,视线移到儿子的左手上面,尾指蜷缩着,像是很宝贝那枚银戒指。

裴闻靳有所察觉,他睁开眼睛,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他的尾指抖了抖,面上没有情绪波动,“妈。”

裴母哎了声,“还没吃晚饭吧,先吃饭。”

裴闻靳把饭盒打开,低着头扒拉白饭,偶尔夹一筷子菜,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裴母忽然说,“闻靳,把那孩子约出来吧,妈想跟他谈谈。”

扒拉饭菜的筷子猛地一停,裴闻靳皱眉不语。

裴母一看儿子的反应就来气,“怎么?怕我欺负他?”

“要按照电视里的发展,他得是个姑娘,可他不是,咱家也不会像电视剧里的男方家里一样盛气凌人,能开支票赶人走,或者是把人送到某个小城市,再或者是拿人家属威胁,所以你怕什么?”

裴闻靳的面部肌肉隐隐一抽,“妈,他还是个孩子。”

“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裴母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着儿子,“你说你,不光害自己,还害人小孩,这不是造孽是什么?”

病床上的裴父似乎有醒来的迹象,裴母立刻噤声。

裴闻靳起身。

裴母问道,“妈还没说话呢,干什么去?”

“打电话。”

裴闻靳没走几步,听到他妈说,“你问问那孩子,愿意就谈,不愿意就不谈,妈不勉强,还有就是,妈这辈子都没打过谁,所以不会打他。”

他嗯了声,走出病房把门带上,穿过走廊进了楼道里。

唐远接到裴闻靳的电话,听他说完就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啊。”

裴闻靳在黑暗中沉沉吐息,“头脑没发热?”

“没,”唐远说,“我认真的,你去跟你妈交差吧,就说我愿意谈,时间地点无所谓,怎么着都行。”

裴闻靳没应声。

唐远转着戒指,“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的。”

这是他半开玩笑的话,没想到过了有三五秒,手机那头竟然有了回应,“唐远同学,作为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

.

第二天上午,唐远见着了裴闻靳的妈妈,也没特地约个地方,就在医院大楼底下,左边那条林荫道上,挨着一条小河。

里头的水倒是没干,就是脏不拉几的,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跟清澈相差甚远。

唐远跟裴母在河边走走停停,聊了将近两小时。

确切来说只有半个多小时在聊,其他时候都是各自沉默,一个不说,另一个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就僵着了。

聊完了,裴母回病房看老伴,唐远蹲在一处树底下,没多久,裴闻靳就过来了,在他面前蹲下来,跟他大眼看小眼,彼此的模样都映在对方眼里,双方都是唯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