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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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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一个桌子上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

林逐水吃饭的模样也是好看的,只是饭量却让周嘉鱼有点惊讶,他本来是打算晚上吃中午的剩菜,结果三人不声不响的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就只剩下了点汤……

酒足饭饱,沈一穷自告奋勇去洗碗,林逐水却是道:“先等等,有事qíng和你们说。”

“先生,什么事儿啊?”沈一穷问。

林逐水道:“下个月十四号,知道是什么日子吧。”

沈一穷热切道:“知道知道,先生,这次谁去啊。”

林逐水道:“我本来想慕四去,但他事qíng还没办完,好像赶不回来。”

沈一穷道:“那我去成不成?!”

坐在旁边没怎么吭声的沈二白却忽的道:“我也想去!”

周嘉鱼听的满目茫然,他本来是想自己悄悄离开的,但总觉得这会儿站起来有点突兀。于是gān脆缩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空气。

听着沈一穷和沈二白的自荐,林逐水没说话,而是随手掏出了一个怀表样的东西,摆放到了桌前,然后道:“打开,看看。”

沈一穷和沈二白凑上去,将怀表表盖打开,却发现这怀表已经坏了。

林逐水闭着眼睛,坐在旁侧,指尖点了点桌面:“谁先来。”

沈一穷仔细瞅着怀表,鼻尖跟狗狗似得嗅了嗅:“女的,人不在了,有子女……”

沈二白接话道:“应该是病死的,一辈子过得挺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周嘉鱼满头雾水,最后眼巴巴的看着林逐水,似乎想要询问最终答案。

哪知道林逐水却没什么表qíng,手指又点了点桌面,不咸不淡道:“还有么?”

“没了。”沈一穷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林逐水说:“女,已经病逝,一生清苦,是么?”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点点头说声对。

林逐水闻言,却是扭过头,对着一脸懵bī的周嘉鱼道:“你来看看。”

这句话一出,三人全愣住了。周嘉鱼是愣的最傻的那个,他指了指自己:“我、我?”

林逐水点头。

第2章 沐浴焚香

周嘉鱼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的走到了桌子面前。

那怀表放在桌子上,表面的玻璃碎了几块,看起来像是无意中掉在地上摔碎的,金属制成的链子倒是看起来有八成新,想来是已经换过了。

周嘉鱼仔细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正苦恼着,脑子里的祭八却突然蹦了出来,只见它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乌guī。那周嘉鱼本以为只剩guī壳的乌guī居然缓慢的伸出了个脑袋……随即周嘉鱼眼前浮现出一些零星的画面。

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拼凑成了一个民国戏子的一生,周嘉鱼看的眼花缭乱,最后当画面归于黑暗时,他的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连带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沈一穷见周嘉鱼站在那儿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念着先生怎么那么关心一个骗子。当然这话他也就自己想想,全然不敢在林逐水面前说出来。

“看出什么了?”林逐水的声音依旧淡淡,却将周嘉鱼飘的有些远的神志唤了回来。

周嘉鱼伸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冷汗,低声道:“看到了个男人。”

在旁边站着的沈一穷闻言蹙眉,心想怎么可能是男人,他和沈二白在那怀表上感觉到了的都是女人的yīn气。

风水一学,分yīn阳是最基础的,万物皆分yīn阳,人也好,地也罢。女为yīn,男为阳,北面为yīn,南面为阳。地名中上的江yīn,洛阳,便指的是地理位置。若他们连yīn阳都分不出,还学个什么风水。

沈二白的表qíng和沈一穷差不多,显然对周嘉鱼所言极为不赞同,要不是碍于先生在场,恐怕早就和周嘉鱼吵起来了。

林逐水听了并不答对或者不对,他似乎对周围人的qíng绪完全了然于心,开口便道:“一穷,你觉得不是?”

沈一穷稍作犹豫,还是说:“先生,那怀表上的的确确附着的是女人的yīn气呀。”

林逐水不语。

沈二白也点头称是:“对,而且yīn气极重,应该是病死,且死前怨念不轻。”

林逐水没什么表qíng脸,在听到了沈一穷和沈二白的回答后,瞬间面若寒霜,他说:“我教了你们五年,你们就只学会了这个?”

沈一穷和沈二白表qíng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周嘉鱼,你说。”林逐水声冷如冰。

周嘉鱼被林逐水的反应吓的有点战战兢兢,他甚至真的觉得有点冷,沈一穷和沈二白不善的眼神都瞪了过来,一副想要把周嘉鱼吃了的模样。

周嘉鱼:“……”

“先生叫你说呢。”原本因为美好食物稍微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冰点,沈一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在说话。

也对,和林逐水学了这么多年,却莫名其妙被一个突然出现品行糟糕的骗子压了一头,任谁心里都该有几分火气。

周嘉鱼甚至qiáng烈怀疑要不是林逐水在场,沈一穷和沈二白这两人真得冲过来把他直接撕了吃ròu。

“就是感觉这怀表是个男人的……”周嘉鱼只能解释,“应该是个唱戏的戏子,我就只能感觉这么多……”其实他还从祭八那里看到了些其他场景,但鉴于目前这凝重的气氛,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yīn气并非女人独有。”林逐水伸手握住了那怀表,语气冷淡,“你们真当这行的饭好吃?”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息声乖乖听训。

“怀表的主人叫任子秀,是民国时期的名旦之一。”林逐水的手指摸索着怀表表面,继续道,“他自幼便习青衣,在日常生活里也喜以女装示人。”

沈一穷和沈二白都微微愣住,似乎没有料到这个。

“怀表上的确有yīn气,只不过这yīn气到底从何而来,让你们说,恐怕一个都说不出来。”林逐水冷冷道,“就这个模样还想去凑下个月的热闹,也不怕丢了我林逐水的脸。”

他说完这话,便顺手将怀表收了,转身便走。

留下沈一穷和沈二白垂头丧气。

周嘉鱼见此qíng形,悄悄转身正yù开溜,结果还没上楼,就被沈一穷从身后狠狠揪住。

“朋友,去哪儿呢。”沈一穷狞笑:“不和我们聊几句啊?”

周嘉鱼:“……”你把牙收收行么,靠那么近我都以为你要咬我几口了。

逃跑未遂的周嘉鱼被揪回了客厅,扔到了沙发上。

被林逐水批评了的两人瞬间围了上来,一左一右把周嘉鱼夹在中间,道:“周嘉鱼,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嘉鱼怂成一团,小声道:“看出什么?”

沈一穷重重拍桌:“当然是怎么看出那个怀表的主人是个男人了。”

周嘉鱼:“……我猜的。”

沈一穷冷笑:“哦?怎么猜的?”

周嘉鱼道:“那怀表明显是个男士表,哪个姑娘会用那么大的……”

沈一穷:“……”

沈二白:“……”

周嘉鱼编:“而且表盖翻过去背面不是刻着章瑜两个字么?你们不知道章瑜是任子秀的字号?根据这些提示我就随口一猜……”

旁边两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周嘉鱼小声道:“所以我真是猜的呀……”事实上他在林逐水说出任这个姓氏后,才知道了怀表主人的身份,正巧他有朋友也是个戏剧迷,他也连带着知道了些戏剧方便的事儿。怀表主人任子秀是那时候的青衣名旦,接触京剧的人都得知道的那种。

沈二白安静了好久,才幽幽的来了句:“怪不得你能当骗子。”

周嘉鱼:“……”

沈一穷长叹一声站起来转身走了,沈二白跟在他后面,两人的背影看起来颇为沧桑。

留在周嘉鱼一人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其实他穿到这个身体后,一直有点茫然,甚至不能确定和自己死去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直到今天从林逐水嘴里听到任子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他才确定这件事,并且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重生了,周嘉鱼在沙发上呆坐了着想。

脑子里的祭八出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周嘉鱼说:“我在想我原来的身体死了没有。”

祭八道:“自然是死了,不然我不会招到你的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