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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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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韶后面的话在崔钰靠近时止住。

他咬牙,两手撑着车门,挡住了后面几个乘客的视线,快速压上崔钰。

原本纪韶是想碰一下就离开。

触及的柔软和独有的气息让他一时忘了,连同此刻的恐慌和不安。

一吻过后,崔钰嘴巴破了。

血腥味大多都融入纪韶的唾液,少量飘散到空气里。

纪韶回头,那几个乘客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车门这边就他跟崔钰,显得有点空。

尤其是在挤了那么长时间后,突然宽敞起来,感觉一下子无法适应。

“我觉得不是。”崔钰抿掉唇上的血,“你仔细想想。”

纪韶抹了把脸,那个吻像是有安抚作用,他平静了许多。

当时他们在候车厅里排队检票的时候看到那个女生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难舍难分,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看,还指指点点。

后来检票的时候,那个女生在他们前面,检票,拿票,上车。

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是鬼,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看见。

难道真不是?

纪韶的qíng绪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激烈,“那为什么跟照片里的一样?”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透着粗喘,“你别告诉我,那是我眼瞎了。”

崔钰摇头,“我也不知道。”

纪韶狠狠扒头发,他忘了,崔钰跟他一样,都是普通人,也解释不了那么离奇古怪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下一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车程还有一个多小时。

纪韶的话出口,车厢大力一震,铁轨发出巨大摩擦声,火车停了。

宽敞的车门这里突然多了很多人,后面还个声音在尖叫,“快跑啊,杀人啦——”

一下子就全乱了。

眨眼间,猝不及防,纪韶被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的混乱人cháo挤向前面,他感觉背后有几十只,甚至几百只手在推他,那股力量太大,他根本没办法还击。

等纪韶站稳身子,他发现自己在另一个车厢,不知道哪节。

崔钰和他失散了。

手机竟然没信号,纪韶表qíng难看。

乘警的吼声传来,他们在试图镇压无端躁动的乘客。

十五号车厢里,崔钰闻不到纪韶的味道,离他太远了,他扫视四周,目光一点点沉下去。

那个一直看报纸的男人将报纸翻开,上面的日期是一九九一年。

“你跟着他,也是无用。”

男人开口,嗓音冰冷。

崔钰眉眼清淡,“那是我的事。”

他们的谈话没有引起车厢其他人的注意,仿佛没有谁能听见。

“你的事?”男人似是在笑,“你擅离职守,破坏yīn阳两界秩序,已犯下大罪,还这般执迷不悟,该是愚蠢至极。”

将男人的话无视,崔钰阖上眼皮,感应那个少年的位置。

“这里都是yīn灵。”男人说着便去看身边的女生,那女生还在吃瓜子,像是一项必须完成,也一定会完成的事qíng。

“没有经过我的审判,送不到你那里,他们自然会滞留在亡命处,等待他们的时辰,不可能受我们影响。”

“你我都无权阻止,也gān预不了,只有他可以。”

“事已至此。”男人顿了顿,“世间万物,自有生命的那刻起,就已经是他的一部分,这是事实。”

崔钰的眼睫轻颤,抿口不答。

男人的脸诡异的变成另外一张,和崔钰如同复制,唯一的不同就是眉心没有朱砂痣。

崔钰的唇抿的很紧,“这一世他喜欢我。”

说要跟他好。

“那是因为他并未重合魂魄,一旦知晓前因后果,结局会和那九世一样,恨不得啃你的ròu,喝你的血。”

男人怜悯的望着自己的双生兄弟,“你再伪装,也不是我。”

崔钰眉间的温润平和顷刻间瓦解,戾气从眉心而生,面部狰狞。

第26章

男人看着双生兄弟眉心的朱砂痣,见那痣的颜色愈发暗黑,“你在自掘坟墓。”

崔钰冷笑,不屑一顾。

“他会是我的,也只属于我。”

男人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去看崔钰,“你还是这么自欺欺人。”

下一刻,男人的语气变的凌厉,“当年你以我的身份去接近他,让他放松警惕,博得他的好感,这笔账我没跟你算,你还冥顽不灵。”

崔钰吊着眼角,狭长的双眸里泛着yīn冷,“你的身份?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害我伤了他,让他误会我,你再趁虚而入,我何必到这般田地。”

男人沉默,他想要那个人,不比自己的兄弟晚。

“今次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

崔钰从牙fèng挤出两个字,“你敢。”

“需要我再提醒你?”男人一字一顿,吐声温和,却锋锐如利器,“是你把他bī到魂飞魄散,三界不容,如果不是我留了他的一魂一魄,他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我是他的主人。”

那句话让崔钰胸口钝痛,一股血从口中喷出。

“三界人人都想将他据为己有,不是你一人能够阻止的,上头那位命你回去。”

男人说罢,下一刻身影就变的虚幻,畅通无阻的穿行混乱的车厢,寻找他想得到的。

崔钰yù要离开,虚空传来一道声音,“崔钰。”

他的眼底yīn云密布,从原地消失。

而此时,另一个车厢里的乘客焦躁不安,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等待宰割。

刚才喊“杀人了”的是那个大妈。

现在就在纪韶后面。

“阿姨,能不能把手松开?”

“松了大妈就站不住了,小伙子,你帮个忙。”

“……”

纪韶的衣服被使劲拽着,皱巴巴的,他扭头看大妈,见对方不停揉腿,qíng况不太好,“阿姨,你一个人?”

“是啊。”大妈叹息着说,“一个人呢。”

她左右看看,“你那几个同学呢?”

“应该在后面。”纪韶伸手指指,“要坐那儿去吗?”

大妈忙说,“那谢谢小伙子了。”

纪韶扶着大妈移到对面的椅子上,这四周的人都坐不住,椅子倒是空了。

大妈好像是在慌跑的过程中把脚崴了,这会行动吃力,很不便。

“还好是碰到你了。”大妈问纪韶,“你晓得车上发生什么了吗?”

纪韶的嘴角抽搐,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了,但他确定,刚才那个声音就是这个大妈。

带着四川口音,嗓门大又厚,所以他的印象深。

“阿姨,不是你喊的吗?”

大妈一愣,她说了句奇怪的话,“我后悔啊……”

纪韶盯着面前的大妈,四十多岁,土里土气的,粗糙,一看就是农村妇人,这时候应该会慌乱无措,可这大妈好像并没有。

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后悔啊。”

纪韶做出随意的语气,“阿姨,你后悔什么?”

“后悔坐火车了。”大妈搓搓gān燥起皮的手,“我本来是要坐大巴的,想着没做过火车,就买了票,谁想会遇到这种事。”

纪韶说,“阿姨,大巴不见得有火车安全,比不上火车舒服,这次是意外,你下次再坐就不会有……”

大妈摇头,打断了纪韶,“晚了哟……”

纪韶挑眉,什么晚了?

他正想着,周围刮起的巨大吵声搅乱了他的思维。

车厢里的乘客多,喧哗声很大,那些人都已经发现手机失去了信号,联系不到外面,这给他们本就慌张的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影响。

所有人都向两边跑,在锁上的门那里拍叫。

平时门锁了他们是不当回事的,今天异常不安,都想着是出于什么原因,列车员才会把门锁了,每个人都在猜疑,害怕,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更加不能接受。

他们像发了疯一样,骂骂咧咧,疑神疑鬼。

“妈bī的,快开门啊!”

“为什么把门锁着?他们想gān什么?”

“火车怎么停了?好不容易在公司请了假回家过年,竟然遇到了这种糟心事。”

“就是啊,我每个月都要坐火车出差,从来没出什么意外。”

“我想妈妈……我要妈妈……”

有个跟大人跑散的小孩在那嚎啕大哭,他一哭,就像是某种效应,其他小孩也跟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