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

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都是拿来糊弄人的。”纪母捻起地上的半根豆角,“也不知道真假。”

纪韶听的陷入沉思。

如果是真的,那要是发生意外,离所谓的时候还差几十年,岂不是要重复死个那么多年,太惨了吧。

纪韶面色古怪,他什么时候那么有同qíng心了……

纪母看儿子一动不动,跟入定了一样,她忍不住后悔,以后不能说了,别把儿子吓到。

她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跟村里几个老人聊天,听他们讲的,怕了好一阵子。

“大过年的,瞎说那些有的没的gān什么。”旁边的纪父蹲着搓洗黑乎乎的毛巾,“去,小韶,把你自己房间打扫一下。”

纪韶躺了几秒,回房。

他的房间是次卧,靠北,照不到什么阳光,冬天更是湿冷,寒风一chuī,冻死骨。

纪韶提着一塑料桶热水进来,抖抖毛巾,浸的半湿,就开始擦书桌,没多少灰,家里经常整理。

桌子擦到三分之二,纪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他打翻了手边的杯子,整个房间就他自己。

“谢谢你。”

那道女声又响了一次,细柔,带着南方人特有的韵味。

纪韶死盯着食指的创口贴,现在他才看到创口贴侧面有一滴血,很小一个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的,他毫无察觉。

他把那个女生从那辆火车里带出来了。

第29章

一阵漫长的死寂过后,纪韶把房门关上了。

他yù要扯开手指上的创口贴,在碰到的那一刻,顿住了,“你想gān什么?”

“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女生的声音凄婉,“求求你。”

纪韶抽一口气,他想起来了。

当时这个女生四肢分离,却一点点挪到他脚边,要他帮忙。

纪韶在房里来回踱步,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为什么找我?”

女生不回答了。

半响,她抱歉的说,“我有难言之隐。”

言下之意是说不了,也不能说。

纪韶顿时有种面前挂了个钩子,钩子上还有块ròu,香喷喷的,就是吃不到。

“如果我不帮你呢?”

“我已是孤魂野鬼。”女生说,“只能去找替身。”

纪韶咬牙,“你威胁我。”

下一刻他的眼底划过光芒,冷笑道,“你是在炸我。”

如果可以找活人当替死鬼,对方不可能还这么低声下气,除非……

只能跟着他,别无选择。

一道身影在纪韶眼前缓缓浮现,女生幽怨的眼睛盯着他,下一刻就跪在地上,头挨着地面,卑微的恳求,还有难掩的畏惧。

纪韶要后退一步,但他却诡异的纹丝不动,仿佛这是他该受的。

门突然从外面拧开,纪父站在门口,看着脸色发白的儿子,“gān什么呢?吓成这样。”

纪韶额头冒汗,cao,他怎么又忘了,房门的锁是坏的。

“小韶?”纪父带着一手洗涤剂的气味进来,“爸喊你呢,范什么傻?”

纪韶捏捏手指,“我那什么……”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爸,我想起高中的那本同学录放哪儿了。”

纪父,“……”

中午纪母特地烧了一桌子菜,都是纪韶爱吃的,他没动几筷子。

“小韶,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纪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跟谁?”

纪母奇怪,“女朋友啊。”

纪韶,“……”

“嗯。”纪韶胡乱说了一句,“他太黏我。”

纪母不能理解,“黏还不好吗?你爸当初就……”

纪父一张老脸通红,“咳!”

跟儿子说,纪母没觉得不好意思,“妈觉得会黏人的挺好,这要是碰到那种不黏的,几天见不到一面,见了又不冷不热的,那才不好。”

纪父冷不丁开口,“你倒是经验丰富。”

纪母羞怒,“我这跟孩子说话呢。”

往事一扯,桌上的气氛因老两口变的轻松许多。

纪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他一离开饭桌,老两口就停下拌嘴,话头立刻就转了。

“你发现没有?”纪母小声说,“小韶有点不对劲。”

早上还好好的。

纪父剔牙,“他都十八岁了,自己能独立。”

已经下楼的纪韶站在太阳底下,一时不知道往哪儿走。

他买了瓶汽水,沿着马路瞎转。

又去时代广场的椅子上坐着,什么也不gān,两眼盯着来往的行人。

仿佛只要人越多,就越真实。

把手里的汽水瓶子捏扁,砸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纪韶扒扒头发,“跟个傻bī一样。”

第二天,纪韶孤身一人背着包出门。

去柳晨家要做三个多小时的大巴,应该能下午就回来。

纪韶昨晚和那女生夜谈,知道的内容就是一张个人简历,看着条条框框都有,特别详细,其实什么都没用。

有用的是一样没说。

坐在后排,纪韶把头上的帽子压压,闭着眼睛睡觉。

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纪韶摸出一看,他立刻把后背从椅子上拉开,坐直了身子。

“喂,崔钰。”

那头是崔钰的声音,“在哪儿?”

纪韶说,“车上。”

他忽然问,“你的手机不是被偷了吗?”

手机那边沉默了。

纪邵看了眼手机,还通着,他追问,“人呢?”

“我在。”崔钰说,“你现在一个人?”

“是啊。”纪韶懒懒的眯着眼睛看窗外,“我有点急事要去外地一趟,就没跟你说。”他怎么觉得崔钰的语气变的像另外一个人。

“你还没说,手机不是被偷了吗?”

纪韶重复问了一遍,他隐约感觉那个答案非常重要。

顿了一会儿,崔钰说,“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去找你。”

纪韶挑眉,“不用了,我下午就回来。”

崔钰说,“听话。”

纪韶的面部抽了抽,“好吧。”

挂完电话,纪韶的嘴巴上下碰了一碰,怪了,他刚才怎么有种崔钰很冷的错觉,还有点慌。

总不至于是担心他一个人出门,被人贩子拐走吧。

后半段路程,纪韶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梦。

不再是前晚那个,看不清面孔,这回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梦到崔钰了。

崔钰穿一身黑袍,坐在漆黑的椅子上,整个大殿都是黑的。

yīn森森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是看戏的旁观者,结果等他往下看,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掉了一半。

活生生吓醒了。

纪韶跟着人群下车,里面的秋衣湿透了,频频做噩梦,又见鬼,他都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快要去地府了。

在车站外面,纪韶看到少年站在路边,眉眼yīn冷,整个人都仿佛被太阳隔绝,在撞上他的目光时,少年的眉眼转变的柔和。

那一丝变化很大,却转的自然。

纪韶穿过马路,走到崔钰面前,“你怎么比我还快?”

崔钰微笑,“我就在附近。”

纪韶坐在后面的栏杆上,“说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跟你一起回家,你昨天见的那个不是我。”崔钰轻声说,“纪韶,你信吗?”

纪韶的瞳孔一缩,“我信。”

他从学校离开就碰到邪门的事,进去那辆鬼车,又发现自己在另一辆火车上,找来的发小跟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面对崔钰愣怔的眼神,纪韶快速捏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不会骗我的。”

这一刻,崔钰的喉结滑动,垂在两侧的手指收紧,他在紧张。

纪韶并没有察觉。

“那他是谁?”

崔钰抿唇,“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纪韶,我不会伤害你。”

又是不能说吗?纪韶眯了眯眼,他说笑,“刚才在车上,我梦到你了。”

崔钰抬眼看他。

“梦到我被劈成两半了。”纪韶撇嘴,“你坐椅子上欣赏。”

崔钰的呼吸一滞,唇边的笑容僵硬,又在转瞬间恢复。

他按着纪韶的胳膊,用力抓紧,“那一定很疼吧。”

“也许吧。”纪韶耸耸肩,都劈开了,估计也感觉不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