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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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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痒,想画画了。

张英雄不知何时伸过来脖子,“冬天,你盯着人大贵媳妇看啥子?”

huáng单说,“想问她借高中课本。”

张英雄吓的不轻,“你小学一年级都没上完,要高中课本做什么?垫桌子?”

他嗓门大,动静小不了。

huáng单无话可说。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大群人在铜庙小学的cao场集合。

小板凳摆好,抢不上的到背面去。

放映员姗姗来迟,大家伙不敢有埋怨,怕他一不高兴,蹬着自行车走人,追都追不上。

八仙桌摆中间,乱糟糟的声音消失,谈恋爱的都暂停了。

第一场是部道士捉鬼的电影。

张英雄有点怕,他用手挡住眼睛,“鬼出来了没有?”

huáng单,“嗯。”

张英雄问鬼长什么样子。

huáng单,“鬼样。”

张英雄,“……”

他老是问,还啊啊啊啊的叫,huáng单嫌烦,想换个地儿。

李根那边是风水宝地,漂亮的女孩子从不同角度把他包围住了。

隔这么远,huáng单就闻到李根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更别说离近的女孩子们。

吴翠玲坐边上,身旁是来时的那几个妇人,都认真看电影。

huáng单没找到何伟,他被人喊着坐下来,看绑在两棵树中间的白布电影。

第一场结束,男的成群去撒尿,女的也要方便。

人有三急嘛,都不例外。

cao场后的那片小树林饥渴难耐,扭着腰身求被灌溉。

huáng单认为,尾随一个女的,不太好,有损人品,但是在特殊时候,就要特殊手段。

他借一棵树躲藏,发现吴翠玲从树林里走出来,站在一处等其他人。

不多时,一个男人出现了。

吴翠玲有一米七,那男的个子没她高,俩人站在一起,身高差有,不萌。

huáng单靠原主的记忆认出来,那就是何伟,李大贵的好哥们。

他听不清何伟在跟吴翠玲说什么,就在心里说,“系统先生,能帮个忙么?我想知道前面那一男一女的谈话内容。”

系统,“需要50积分,任务过程中,积分会随机掉落,次数跟多少根据任务进度而定,huáng先生记得及时领取。”

huáng单说,“赊一次。”

系统,“……”

huáng单说,“给我一个祈求的表qíng,卡通写实都可以。”

话落,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卡通小人物。

huáng单模仿那个表qíng,把眉毛轻蹙,嘴巴一扁,“拜托。”

系统客观评价,“不像。”

huáng单说,“我尽力了。”

系统,“……”

huáng单说,“我擅长哈哈大笑,要不给你来一个?”

系统说,“……不用了。”

几秒后,huáng单的耳边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吴翠玲,一个是何伟。

他还站在原地,却从什么也听不见,到什么都听得见。

“王大妈的身体怎么样?”

“还行。”

“大贵一走,王大妈就伤心的病倒了,哎。”

“何伟,你找我,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是想啊,我跟大贵打小就在一块儿玩,王大妈也是我半个妈,以后有什么难处,就到上河场来找我。”

“有大哥在的。”

“李根成家了,有他媳妇管着,你跟王大妈都会不好过。”

“再说吧。”

huáng单往树后藏,何伟对吴翠玲有意思,眼珠子一直在她身上转,恨不得拿手抠下来,塞她衣服领口里面。

吴翠玲的态度明确,保持合适的距离,不得罪人,也不迎合,搞暧昧。

她丈夫李大贵很帅,又是个爷们,何伟差远了。

所以何伟是一厢qíng愿。

得不到吴翠玲,就嫉恨李大贵?下毒手?

是那样吗?

先抓着这根藤子摸摸吧。

一股尿意突如其来,gān扰huáng单的思绪,他后退着跑开,听着哗啦水声,找到灌溉的队伍。

李根叼着烟斜眼,“你瞅你哥做什么?”

huáng单说,“没瞅。”

话是那么说,他的视线却没离开。

李根被青年的模样逗笑,眼底却没一丝笑意,他夹走烟,“张冬天,你再敢说你没瞅,哥就尿你嘴里。”

huáng单说,“是,我瞅了。”

另一边的张英雄cha嘴,“哥,冬天没啥恶意的……”

李根踢他一脚,“边儿去!”

张英雄吓的屁滚尿流,冬天你自求多福吧。

其他灌溉的也停下来看热闹。

一个村子就那么点人,屁大点事都会传出去,人尽皆知。

张冬天不合群的事迹,年龄相差无几的那伙人一清二楚,不少人还有参与。

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个瘸子妈这些年一直在讨好李根家,隔三差五的送这送那,还不是指着自己没出息的儿子哪天被人打了,李根能出个手。

气氛不太好。

huáng单先嘘嘘,然后问,“哥,你是大字辈吧?”

李根吐掉烟头,“什么?”

huáng单说,“李大根。”

第3章 乡村爱qíng

李根半天才懂,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的掉煤渣。

他瞥一眼青年,嗤笑道,“你是什么辈?”

huáng单说,“很明显,我是小字辈。”

李根噎住,没见过这么诚实的。

huáng单垂眼,见自己尿裤腿上了,他的额角微微一抽。

有人喊李根,说是电影开始了。

李根踩踩糙皮里的烟头,转身就走,没叫上huáng单,也没功夫嘲笑,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huáng单把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刚才扶了自己一把,手上有味儿。

最近的水塘有一段路,他没法洗手。

huáng单试图转移注意力,内向跟孤僻不同,前者慢热,不一定没朋友,后者拒绝外界,一定没朋友。

同时拥有这两种,原主在村里人看来,就是个怪物。

原主话少话多,说什么都讨人厌,哪怕不发出声音,只是站在一边,照样会受到排挤和白眼。

久而久之,原主的qíng况更糟,别人不待见他,他也如此。

huáng单往cao场方向走,作为一个怪物,行为举止可以不合常理,也可以多变。

这qíng况对他有利。

放电影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不光是为了好玩,热闹,还冲着相亲来的。

平时小年轻都在各自田里地里忙活,只能借这种集体出动的机会瞧一瞧。

合眼的就说上几句,要是心动了,喜欢了,会跟家人商量,找个媒婆去提亲。

放映员一个月下来,要在各个村子跑十几趟,什么都懂。

所以第二场是部爱qíng电影,说的是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

就是凄美了些。

前面还好,千金小姐跟穷书生在花灯会上相遇,一见钟qíng。

到电影中段就开始nüè了,千金的爹娘反对,叫家丁去穷书生家里为难,bī他离开镇上。

穷书生的老娘也劝他算了,他们家高攀不起。

后半段nüè的人肝肠寸断。

在千金家里的一再威bī之下,穷书生带着老娘离开。

几年后,穷书生考中状元回来,得知千金小姐在他离开镇上当天就追出去,结果半路遇到劫匪。

家里人赶来,千金的身子已经被玷污,就吊死在她跟穷书生定qíng的那棵树底下。

穷书生当下就吐出一口血,倒地不醒。

cao场上响起哭声,女孩子们哭成泪人,说太惨了,怎么那么惨,为什么要那样,老天爷太狠心了,竟然还有男孩子擦眼睛。

张英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huáng单说,“是可怜。”

张英雄一甩鼻涕,再拿鞋一蹭,“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huáng单说,“我是眼泪往心里流。”

张英雄茫然,“……啥意思?”

huáng单说,“就是伤心难过到不行了。”

他轻叹,“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懂的。”

张英雄,“……”

电影里悲qíng的音乐响起来,已经疯了的穷书生对着空气有说有笑,好多人哭的更凶。

大晚上的,他们没在屋里睡觉,翻山过河来喂蚊子不算,还让眼睛受罪。

有人不满,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电影,就是这么个惨的。

气氛不对,约会都没心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