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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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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单听到挺多东西,譬如周阳的父母哭着喊着要为儿子讨个公道,要不是警方及时赶到,他们会在公司门口和门卫们拉扯起来,免不了有个磕磕碰碰。

又譬如戚丰跟公司里的人发生争执,差点动拳脚。

这场风波在周阳的妈妈哭晕过去后才得以消停,只是暂时的。

huáng单接到快递员的电话去拿了快递,在门口遇到一人,对方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他也礼貌的打招呼,“徐警官。”

徐伟笑着问,“你这买的什么?”

huáng单说,“书架。”

“难怪这么大一件。”徐伟亲和的说,“需要我帮忙吗?”

huáng单摇头,“不用的。”

徐伟发现青年的排斥挺qiáng,这让他想到另一个人,对方的排斥藏的深,青年没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跟你聊聊,问你几个问题。”

huáng单把书架搬进办公室,主任不在,不清楚上哪儿溜达去了,他喝口水,“你问吧。”

徐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21号那天晚上你家被偷了现金和烟,周阳在案发前去过小卖铺。”

huáng单没回应,等着下文。

徐伟说完那句,想看到青年的qíng绪变化,对方却不让他如愿,“据说周阳和你发生冲突,你坐在门口哭了很长时间。”

huáng单澄清道,“不是,我跟他没有过任何冲突,那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我哭是因为我被撞疼了。”

徐伟皱皱眉头,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只要他一认同,那么掌握的信息就会被推翻。

huáng单的语气里听不出东西,“徐警官,你不会是要把周阳的死怀疑到我身上吧?”

徐伟很官方的说道,“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每一个看似不相关,微不足道的信息都有可能是关键的线索。”

他的食指点了点椅子扶手,“同样的,每一个在死者身边走动的人都有嫌疑。”

huáng单点头说,“也是。”

徐伟噎住,觉得青年是个奇怪的人,qíng绪起伏非常细微,他在问完几个问题后,就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句,“你跟戚丰是什么关系?”

huáng单抬眼,“徐警官为什么这么问?”

徐伟笑了笑,“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戚丰之所以照顾死者,是因为死者是他带出来的一批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被他当做弟弟对待,那他照顾你的理由是什么?”

huáng单的眼皮跳跳,“什么意思?”

徐伟还是在笑着,“根据调查,戚丰在外面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对你的与众不同。”

huáng单笃定道,“是不是贺鹏说的?”

徐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我就行。”

huáng单把戚丰跟张瑶的遇见经过说了出来,这是真的,后面的他跟戚丰的朋友关系,投缘,聊的来,这些部分都是假的。

至于戚丰对他的特殊,他知道原因,不能说的,说了不会有人信。

徐伟跟huáng单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走时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他,“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huáng单存了下来。

医院的停尸房里面,一对中年夫妇老泪纵横。

周阳是家里的老小,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嫁到外地,马上就要生了,在医院住着赶不过来,还有个跟男的跑了多年,至今没有回来,也没联系。

重男轻女的迹象在周家也存在,要不是周阳死活就是不肯读书,还闹着离家出走,老两口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让他进大学的。

对老两口而言,儿子是跟着戚丰一块儿出来打工的,离开时活蹦乱跳,现在却死在他乡,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们根本没法冷静,把那些气和怨都撒在了戚丰身上。

戚丰跟周阳的父母讲理也讲不通,听不进去的,劝说更是苍白无力,他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老两口的痛苦和悲伤。

“阳阳,你走了,爸妈怎么活啊……”

周母扑上去,手攥着白布,趴在儿子的尸体前痛哭流涕,哭的快背过气去。

一旁的周父佝偻着背,用gān枯的手抹着眼睛。

停尸房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分不清有哪些味儿混在了一起,让人吸一口气都很不舒服。

戚丰站在后面,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很可怕,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周母要去碰儿子,周父拉着她,老两口的哭声令人绝望。

戚丰掩上门走了出去,他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啪嗒按着打火机,周阳的死让他意识到,一个人能做到的事qíng有很多,做不到的更多。

他把打火机摁住,另一只手拿了手机拨号码,那头是青年的声音,“喂。”

“打错了。”

戚丰按掉,过了会儿又打过去,“你在哪儿?”

huáng单说,“公司。”

戚丰走开几步,“警方找过你没有?”

huáng单说找过了,“有个徐警官问了我几个问题,他人很温和。”

戚丰骂了句,“你是不是傻,小心跳进别人挖好的坑里还高兴的鼓掌欢呼。”

huáng单,“……”

他把键盘往前一推,人趴到桌上,“你在医院的停尸房吗?跟周阳的父母在一起?是不是哭过了?”

戚丰有种青年在关心自己的感觉,但那只会是错觉,他的口气突然就恶劣起来,“叔叔的事也轮的到你管?”

huáng单说,“那你也别管我的事。”

戚丰瞪着嘟嘟响的手机,这是gān什么?跟他来劲了?他再次拨过去,以为对方会生气的按掉,却很快就接通了。

这一刻,戚丰不知道说什么,那头也没出声,他俩竟然默契了一回,拿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huáng单说,“主任回来了,我挂了。”

戚丰叫住他,“叔叔是在停尸房,周阳的父母qíng绪有些失控,还有,叔叔我没哭。”

huáng单说,“晓得了,你注意安全。”

戚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挂电话挂的还真利索,一下都不犹豫。

他继续按打火机,这通电话的效果出乎意料,把他心里的焦躁不安都给抹平了。

周阳的父母不能让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老两口离开医院就去了警局,求警方把凶手绳之以法,这样儿子才能死的瞑目。

徐伟安抚了几句,朝戚丰所站的位置扫了眼。

戚丰视若无睹。

徐伟不在意,直接走过去,冲戚丰友善的笑了笑,“死者的家属有住处吗?”

戚丰说了个旅管名字。

徐伟说,“戚工头脸上的伤是?”

戚丰的颧骨有块淤青,周父打的,他没躲,这会儿徐伟问起,他眼皮都懒的抬,“你们警方早点把案子破了,老两口才能安心。”

徐伟眼神阻止往这边来的下属,“实不相瞒,要想把案子破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远远不够。”

戚丰说,“那是你们警方的事。”

徐伟还有话要说,确切来说是试探,观察,戚丰已经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案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破的,周阳的父母被警方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主要就是安慰。

戚丰一直在外面等着,周阳的父母出来了就招辆出租车把他们带去旅管。

或许在周阳的父母心里,戚丰这么做,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也有部分原因是不想接的工程因此受牵连。

戚丰没有心思去揣摩老两口的想法,他走出旅管时,天都快黑了。

另一边,huáng单在柜台那里忙的恨不得多长一双手。

张父还没回来,张母说他跟几个老总在一块儿打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huáng单给一个工人找零,他下班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站这儿忙,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门外进来个人,是贺鹏,他吃过晚饭了,扎在裤腰里的褂子扯出来,满脸的汗,一滴滴的往脖子里淌,被那一头油腻腻的头发一衬,整个人都显得很脏。

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想拿刷子把他上上下下的刷一刷。

huáng单不喜欢贺鹏,总觉得他的眼神太浑浊,那里面藏了很多东西。

贺鹏买了瓶绿茶,咕噜咕噜喝下去好几口,他打了个嗝,混着酒菜味儿,“空调没开?”

huáng单说,“没有。”

贺鹏咂嘴,“这么热的天竟然不开空调?挂墙上当摆设呢?真是的,这么热的天开空调多舒服啊。”

huáng单忽略掉他的叨唠。

贺鹏去架子那里翻翻,从左翻到右,再从右翻到左,翻了好一会儿才拿了包蔬菜味的饼gān拆开,咔滋咔滋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