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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林茂看huáng单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闪闪发亮的观世音,他把嘴巴一撇,“舒然,刚才吓死老子了……”

huáng单把林茂扶起来,又去扶被他撞倒的画架,“你……”

林茂的脸上有一片鲜红,乍一看就是血,闻着味儿才知道是颜料,他一惊一乍,“caocaocao,怎么擦不完,好恶心啊!”

huáng单说,“回去再擦吧。”

画室里yīn森森的,他打了个寒战。

林茂正有此意,立马就跑了,也不管后面的huáng单,压根就没想过刚才是谁把自己扶起来的。

huáng单蹙了蹙眉,他在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第二天,huáng单早早就来了画室,门没开,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沈良。

“怎么就你一个,林茂呢?”

“还在睡觉。”

沈良没说什么,拿钥匙把门打开了。

huáng单跟沈良并肩走进去,俩人好像冲的是同一件事,俩人把几张画看了一遍,都陷入了沉默。

林茂的人头也没有脸。

第70章 他们没有脸

一般时候,张老师跟刘老师是轮流来画室的, 俩人同时出现的次数很少。

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大学老师, 课程时多时少,充满了不定数, 抛开专业和严谨这两块不答,单就指导的时间来说, 远远比不上那些只开画室的美术老师。

来这个画室的高三生,几乎都冲着明年的统考题目, 因为据说这两位老师每年都会参与出题。

能在考试前知道题目, 还可以看老师做范画,自己跟着画一张, 这跟进考场前一无所知的其他人比较起来,多了一些优势,起码不会两眼一抹黑。

不过两极分化会更严重,画的好的会更好,画的差的依然很差。

就是所谓的烂泥扶不上墙。

上午过来的是刘老师,他还是穿的一身长衫,布鞋,丢进哪个影视城搭建的民国街道上,丝毫不觉得突兀, 倒是进了这脏乱的画室,才是真的不搭。

地上有一层铅笔灰, 果皮塑料袋之类的垃圾东一个西一个,有个学生的水桶翻了, 那儿有一大片水迹。

刘老师挑着地儿走,边走边问,“昨天是谁值日的?”

没人回应。

刘老师平时给人的印象是个很随和的人,换个说法就是好欺负,没什么威严,他也不生气,又问了声,“我问你们,昨天是谁值日的,没人知道吗?”

夏唯把脚抬起来,翘在画架下的那层木板上面,短靴上下的点动,“娇娇,是你吧?”

周娇娇瞪夏唯一眼,她鼓着一边的腮帮子,口齿不清的说,“老师,我昨天肚子不舒服。”

她说话时,嘴里的包子往外喷。

噗,旁边有几个男生憋不住的笑出声。

刘老师摆摆手,让她把嘴里的食物吃完,别噎着,“今天到谁了?”

夏唯说,“是我。”

刘老师吩咐道,“那你去外面拿拖把进来,把地上的水拖一下,再扫扫地上的垃圾。”

夏唯目瞪口呆,“不是,老师,这还没到晚上呢,不都是下课才打扫的吗?”

她撇嘴,“我准备开始画画的。”

周娇娇哟了声,“你连画纸都没拿出来,在画板上画?”

夏唯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说,“周娇娇,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娇娇也用同样的音量回,“这句话我也想跟你说。”

夏唯哼了声,转脸就冲刘老师笑,她长的好看,今天还涂了带颜色的唇彩,这一笑,真的就是书里的人比花艳,“老师,我可不可以在下午走之前打扫?”

刘老师摇摇头,想不通早打扫晚打扫有什么区别?他也没计较下去,“行吧,随你。”

夏唯对着刘老师的背影做了个耶的剪刀手,她得意洋洋的拿出红色的MP3,拽出耳机线,嘴里哼起《不想长大》。

周娇娇把最后一口包子啃掉,“出卖色相。”

夏唯微微一笑,笑容非常明媚,“你想出还没有呢。”

她给一边的耳朵戴上耳机,“对了,娇娇,你那指甲油是一块钱三瓶买的吧?那种太差了,你看你,涂上去很快就掉了,好丑的,还不如不涂。”

周娇娇气的手一抖,白了夏唯一眼,把自个的画架挪到huáng单那边去了。

“那个死夏唯,她说我的指甲油是一块钱三瓶买的,怎么可能啊,明明就是一块钱一瓶,她还说我涂了指甲油很丑!”

周娇娇抠着指甲上掉的差不多的指甲油,“我这手就长这样,能怎么办啊,再说了,手胖点,手指短点怎么了,一看就是勤劳朴实的老好人,你说是吧?”

“夏唯那手又细又长,跟她那脸一样透着股不正经,说是什么天生拿笔的手,会画画的手,哼,结果呢,还不是画的很垃圾。”

见旁边的人屁都没放一个,周娇娇就拿手肘撞撞他,“喂,舒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huáng单刚削好的铅笔就断了,“……”

周娇娇吐舌头,一把夺过他的铅笔跟小刀,“我给你削。”

但是周娇娇平时的铅笔几乎都是她爸削的,她把huáng单那根铅笔削的坑坑洼洼的,还断笔芯,这忙帮的不咋地。

眼看铅笔越削越短,再这么下去,手都握不住了,huáng单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周娇娇不好意思,打算从工具箱的笔袋里拿一根给huáng单,就听到夏唯的声音,“舒然,给你。”

huáng单看一眼夏唯手里的铅笔,细细的,看着就很舒服。

夏唯呵呵,“不错吧,我这可是拜过师的,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学到师傅的一点皮毛,他削的铅笔是真漂亮,像艺术品。”

林茂凑过来,“我跟沈良都可以作证,小唯的师傅不但铅笔削的好,画也画的好,都不用老师给他指导。”

周娇娇不信,“真的假的,比沈良画的还要好?那怎么不跟你们来画室啊?”

夏唯把铅笔放到huáng单边上的小凳子上面,“都不用老师指导了,还需要来这儿làng费时间?”

周娇娇啧啧,“那他跟你们是同班同学?什么时候学的美术?初中?还是从小就开始了?要是连老师的指导都不用,那起码有五六年的绘画基础吧。”

林茂说,“他是复读生。”

“根据我所知的,人家也就是跟我们差不多时候接触的美术,这就是有天赋跟没天赋的差距。”

周娇娇翻白眼,一副逗我玩呢的表qíng,“那么厉害,都扯上天赋了,怎么还复读,没上美院就算了,连本科都考不上?”

夏唯垂眼,“他没报名参加任何一个学校的单招。”

周娇娇知道有这种自信爆棚,吊炸天的人存在,“那不是还有统招吗?”

这次夏唯没开口,是林茂说的,“统招考试那天,他看见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当场晕了过去,错过了考试。”

周娇娇听笑话似的,“哪有人看到车祸就晕的?我以前碰到一只猫被车碾成ròu泥,内脏都烂了,我还不都站一旁吃东西喝饮料。”

她那不以为意的样子,好像把猫换成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直没说话的huáng单抬眼,“夏唯,林茂,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复读生很怕车?”

“是啊,他非常怕车,已经到了一种,怎么说呢,就是不正常的地步,需要吃药的那种。”

林茂一边说,一边组织语言,想着法子描述的更到位,“他平时是个痞里痞气的人,挺嚣张的,很不好惹,但是一看到车,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反正有点可怕。”

夏唯似乎想起了什么,脸白了几分,“嗯,可怕。”

“我跟他一块儿坐过两次车,还没进车里,他就会很紧张,车子启动后到停下来,他全程都是紧闭眼睛,身子不停颤抖,满脸都是冷汗,脸白的跟鬼一样,真的,我一点都不夸张。”

林茂喷着唾沫星子,“更离谱的是,有时候他本来跟我们说着话呢,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就会变的不对劲。”

周娇娇转转眼珠子,顺着话说,“那他是以前发生过车祸,留下了心理yīn影吧,要不就是他的家人出过事,这种qíng况绝对是心理作用。”

夏唯抠着手心,轻声说,“我问过我师傅,他说没有。”

周娇娇说不可能的,“你师傅肯定没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他,那就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