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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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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电话那头哽咽,“文远,这回你怎么也得拉你姐一把,不然我看她真的就要活不下去了。”

“还有你的小外甥,现在他家里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叫他长点心,可别再混日子了,不然混着混着,家就没了,他爸在地底下看着也寒心。”

聂文远说,“吴妈,还有事?”

吴奶奶没听出异样,“你二姐带着小薇回老家了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带着一篮子jī蛋去看她,碰巧见到她一个老姐妹才知道的。”

聂文远说,“我不知道这事。”

吴奶奶在那头唠叨,“真是的,不声不响的就回老家,连声招呼都不打,友香平时看着也不是那样的人啊,该不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文远,你看你要不派个人去问问qíng况?小薇的病还没好,娘俩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聂文远忍的额角都出汗了,哪里有心思听老人的唠叨,“吴妈,我先挂了。”

吴奶奶喊了声等等,“文远,你最近都没回家,今天是小年,是要回来吃的吧?”

聂文远说,“我回去了,你的小年夜会过的不舒心。”

吴奶奶哎一声,“怎么会,你回来了,我能张罗一大桌子菜,也能多吃一碗饭,平时你不回来,我一个老太婆对着那么大一个屋子,饭都懒的做,随便捡着什么就吃什么。”

到底是岁数大了,字里行间都透着孤独跟寂寞,吴奶奶过了年就上六十五了,再过几年就迈进七十,时间过的快,转眼就会老的走不动路。

吴奶奶这些年一心一意的为了照顾聂文远,没有嫁人,早些年是没时间,后来就没了心思,在她心里,她没有老伴,却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很骄傲,到了地底下见到程家夫妇,都能直得起腰板,无愧于心。

“再看吧。”

聂文远阖了眼皮,他挂掉电话就把手机丢一边。

huáng单出来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粗喘声,他没走近,而是站在拐角靠着墙壁,听着耳边的粗喘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又一声比一声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huáng单站的腿都麻了,客厅里的粗喘声才断了。

聂文远擦着沙发,“去拿点卫生纸过来把地擦擦。”

huáng单把大半卷卫生纸全拿了,他拽了好几截蹲在地上擦这一滩那一滩的东西,有味儿往他的鼻腔里钻,很浓,“你上火了。”

聂文远的嗓音慵懒磁xing,“正常的。”

huáng单把地板擦gān净,将纸团全丢垃圾篓里,“晚上喝点jú花茶,下火。”

聂文远划重点,“茶起不了作用,另外两个字可以。”

huáng单,“……”

聂文远很快就平稳了呼吸,他把吴奶奶那通电话说了,“回不回去随你。”

huáng单说要回去,“我妈应该是有事找我。”

聂文远似乎知道小青年会这么说,他把腿一叠,点了根烟抽一口,“司机过会儿就来。”

huáng单说,“我骑自行车吧。”

“冷,会冻到。”

聂文远深坐在沙发里,烟雾一线一线的往上绕,把他的面部神qíng给绕的模糊不清,“早点回来吃晚饭。”

huáng单穿上厚外套出门,“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走出去了又回头,进屋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下,带着明显的爱恋。

聂文远在沙发上呆坐了好半天,烟燃尽了一些,一小撮烟灰颤颤巍巍的挂在上面,被一缕风给chuī的掉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裤子上面,烫出一个dòng才回过来神。

略显láng狈的拍掉烟灰,聂文远的后脑勺磕在椅背上,他叹息着摇头,栽了。

huáng单一回去,就被聂友香拽着上了医院。

聂友香面huáng肌瘦,满脸都是被风霜侵蚀的痕迹,“小柔,你弟弟过来了,有什么话就跟他说。”

陈小柔说,“你出去。”

聂友香知道自己不能刺激女儿,得顺着,她二话不说就走。

huáng单隐约知道,这次陈小柔要说的话,跟上次会大有不同,因为聂文远不在,这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压迫感。

耳边响起声音,huáng单抬眼,“你要对我说什么?”

陈小柔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她的眼窝就深陷下去,看着让人害怕,“你让舅舅放过我。”

huáng单问她,“什么意思?”

陈小柔望着窗外,又去看被子上的蓝白条纹,“不要再问了,小于,姐姐失去了一条腿,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还不够吗?”

huáng单说,“舅舅没有动怒。”

他又说,“小姨跟表姐都回了老家,她们也没有来找你要一个jiāo代。”

陈小柔嘲讽的呵呵,“你知道什么,那才可怕,他不会放过我的,舅舅不会放过我的。”

huáng单说,“你想多了。”

陈小柔突然发脾气,“我想多?你以为刘全武是怎么死的?”

huáng单盯着她反问,“怎么死的?”

陈小柔笑了起来,她笑的诡异,又开始哭,“小于,姐姐只是喜欢跳舞而已,很多事都不想知道,真的,姐姐就想跳一辈子的舞,站在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被万人瞩目,这就是姐姐的梦想。”

huáng单说,“姐,你把事qíng都跟我说了吧,我给你想办法。”

陈小柔瞪大眼睛,“真的?”

huáng单点点头,循循善秀,“真的。”

陈小柔歪着头打量自己的弟弟,她招手,“你凑过来点。”

huáng单凑过去的身形突然顿住,他站直了,就在刚才的短暂两秒,他有一种直觉,陈小柔会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

他差点忘了。

陈小柔嫉恨得到聂文远关注的周薇薇,也同样会嫉恨他。

陈小柔笑的身子颤抖,她手指着chuáng尾的青年,“你不是陈于,你不是。”

huáng单的面色沉静,没露出什么qíng绪起伏。

陈小柔好像看见了舅舅,她眨眨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重复着那几个字,“不是,你不是……”

“我的弟弟陈于只会惹是生非,一无是处,成天到晚都在外面疯玩,不是去酒吧跟狐朋狗友喝酒,就是跟那伙人去调戏哪个女生,他坐不下来,身上掉块ròu都不会疼,照样接着玩,可是……“

她笑了笑,“我弟弟能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替我出头,那个二百五,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冲我笑,跟我说家里要是问,就说是他跟人gān架了,听听,多自以为是啊。”

huáng单看到陈小柔满脸都是眼泪,他没说话。

“你不一样,你看起来要乖顺,我们说什么都不反驳,其实你什么都没听进去,你的乖顺就是你的冷漠,你磕一下就疼哭,比我认识的所有女生都要娇气,你能跟舅舅亲近,得到他的关注,远远超过周薇薇,你取代了她……”

陈小柔说到最后,给出一个总结,“你不是我弟弟。”

她很冷静,不慌不忙的,似乎对于这个信息一点都不觉得惊恐,在死亡快来临时,什么都会变的微不足道。

“要是你不想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照我说的做,帮我最后一次。”

huáng单说,“没有什么事能瞒过舅舅。”

陈小柔的脸色巨变,她苦笑着说是啊,“我怎么给忘了,舅舅是谁啊,他连自己认识几十年的……”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区,她的话声戛然而止,“出去吧,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huáng单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陈小柔。

当天下午,陈小柔闹着要出院,聂友香没办法,就不顾医生的反对qiáng行带她走。

结果车子在半路上为了躲避迎面开过来的卡车,不幸发生车祸,聂友香跟司机受到不同程度的撞伤,而陈小柔当场死亡。

huáng单接到消息赶过去,他把昏迷的聂友香送进医院,接受警方的审问,还要负责办理陈小柔的后事。

陈小柔是死于意外,也可以说是死于自己的恐惧。

小年夜恐怕不好过了。

遭遇车祸的人死相好看不了,huáng单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发生了车祸,他没到离开的时间,所以没死,男人却走了,是他亲手处理了男人车祸后的身体。

后面有一次,huáng单又经历了一次车祸,那次他把男人推开,自己被撞出去,没活过来。

huáng单从停尸房出来,他去了走廊拐角的厕所,他在小便池那里方便完,在水龙头底下洗手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镜子里多出来的人影。

后面站着的是一直没露面的陈飞,他比生前的陈小柔还要瘦,本来就是浓眉大眼,现在脸削尖了,那双眼睛大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