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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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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单低着声音,“小杰给你开门了。”

孙四庆依旧没反应。

huáng单蹙蹙眉头,他又说,“孙叔叔,你不进去,小杰要生气了。”

孙四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huáng单的试探没效果,他有点失望,只能走下一个计划,没有耽搁的弯下腰背,伸手去摸孙四庆的口袋。

就在这时,孙四庆突然睁开了眼睛。

huáng单跟中年人的目光对上,手还放在他裤子的口袋里,已经碰到了被体温捂热的钥匙。

短暂的一两秒,huáng单想了很多,但他什么都没做。

孙四庆又把眼睛闭上了。

huáng单的脑门渗出冷汗,他将中年人口袋里的那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扶着对方进屋。

不能坐以待毙,huáng单必须主动出击,他这两天总是在想,对凶手而言,被自己打死的人竟然死而复生了,又突然跟邻居们热络起来,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离奇,也不对劲。

直觉告诉huáng单,凶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定会再次对他出手的,快了,他要在那之前查到线索。

大门在身后关上,沉重的声响划破寂静,huáng单的思绪也在那一刻回到现实。

每层楼里面,中间的户型要小,两边的户型是一样的。

孙四庆这儿的户型虽然跟原主外婆那屋子一个样,但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整体的色调,家具,都覆盖着清晰的时尚元素,还有那么点儿土豪的味道。

huáng单把孙四庆放在豹纹的皮沙发上,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水晶相框的结婚照,照片里的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女人穿着裹胸白裙,他们侧头看着彼此,鼻尖相抵,很年轻,也很相爱。

那种美好却只能定格在了照片里,丢到现实中,早已被啃噬的千疮百孔。

huáng单擦掉眼睛上的汗水,视线不停的扫动。

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上千左右,地上散落着啤酒瓶,脏衣服,墙上除了结婚照,还有一些近现代的油画,布满了灰尘,墙角的富贵竹烂了,稀稀拉拉垂搭下来,其他植物也是,没一盆活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厨房很乱,瓷砖上都是huáng黑的油渍,水池里堆了没洗的碗筷,有小黑虫在上面飞动着,垃圾篓里的垃圾满了,塞不下的掉在地上……

huáng单视野范围里所出现的,是一个老酒鬼的生活状态,生意失败,婚姻失败,人生失败,过成这样,也能理解,算是正常现象。

孙四庆呢喃着念出了一个名字,“慧慧。”

huáng单知道,那是孙四庆妻子的名字,他的手臂被抓住了,湿腻粗糙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心,立刻就挣脱开了。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只喜欢那个人粗糙的掌心带来的触感,换成别的人,会很不喜欢。

孙四庆眼睛闭着,手臂胡乱挥动,嘴里嚷着酒话,“妈的,你最没良心了,贱女人,你不得好死!慧慧,你把钱还给我,有了钱,我能东山再起的……”

huáng单说,“孙叔叔,我是季时玉。”

沙发上的孙四庆眼睛一睁,对着天花板茫然了一会儿,才有了焦距,“是你啊,你怎么会在我家?”

huáng单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

孙四庆撑着沙发坐了起来,他重重的抹把脸,“好孩子,等叔叔拿了那笔钱,请你吃肯德基。”

huáng单记得,这是今晚的第二次,孙四庆跟他提钱的事,应该是接了什么活,或者是要回了谁欠的债,“我还是喜欢小龙虾。”

孙四庆脸被酒气熏的通红,“那就小龙虾,小龙虾好啊……”

他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huáng单的眼珠子一转,“孙叔叔,沙发上不舒服,我扶您去房间休息吧。”

中年人没反应。

huáng单把中年人的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头,他把人拉起来,慢慢搀扶着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也挂着结婚照,chuáng头chuáng尾都有。

离了婚,妻子私吞他的最后一笔钱,偷偷跟别人跑掉了,孙四庆也没把照片拿下来,找个角落堆放着,或者丢掉,他对妻子可能还是有感qíng的。

huáng单飞快的在房里走动,寻找有用的线索,譬如孙四庆跟老张不为人知的瓜葛,如果俩人有过节,他就能顺着那根藤子往下摸了。

可惜没有。

huáng单的背后传来声音,“站住!”

他吞了口唾沫,慢慢转过头,发现孙四庆看的不是自己所站的位置,下意识的松口气。

可那口气刚一松,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huáng单人站在原地,理智叫他尽快离开,身体却动不了,脚底生了根,他知道这是未知出现时的本能反应。

孙四庆抄起chuáng头柜上的茶杯就砸出去,正对着他眼睛看的角落,他的面色狰狞,胸膛大幅度起伏,“都他妈的滚,老子不需要你们同qíng,滚,快滚——”

下一秒,孙四庆就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huáng单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以前没接触过烂醉如泥的人,不知道会gān出什么,只听说过,五花八门的,都很厉害,譬如抱着陌生人哭喊,上演苦大仇深的戏码,又譬如当众耍流氓,还会放声高歌,或跟暗恋的对象表白,花样很多。

都是平时不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喝醉了什么都能gān的出来。

孙四庆奇怪的行为也算是醉酒后的状况之一吧?huáng单抿了抿嘴,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房里的哭声持续了一会儿,孙四庆就昏睡了过去,呼噜声很大。

huáng单长舒一口气,他出房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原路返回,把衣橱给打开了,里面除了衣物,没别的东西。

神经绷的太紧,疑神疑鬼的。

huáng单关上衣橱的两扇门,脚步不停的离开,他打开门边的鞋柜,看到里面有一些拖鞋,款式各有不同,新旧程度也是。

孙四庆发现是自己能穿的码数,他就真打算留着,慢慢穿。

顿了顿,huáng单随便拿了一双拖鞋带走了。

假如孙四庆是凶手,在他家里没找到凶器并不奇怪,毕竟藏在家里,会很不安全。

孙四庆不是凶手,那他的拖鞋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晚诡异的一幕。

huáng单边上楼边想,老张的死,警方都查不出来东西,破不了案,他凭一己之力,没有线索也是正常的。

可转而一想,这种安慰没用。

因为三哥前不久下了通知,这次的任务要在一个月内完成。

huáng单突然停下脚步往后看,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清晰,王志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王志惊魂未定,“卧槽,季时玉,我差点被你吓死!”

huáng单把鞋藏在身后,想想又拿了出来,刻意bào露的很明显,“怎么?”

王志几个大步爬上来,“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好,一闪一闪的,你丫的又穿一身黑站在楼上,能不吓人吗?”

huáng单看看他背上的包,“你不是说晚上生意多,不出去吗?”

王志摆摆手,“别说了,一言难尽。”

huáng单故意走的慢,落在王志后头,看他那背包挺沉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你出去怎么还背着个包?”

王志说上超市买东西,“很小的袋子两毛钱一个,大点儿的要五毛钱,再大点儿直接一块,卧槽,怎么不去抢啊!”

他翻白眼,“我一哥们的前女友跟你一样,刚毕业,近期要来这边找工作,具体哪天不定,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星期,说不准,叫我先收留她几天,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人家无所谓,说没关系,叫我不要紧张,我能怎么办?没办法,任命的去了超市一趟,都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生意。”

huáng单听不明白,“前女友的事也管?”

王志啧啧,“你不知道,我那哥们跟每一任分手了,都还是好朋友,有事互帮互助,身体寂寞了,没人陪,还能去开个房,那道行高的很。”

huáng单仍然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同意?”

王志唉声叹气,“我欠哥们一人qíng,不还不行,我打算这事一过,就跟他散伙,桥归桥,路归路爱咋咋地。”

后半段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

huáng单古怪的问,“日用品你不都有卖吗?”

王志说哥们特地叮嘱了,人妹子要用好的,吃也要吃好的,钱他出,不要抠门,脸面重要。

“还说我呢,你手里那拖鞋是哪儿来的?这么老土!”

他咦了声,“这不是去年我店里的热销款吗?”

huáng单的眉头动动,“你店里的?”

王志拿到手里看看,“对啊,进价三块,卖九块九,上了那个天天特价的活动,我卖出去将近两千双,今年改版了,进价调上去,我也得跟着调,卖不动就没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