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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四庆不知道陈丽的顾虑,他说你那会儿白天勾搭我,晚上回去还不是跟你那个丈夫睡觉。

陈丽天旋地转,一巴掌扇在孙四庆脸上,对方清醒了一些,又发起酒疯,语无伦次的说他老婆不能生育,叫她给他生一个孩子。

幸或不幸,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陈丽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那天她的前夫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她和孙四庆在楼道里的争执,纠缠,对方都看见了,也听见了。

那晚陈丽差点被她的前夫用枕头捂死。

前夫极其好面子,他哪怕被妻子戴了顶绿帽子,出了门照样会恢复如常,可一旦进了家门,就会变着法子的在陈丽身上发泄怒火。

有好几次,陈丽躺在chuáng上奄奄一息,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却没想到她会活过来。

家不再是家的样子,大人的争吵,压抑影响到了正处在年幼无知年纪的孩子,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离婚是前夫提的,他是为了儿子着想,说不想儿子哪天被人说闲话,还说婚一离,她跟哪个男人搞在一起,跟几个男的发生关系,都随她的便,叫她赶紧滚蛋,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父子俩的生活里面。

陈丽舍不得儿子,不肯跟老张离婚,老张就不断的bī迫,折磨,她遍体鳞伤的跟他结束了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变的一无所有。

真正迈出那一步,陈丽才发现她过去的那些担忧,都是源自于自己不够独立,没孩子之前围绕着前夫,后来围绕着孙四庆,有了孩子就围绕着孩子,她没有自己的理想跟奋斗目标,活的很单薄,没有安全感,全指望着从别人那里获取,没想到那应该是自己给的。

思绪回笼,陈丽说,“章警官,在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章一名说,“你跟孙四庆的事被老张发现,他有没有去找过孙四庆?”

“有过。”

陈丽回忆着说,“我的前夫让孙四庆尽快还钱,他还说那时候的三十万已经值一百万了。”

章一名说,“你当初借钱给孙四庆,没有要他打借条吧?他会答应还钱?”

陈丽点头,又摇头,“具体qíng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从孙四庆那儿要回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催的很,邻居们只知道我们两家没什么来往,却不知道还有这种纠缠不清的因果在里面。”

说到后面,她悲凉的笑了一下。

章一名思索着说,“你的前夫捏住了孙四庆的某个把柄,bī他还钱。”

陈丽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章一名问道,“你们离婚,财产是怎么分配的?”

陈丽说她什么都没要,“我的前夫也不会改,他说孙四庆借走的那笔钱要回来也是给儿子用。”

章一名挑眉,“你就没有想过,他是想自己私吞?”

陈丽说,“有,还是没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章一名yù言又止,“那你们的儿子……”

陈丽说,“是我前夫的。”

章一名盯着中年女人,“你们平时吵架,你前夫动手打你,你儿子有什么反应吗?”

陈丽说,“我的前夫从来不在孩子面前对我动手。”

章一名问,“那他知道你们跟孙四庆之间的事吗?”

陈丽不是很理解,“章警官在开玩笑吗?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章一名耸耸肩,这次真开起了玩笑,“网上不是有句话吗?有一种不懂,是大人以为我不懂。”

陈丽似乎不接触网上的东西,她露出迷茫困惑之色,“什么?”

章一名咳一声,说没什么,“你不想知道在你走后,孙四庆这些年过的如何?”

陈丽冷漠道,“我以前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过的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章一名自顾自的说,“他的公司经营不善遭遇破产,妻子偷偷跑了,在那之后他游手好闲,酗酒赌博,过的潦倒又颓废。”

陈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像他们的确再没有过任何联系。

好一会儿,陈丽叹息,“都是命。”

章一名不赞同,他也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倒不觉得是命,就是牌没打好,自作自受。”

陈丽说,“我又何尝不是,幸好我比较走运,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站起身,“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就请章警官离开,我要去陪我女儿了。”

章一名把写了手机号的那张纸撕下来递过去,“如果孙四庆找你,还请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陈丽没接,“他不会找我的。”

章一名说,“陈女士,我说的是如果。”

临走前,他将那张纸压在了果盘底下。

陈丽坐回椅子上,双手jiāo握着,她整个人都呆呆的,陷入了那些久远的回忆当中。

“妈妈,那个叔叔走了吗?”

耳边的声音让陈丽一个激灵,她把女儿抱到腿上,“嗯。”

小女孩好奇的问,“他还会来吗?”

陈丽说,“不会了。”

小女孩要去拿桌上的那张纸,被陈丽给先一步拿了丟进垃圾篓里。

章一名的车离开小区,跟着导航上了高速,孙四庆有杀人动机,或许找到他,什么就都清楚了。

回到T城,章一名就直奔局里,把带回来的笔录丢给底下人去打印,随后就通知队里的人开会,分享得到的线索。

“孙四庆有消息了吗?”

“还没。”

“他要是真想藏,找个僻静,人烟稀少,又很落后的山村隐姓埋名,一直不用有关身份信息的证件,我们的人很难找到。”

“那也得找!”

章一名扒拉扒拉头发,“叫几个人,分头监视死者老张的前妻陈丽,还有他的儿子小杰。”

“章队,孙四庆会去找他们吗?”

“现在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我们只能利用目前掌握的。”

章一名一手撑着头,一手点着桌面,自言自语的说,“假设老张拿把柄要挟孙四庆还钱,他还不了,被bī急了就对老张杀人灭口……”

他停顿一两秒后说,“那么刘大娘的死是怎么回事?孙四庆杀她的动机在哪里?”

见其他人连屁都不放一个,章一名敲桌面的声响加重些许,“都说说,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别一个个的装聋作哑。”

有人说出调查的信息,夹杂了自己的猜想,“死者刘大娘生前有个嘴碎的毛病,这可能就是她被杀害的原因。”

顿时就有人说,“老人多数都有这个毛病,不足为奇。”

那人露出高深莫测的表qíng,“一般人被嘴碎的惦记上,顶多就是觉得烦躁,郁闷,心有不快,最严重的也只是见面绕道,碰到了也装作不认识,但是,如果对方是个偏执型人格,那就不好说了。”

“就因为这么点事杀人?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老师在课堂上就说过,一切都有可能是犯罪的根源,我的前提是偏执型人格患者,知道什么是偏执型人格吗?偏执型人格又叫妄想型人格,敏感多疑……”

“行了,别详细解释,我们都知道,捡重点说。”

“凶手是隐藏的偏执型人格,别说是被人说三道四,就是有人多看了一眼,伸手碰了一下,都有可能刺激到对方过敏的感觉神经,从而做出极端疯狂的行为。”

有个身形肥胖的男人闻言就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们几个成天的叫我胖子,我也没把你们怎么着。”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的轻松,大家都发出笑声,调侃了一句,“这只能说明你是个正常人。”

“不,这只能说明我确实是个胖子。”

“……”

章一名示意起哄的几人都安静下来,他抬抬下巴,“继续。”

那人接着往下说,“也许当年孙四庆跟陈丽拉扯的时候,刘大娘也在场,她听见了,或者是她发现老张跟孙四庆因为钱的事争吵,就去跟人嚼舌头根子,毕竟有的人藏不住事儿。”

“孙四庆常年酗酒,xingqíng很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被刘大娘激怒,失手杀了她不是没可能。”

章一名提出质疑,“那为什么孙四庆要等到最近才动手?”

那人被同事们盯着,他挠挠头,“可能是孙四庆以前没发现,也有可能是刘大爷让刘大娘不要往外头说,但她瞒着瞒着,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的这些可能都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