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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道:“才睡下,待会到祭祖时再喊他。高大哥唤几个人去把门口的花枝裁了,待会轿子得从西门过来,一路抬到正厅。”
高顺道:“前日上朝时还听蔡大人在说,主公如今仪比三司,当不能住这宅邸了,怎也不选间大点的屋?”
麒麟道:“这附近从前倒是飞将军李广的园子,后来翻修过一次,有什么不好的?主公倒想入住梅邬……”
张辽插口道:“董卓旧宅子大兴土木,那倒是气派。”
麒麟一笑道:“气派是气派,但不吉利,主公本想搬的,我随口说说,他就没兴致了。”
数人一齐笑了起来,陈宫颔首道:“董贼方死,主公便入住梅邬,不由得令皇上生疑。幸得你心思慎密。”
麒麟淡淡道:“以后要住什么好地方没有,不急在这一时。”
此话一出,张辽与高顺俱是动容,唯陈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时间又有司徒府打发下人老妈来看布置,勘察出入车轿路线,府内丫鬟一人捧了个盘款款而入,盘上置食盒与一条镶金黑腰带。麒麟揭盒一看,正是五色礼糕若gān,按习俗是貂蝉早起洗手焚香后亲自制的,以奉男方父母侯嫁娘时用的早点,名唤喜糕。
吕布父母早逝,独一男丁,然而礼数仍得顾着周全,麒麟便道:“侯爷还未起,你家小姐伤好些了么?”
那老妈听到此话,脸色便不太好看,答:“有劳挂心,主母安好。”
张辽那日见貂蝉摔得甚丢人,本想幸灾乐祸地笑几句,却被陈宫以眼色止住,貂蝉过门后,这几名丫鬟下人俱是得带过来服侍的,不可过于刻薄。
麒麟倒不怕貂蝉,笑道:“脸上粉抹上厚厚一层,便盖住了。”说着将盒盖随手放到一旁,自有人来收走,又拣块糕,塞进嘴里吃了。
“哎!”一小丫鬟最是口快,忙怒道:“这是给公婆吃的,你怎吃得?!”
麒麟道:“我怎吃不得?你们也来。”
麒麟给高顺喂了块,道:“文远也吃。”
张辽被塞得满嘴糕,麒麟又吩咐道:“一人一块,剩的捧出去分了,将士们都取着尝尝,应个景儿……”
“成何体统?”丫鬟怒道:“你们还是侯爷父母不成?!”
张辽最先按捺不住,一边咀嚼一边训道:“你给我们规矩点!侯爷待我们如家人一般,还未过门便摆主母派头了?摆给谁看?!”
正吵嚷间,吕布揉着发红的眼眶起chuáng,推门道:“什么时辰了?麒麟去把那些小玩意查一次,别又忘东忘西的。”
麒麟头也不回,笑道:“哦,这就去了。”
那丫鬟正要告状,见新姑爷赤着胸膛,一番英伟模样,先自脸红了,反倒说不出来,麒麟又道:“貂蝉做的喜糕刚送来,我们分吃了啊。”
吕布道:“给侯爷也尝块……”
陈宫打趣道:“我们吃得,奉先你吃不得,本是高堂吃的,我们几个无礼代受了。”
吕布笑道:“有这怪规矩,罢了,你们吃就是,来个人伺候。”说着转身入房更衣。
麒麟道:“高大哥跟得最久,高大哥去罢。”说毕将那黑腰带捧了,送到厅内供上,以替吕家高堂。
高顺也不推辞,微一点头,便自入内,服侍吕布穿衣戴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丫鬟领了吕府奉仪回去,乃是一盒胭脂,一根钗儿,与大红布三张,一张铺王允榻前脚踏,一张铺婚轿前,另一张铺貂蝉闺房门槛。
貂蝉如花倾世容颜上,左半脸淤青,右额上肿个大包,正是数日前吕布亲脚gān的好事。貂蝉揽镜自照,不甚销魂,只想一口血吐出来,
蔡文姬忍不住道:“你别总去揉它,当不会破相……”
貂蝉气不打一处来,把手绢一摔,恨恨道:“我……”
蔡文姬想笑又不敢笑,道:“时辰快到了。”
貂蝉不胜悲切,到前厅拜别王允,父女相对垂泪。
“女儿呐,这一去,你可得好生为自己筹划了。”
王允老泪纵横,呼天抢地,那悲情却发自内心。
当初设计谋董卓,一半为了除jian宄,匡汉室;另一半却为了把持朝政,取董而代之,未料一女二嫁的连环计得罪了吕布,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貂蝉身上了。
貂蝉饮泣道:“知道了,侯爷不是坏人,爹爹。”
王允悲从中来,又哀叹好一会,方让貂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