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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若是你的师门不带你来,我就去云华门接你。”桓宗嘴角微微上扬,“我还是能做这点主的。”

听桓宗这么说,箜篌顿时高兴起来。她坐直身体,对桓宗道:“那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来。”

“好。”桓宗笑容更加温和。

“桓宗,”箜篌轻轻咬着筷子,摸了下发间的飞雀钗,“谢谢你。”因为太喜欢这支钗,所以今天早上起床梳好头发后,她便迫不及待把它给戴上了。

“一支发钗而已。”桓宗笑,“我未送过女子东西,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箜篌放下筷子笑:“桓宗,你这样跟人做朋友,会吃亏的。”

桓宗失笑,把价值连城的朱红草顺手送给他的小姑娘,竟一本正经的说他会吃亏,也不知道云华宗怎么养的徒弟,竟把小姑娘养得如此娇憨天真。

“我说诸位道友,你们还是少说几句为好,这些话万一传到云华门耳中,怕是不太好。”一个干瘦的老头摇头晃脑道,“十大宗门势力极大,你们在这里笑话云华门,小心跟他们结仇。”

听到这话,修士们都愣住,他们倒是没怎么想过这一点。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一个人不敢做的时候,做的人多了,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现在这个干瘦老头子把这话提出来,他们才意识到刚才说的那些,如果被云华门知道,确实有些不妥。

“应该不会吧,云华门的弟子我曾有幸接触过,性格很是随和,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会拿自己打趣,哪会因为我们说笑两句就发难?”灰袍汉子游移不定道,“更何况我们方才也没什么恶意……”

“大宗门的人,都擅于做戏掩饰,至于真不在意还是假不介意,谁又分得清?到时他们要在背后算账,在座诸位可有应对之策?当真就不怕?”干瘦老人高深莫测道,“世上可不缺表面高风亮节,内里藏污纳垢的伪君子。”

“长辈既是小心谨慎之人,又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说这种话?”

就在众人内心七上八下的时候,一个穿着月牙色飞仙裙的漂亮姑娘抬起头看向干瘦老人,“您这话可是在暗示云华门是伪君子,难道就不怕云华门来报复你?”

“老朽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又不是说云华门是伪君子。”干瘦老人愣了愣,没有想到会有人反驳他的话,“你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箜篌哼哼一笑,老头这话看似在好心提醒在座的修士,实际却是在挑拨离间,让众人觉得像云华门这样的大宗门是伪君子,只是表面大度,实际小心眼又记仇,一言不合就会报复。

“修真界这么大,若是谁说几句有关十大宗门不好的话,他们就要去报复,还不累死他们?”箜篌翻个白眼,“十大宗门的人若都这么闲得没事干,也别当什么十大宗门了,直接做修真界杀手算了。”

好看的小姑娘翻起白眼,也很难让人生出反感。倒是有人因为箜篌的话笑出声来,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十大宗门真这么小心眼,哪还能坐稳排名前十的位置?

大宗门之所以是大宗门,就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有魄力,近一两千年来,十大宗门的排位不是没有变过,掉出前十的宗门,哪个不是因为作风不正,内部管理混乱,才导致的实力下降?

“这位漂亮小妹妹的话很有道理。”刚才调戏过年少公子的美艳妇人扬起红唇笑道,“诸位道友不要自己吓自己。有些人表面上是为了我们好,没准是在挑拨离间呢,大家可别上了当。”

干瘦老人闻言不悦:“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美艳妇人挑了挑眉,“听者心里有鬼就有别的意思,心里没鬼就没其他意思,还用我来解释?”

“你……”干瘦老人面色变了变,转头瞪箜篌,“你说他们不会报复他们就不报复了,你又不是云华门的人,难道能代表他们?”

箜篌眨了眨眼,小心对桓宗道:“这个老头儿好生不要脸,辩不过那位漂亮姐姐,就来欺负我这个小姑娘,哪有这样的人。”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却足够让不少人听见,美艳妇人当即嗤笑出声,没有给老人留半分面子:“没办法,这个世界上,总有只长年龄却不长脑子的人,小妹妹你还小,不懂得人心复杂。”

“姐姐提醒得是。”箜篌与美艳妇人一唱一和,把干瘦老人气得差点当场拍桌子,可他也知道,若这两个女人联手,他不是她们的对手,所以只能强忍下来。

他付了帐,气得转头就走。

美艳妇人看着他的背影,冷哼道:“居心叵测的老东西。”

干瘦老头离开后,大厅再度热闹起来,箜篌听着各种离奇传言,连东西也顾不上吃了。

“听说柳言门的掌派弟子在结道大典那日,当着众宾客的面,终止了与青玉门仙子的婚约,转头跟个练气三阶的女修走在了一起。青玉门现在与柳言门闹得反目成仇,等到明年交流大会,这两个宗门恐怕要斗得厉害。”

柳言门与青玉门在修真界的实力,也排得上前二十,现在柳言门的掌派弟子让青玉门丢了这么大的脸,修真界恐怕要因为这事闹上一阵子。

听着柳言门掌派弟子对练气三阶的女修如何深情,连青玉门单灵根亲传女弟子都不要云云,箜篌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味儿。追求身体与情爱的契合并没有错,但是这种事情早该说清楚,何必等到结道大典才闹出来?

他们的爱情珍贵,那位青玉门的女修就该为他们的感情落尽颜面?

“吃好了?”桓宗摸了摸箜篌面前的粥碗,“粥凉了,要不要让伙计换一碗?”

箜篌摇头:“我回去打坐。”

桓宗站起身,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过回廊,远离了前厅的喧闹,箜篌踢了踢小院里的石凳:“那个柳言门的掌派弟子,好不要脸。”

刚才没有注意听他人闲谈的桓宗:“……”

“桓宗,你怎么看?”箜篌趴在石桌上,把脸从胳膊里抬起来看桓宗。

“嗯,不要脸。”桓宗点头。

看着桓宗平静的脸,箜篌笑了笑,朝他探头道:“桓宗,你好可爱啊。”

桓宗:“什么?”

长得好看又一本正经的男人,迷惑不解望过来的时候,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箜篌捧脸,好看、可爱还正直,只要多看几眼桓宗,都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心情瞬间好了大半,箜篌站起身:“桓宗,我去打坐啦。”

桓宗:“……”

年轻小姑娘的心思,都是这么难懂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去,练完剑的林斛站在一棵枇杷树下看他。主仆二人静静对视,林斛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声音平静:“我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