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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门主一脸不耐,却匆匆往外走的样子,随从终于叹了一口气。

口里说着狠话,做的却是心软的事,这到底图个什么呢?

元吉门外,箜篌一行三人与昭晗宗弟子相遇,她发现那个叫方应正的弟子没有来,大概……是觉得他名字不够好,为了彼此欢乐祥和的气氛,所以不让他来?

他们一行人在昭晗宗叨扰过几日,出了秘境也不能转头就走,大宗门之间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缺。

长德等人见到箜篌他们也不意外,互相见了礼后,就见到周肖出门来迎接他们进去。长德向周肖道谢,却偷偷侧首看了桓宗好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桓宗真人身上的气息更为内敛了?

从秘境出来,箜篌与桓宗尝试着天地双修,效果比预想中还好,箜篌十分惋惜,桓宗若是云华门的弟子,他们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双修了。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桓宗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给她倒了一杯茶。

林斛对此很担心,怕公子真的对这事有想法,那他就会成为琉光宗第一个判出宗门的峰主,从此公子肯定更加的声名远播,留名凌忧界几千年。

怀着一肚子的心思,林斛跟在两人身后,再次见到了双清门主。双清真人的脸还是那么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上次要真挚了几分。

宴席上,箜篌看着满桌的灵果灵菜,猜测进秘境的元吉门弟子可能拿到了好东西,不然双清真人为何高兴成这样?

“箜篌仙子,这一杯灵茶是老夫敬你的。”双清起身,朝箜篌举杯道,“多谢仙子。”

箜篌:“……”

难道她帮秘境之灵出谋划策,坑了队友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第84章 寄生

微笑着把茶水喝下去,箜篌见双清门主看她的眼神很温和,心中疑惑更甚,她记得进秘境前,这位方脸门主对她的态度还是表面客气,现在突然这么大的转变,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门主客气了。”当着其他人的面,箜篌不好问对方想要感谢她什么,含糊的笑笑就当这事过去了。

双清门主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宴席结束后,箜篌正准备离开,元吉门的弟子前来邀请她,说门主有要事与她相商。箜篌更加怪异,她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弟子,能有什么大事跟一位宗主商量?

元吉门又不像是五味庄跟吉祥阁这些小门派,很多事大家商量一下就能完事。

对双清的行为虽然不理解,但是对方行事客气,箜篌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不知双清门主可否介意我陪着箜篌姑娘一起过去?”桓宗看向传话的弟子,“箜篌年幼,女孩子胆子小,我怕她有言语不当处,冒犯到门主。”

传话的弟子没有料到面若冰霜的桓宗真人会忽然开口,什么女孩子但细小,什么言语不当冒犯,修真界有几个胆子小的女人,至于冒犯……

这姿态哪里是怕箜篌仙子冒犯门主,分明是担心箜篌仙子独自过去。见惯了琉光宗剑修们冷漠的样子,突然有了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真人,传话弟子还有些不习惯。

“真人能一同前往,那是鄙派的荣幸。”传话弟子略一思索后,便应了下来。

这种场合,他也无法说出不欢迎其他人的话。

宾客散尽,热闹的元吉门看起来冷清许多,偶尔有剑不离手的弟子经过,远远向他们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

“真人,仙子,请往这边走。”

穿过一潭荷池,箜篌看到双清坐在河池里的水中亭上。

“仙子,真人,请上船。”传话弟子从袖子里甩出一叶玉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桓宗先一步跳上船,用快速观察了一遍船内,负手往旁边让了一步。箜篌飞身跳到他旁边,对传话的弟子笑了笑。

玉舟无桨自动,载着箜篌与桓宗朝水中亭而去。

“可看出池中有多少种阵法?”桓宗欣赏着池中盛放的荷花,问身边的箜篌。

“唔……”箜篌认真的看了许久,“我只看出了三种,催灵阵、五行阵还有锁鸣阵。”催灵阵与五行阵都是为了池中荷花而设,锁鸣阵是为了保护水中亭,不让其他人轻易闯入这里。她脚下踩着的这艘玉舟,就是破阵的钥匙,没有这艘玉舟,靠近水中亭就会受到阵法攻击。

“短短几日,你已经认得这些阵法,很是不错了。”不应该是荷花盛开的季节,里面的荷花却开得灿烂。本该混浊的池水,却是清澈见底,清澈到水中摇曳的金色锦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水至清则无鱼,这里面的鱼,却靠着浓郁的灵气活得肆意。

“那我猜对了吗?”箜篌睁大眼睛看桓宗。

“水底确实有这三种法阵,但这三种法阵只是流于表面,真正厉害的,是利用锦鲤与荷花形成的流动阵法,噬魂阵。”水面浮着朦胧雾气,整个画面看起来美极了,但是这些朦胧的雾,却是杀人的利器。

“噬魂阵?”箜篌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陷入这种阵法的人,都会丢了心神,若是心怀恶意者闯入,若又不能抵抗法阵的力量,就会陷入疯狂混乱中,最后甚至自爆灵台而亡。

各个宗门内外都有各种防护法阵,门下弟子们随身佩戴命牌,也是为了避免不小心踩错地方,被自家阵法给害死了。

她在水面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知道玉舟在水中亭台阶旁停下,她也没有看出端倪来。暗暗叹口气,她果然还是学艺不精,法阵这种东西,真不是一两日就能学成的。

双清见桓宗真人也跟了过来,略有些意外,邀请两人坐下:“真人、仙子请入座。”

箜篌与桓宗坐下,见一个面容慈和的老人为她斟茶,双手接过:“多谢前辈。”

“仙子不必如此客气,老朽只是门主的仆从,当不起这声前辈而已。”仆从笑了笑,在箜篌面前摆了几道点心。

“达者为长,年高者为长,您两样占尽,在晚辈面前,便是前辈。”箜篌认真回道,“还请前辈不要自谦。”

年迈仆从笑容更加和蔼,退到了双清身后。

“今日请仙子来,是在下想向仙子再道一声谢。”双清并没有跟箜篌说太多客气话,开门见山道,“劣徒徐枫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把他从凡尘界带回来时,他才五六岁大。那时恰逢凡尘界两朝帝位交叠,民不聊生。无数人为了活命,易子而食。徐枫的母亲不想他被丈夫拿去交换食物,又抵抗不了丈夫的权威,便趁着他病得昏迷不醒时,把他扔到人迹罕至的池水旁。”

对于依附在男人羽翼下,生死不由自己的胆怯妇人而言,把孩子偷偷抛到别人没有发现的地方,已经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若是徐枫没有生病,会吵会闹,或许她害怕丈夫发现,不敢做这件事。

高热不止的孩子被扔在外面,能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又或许是图一个心安,但不管如何,这已经是她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