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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明天白天,壮鱼和沈时雁大概就会赶到这里,一旦发现联系不上我,发现异常qíng况,就会报警。现在我甚至挺感激陈宝珠的挺身而出,只希望她能拖得久一点,拖到警察赶来的时候。

“好了。”邬遇忽然低声说,我转头望去,发现卫星电话并没有修好,但他手里又个形状奇怪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他想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跟我解释,而后说:“电话修不好了,我用它的零件,做了个微型的无线电信号发送器。”

我:“什么?”

他说:“我用它在公共频道发送求救信号SOS以及我们的地理坐标。”

我这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我看着他将修长粗糙的手指,按在那小东西上,开始一下下发送。阁楼里依然一片暗黑,只有稀薄的月光照进来。照在我们脚下旧得发亮的木地板上。我突然注意到他腹部的纱布,隐隐又有血迹渗出来。他已经有一会儿没流冷汗了,这会儿额头上又开始淌汗。我不知道他到底又多痛,但是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摸到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看我一眼。

我瞬间明了,从烟盒抽出一根,放在他嘴上。他在黑暗中用那双更加漆黑的眼看着我,含住。我又拿起火机,替他点燃。他轻轻吐出两口烟气,全在我们俩之间萦绕。他低头继续摆弄那玩意儿,同时含糊说:“抽根烟提神。”

我却心疼极了,说:“我也想试试。”

他说:“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

他说:“我一直觉得烟是个堕落的东西,不想让你沾。”

我心中瞬间涌起复杂qíng绪,有点甜,又有点疼痛。我靠近他,也靠近他嘴里那支烟说:“我们说不定都活不过今晚了,堕落就堕落吧。我也想尝尝,让你迷恋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第144章 谭皎十八(4)

他明知我靠近,却不抬头。他腾出一只手,抽了两口烟,居然笑了,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我一定能带你出去。”而后那只染满血腥味和烟味儿的大手,就按在我脸上。我没动,轻轻呼吸着,感受他的安抚。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放下了。

我的心忽然变得安定下来,所有的惊惶、迷失和焦灼,都不见了。唯有他真实的模样,就在眼前。

楼下的老太太,还在抽搐,含糊:“我……我……没……走、走……”那苏皖手里玩着扳指,蹲在她面前,且将手靠近她眼睛,说:“你的宝贝在这儿呢?”

老太太明明中了风,整个人却有片刻的停滞,恍恍惚惚看着那扳指,没说话。苏皖笑了。旁边的陈宝珠却哭了,说:“妈,把东西都给他们吧?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只要咱们还能活下去!妈,我想你没事,想全家人都没事……”她哭得已不成样子,但眉目间透着坚定。我心下恻然,只觉得陈宝珠平实看着木讷,原来还是个xingqíng中人。

老太太没动静了,从我的角度,只看到陈宝珠抱着她,而苏皖站了起来。陈宝珠忽然把耳朵凑到老太太嘴边,苏皖眼睛一亮。过了一会儿,陈宝珠露出惊讶表qíng,苏皖已冷声开口:“她说了什么?”

陈宝珠说:“她说……还有串沉香手链,在后院地下室的水槽里。我妈……已经jiāo出祖传的最值钱的两样东西了,你能不能放了我们?”

我能明显感觉到众匪徒的qíng绪都颇为振奋,苏皖笑了一下说:“你们如果早这么老实,现在不是早就皆大欢喜。”一挥手,两个匪徒出了门。

那地下室我们之前去过,平时房门紧闭,冷、yīn暗、堆满杂物,我估计之前匪徒们都没有仔细查找。

气氛又陷入了等待。

可我没想到,这个晚上,又发生了另一个变故。

大约10来分钟后,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苏皖派去拿沉香手串的匪徒之一,满怀是血、满脸惊诧跑了进来。

苏皖“霍”地站起:“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话都说不利索了,手指着陈宝珠说:“地下室有、有、有陷阱!一把匕首从墙里she出来,gān掉了大旺!”

他的话太离奇,众人都是一静,陈宝珠也是一脸懵。苏皖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就冲出屋子,几个匪徒跟出去,只留下两人,恶狠狠地看守众人。

我和邬遇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没多久,苏皖回来了,寒着脸,那个大旺没有来,可见是没救了。苏皖一把将陈宝珠从地上揪起来,吼道:“怎么回事?你他~妈设陷阱?你居然设了陷阱?我兄弟死了!”其他匪徒也目露凶光。但苏皖的语气非常不可思议。

陈宝珠脸色惨白,说:“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地下室平时就是摆杂物的,怎么可能有陷阱?我怎么会设陷阱?我……我……”整个人慌乱极了。

第145章 谭皎十八(5)

郑志伟忽然开口:“这个她应该没骗你,地下室我昨天还和她去过,没有什么异常。”

苏皖问:“你们俩去地下室gān什么?”

郑志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跟这事无关,而后讪笑道:“我们在地下室里……找点刺激。她当时真的没gān别的。”

我心中突然微微一震。

苏皖的脸色yīn晴不定,忽然说:“把娇小姐给我带出来。”

冯嫣脸色一变,苏皖却没看她。陈如瑛一直被关在房间里,算是众人中除冯嫣外待遇最好的了。此时却被人从房间里推搡出来,我觉得她的状态看起来也很糟糕,头发乱糟糟的,之前被抓出来时穿的单薄睡衣也不知道换。脸色苍白,还有些恍惚。不知道之前楼上发生的事,她又窥知了多少。平时我觉得这女孩挺有小心眼的,可现在的她看起来脆弱、苍白、敏感。像只小猫,被匪徒一触碰,整个人就缩起来。

她被带到苏皖面前。

冯嫣此刻才有了qíng绪,坐得笔直,身子前倾,表qíng紧张关切。但是陈如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并没有看母亲。

她知道了。知道了母亲的背叛。

苏皖在她面前蹲下,问:“大小姐,你来说,地下室里有没有什么机关?能害人的东西?”

我明白他为什么要找陈如瑛来。这一屋子人,陈如瑛绝对是最单纯脆弱的,之前也不在场。苏皖从她口里,更容易套到真相。

陈如瑛整个人都快抖成了筛子,jīng神状态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她说:“没……没有……我不知道……地下室佣人每隔几天都去打理……我不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唐澜澜、陈教授在别的匪徒拳打bī问下,也是拼命摇头说没有,不知道。

苏皖沉默蹲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问去地下室的另一名匪徒:“手串发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