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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心中一阵温柔。

我爱的女孩,全世界只有她能和我感同身受。

车停在警局门口时,我偏头去吻她。我们吻得都很沉默,最后她看着我,说:“阿遇啊,你的不幸要被我亲自终结了。”我揉揉她的头发,说:“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不幸已经终结了。”

先是一名警察在接待室见了我们,是个年轻小伙子。我知道谭皎对这种愣头青警察一直很吃的住,没想到她这么吃得准。她简直脸如死灰,进来前涂抹的洋葱令她的泪水又掉下来,说:“警察同志,我要报案和举报——在前天晚上,被人绑架了。”

我搂着她的肩,没有说话。警察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

谭皎开始描述:“前天晚上,我一个人去酒吧玩了,我男朋友要忙工作,没顾上管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在离他家不远的小路,有个男的从背后把我抓住,我没看到他的脸……然后我被带进了一个房子里,有两个人……”

警察:“两个男人?”

谭皎哽咽:“呜呜……是的。其中一个,我看清长相了,另外一个没有。那个房间里,有很多刀,还有锯子……他们说要慢慢折磨我,杀了我……”

警察已瞪大眼,看看我,我缓缓点头,他又问:“那、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谭皎吸了口气说:“趁他们不注意。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做,两人还总在争执。昨天早上他们喝多了,绳索也打得不结实,我挣脱了,从窗户爬了出来。”说完给警察看手肘上的伤。

年轻警察还是一脸惊呆了的模样。

谭皎放下手,说:“警察同志,我是名作家,以前从没来过这个城市。这次是来找男朋友的,却遇到这样的事。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痛苦。知不知道我在网络上的广大读者也非常担心……可我想,不能让那两个人逍遥法外,他们桌上还有其他几个女孩的照片和资料。所以我鼓起勇气,冒着危险来了。我想,你们一定会抓住他们,否则他们会加害更多的人,连环案件,就要发生了。”

年轻警察暂时离开了审讯室,谭皎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抿了口,然后靠进我怀里,冲我眨了眨眼,像是用眼神在问我:表现如何?

她表现得很好,很镇定,条理清晰、神态自然。不愧是作家,天生思维缜密,尽管同我在一起时,有时候顽皮得像个孩子。可此刻却真正能做到不露声色。

第214章 邬遇二十六(3)

我低头亲了她一下,用很轻地声音说:“很厉害。”

她把脸埋在我怀里说:“唔……我还可以更厉害,难搞的人还在后头。世上最难搞定的,就是真正的老刑警。”

我知道她说得没错,只是搂紧她说:“别担心,有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挺身而出,把一切承担下来。

她却小声说:“不,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悬疑大神的厉害了。”

然而谭皎确实不是在chuī牛。之后,在面对老丁这样的老刑警时,她竟应对自如。

没过多久,老丁就来了,身后跟着刚才的年轻人,和另一个面色沉肃的中年刑警。

这并不是我和老丁的第一次见面,于他而言,却是第一次。原本在邬妙遇害后的许多个日子里,我去警局找他。他总是一脸风霜,亦一脸愧疚:“邬遇,我们一直在努力,一定会抓到他。”哪怕某次我在警局qíng绪崩溃,大吼大闹指责警方的不负责任,他也阻止了手下对我的驱赶,只是沉默地把我送了出去。

都过去了。

眼前的老丁,还不是一个月后、数月后那个深受责任和歉疚折磨的刑警队长,他约莫四十大几年纪,中等个头,穿着身旧皮夹克,但一脸老相,方脸深额,眼睛里透着睿智和放松的jīng光。

他先与我对视一眼,我心有动容,感觉复杂地笑了。他则点点头,看向谭皎。

“姑娘,慢慢说,再从头对我说一遍。”老丁温和地说,“怎么回事?”

谭皎明显也郑重得多,眼神脆弱,却又显得倔qiáng——其实正是她本xing流露——把刚才对年轻刑警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三个警察都很沉默。老丁点了支烟,突然又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他眼神的意义时什么,还是察觉了什么,然后又问谭皎:“抓你的是哪个人,看清样貌了吗?”

谭皎答:“本来没看清。但是在那个屋子里,有一次我装睡着,看到其中一个。”她迟疑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然后描述出陈星见的外貌。

这也是我和谭皎提前商量好的。可以bào露陈星见的外形、大致住所和qíng况,却不能明确身份。一是怕令警察疑心,二是现在根本没有证据,如果他们先找陈星见调查,打糙惊蛇,还怎么抓住第二个人?我们的终极目标,是第二个人,那个主谋。

老丁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那这个人在抓你那晚,有没有说过什么,有什么具体举动,你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

我也看向谭皎,涉及细节了。这是我们提前无法商量和预测的。

谭皎静了一下,说:“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有点大,碰到了我的后脑袋。他的手很gān净,没有异味。我当时吓得拼命挣扎,但他力气很大,手臂结实,绝对有健身。他大致……比我男朋友矮半个头。他当时……”谭皎闭上眼想了想,说:“他说话了!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宝贝儿……抓到你了。别怕,我们会让你很慡很快乐……”

第215章 邬遇二十六(4)

谭皎说完就低下头,明知她说的是谎话,我心中却感到一股凉气。我知道那是她的揣摩和想象,对于凶手、案发现场的推理。

老丁的眼中,也第一次闪过动容。因为谭皎假装无意说出的这些,也许是非常重要的细节线索。

“还有吗?”老丁急切地问,“他们还说过别的什么,做过什么,仔细想象,姑娘!”

谭皎却做出一脸茫然的表qíng:“别的什么?”像是不知如何回答。

老丁立刻换了个更具体的问法:“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

谭皎说:“不知道,我逃出来时,天还没亮,我怕死了,跑了很久,才碰到一辆出租,打车去找邬遇。”

我立刻说:“我找了她一晚上,天亮时刚好回家,想看她回来没有,结果撞见了她。我问出租司机,说是在平安路上的车。但是我们那天……没有要出租车票。”

陈星见的家,就在平安路附近。我们每一句话,都有预谋。

老丁立刻转头对年轻刑警说:“立刻去出租车公司查,那天早上从平安路到……你家地址?”

我报了地址。

谭皎又说道:“我在那里只呆了一个晚上。另一个人始终站得很远,看不清长什么样。但他跟另一个人说过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