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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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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问渠没再说话。

“我告诉你,”老爸指着他,“没有我,就你这个德xing,一天都活不下去!这次如果你不给我老老实实的,你就要饭去!也别再指望你妈和你那些朋友!我全都打好招呼了!”

孙问渠沉默地看着老爸,孙遥和老妈都说过,回去跟爸爸好好谈谈。

好好。

谈谈。

看现在这场面,老爸跟她们的想法并没有统一,老爸没有打算跟他好好谈,像他想像的那样平静地铺开了谈。

好好谈谈,这大概只是对他的单方面要求。

“你听懂了没有!”老爸看着他,声音严厉地问。

“我能……”孙问渠开了口,qiáng忍着莫名其妙的“小男朋友”和老爸完全没有余地的指责给他带来的郁闷,“如果我认真去做点儿什么,不是陶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家里路都给你铺好了!”老爸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能做什么?不学无术,不务正业,除了跟男人鬼混你还会什么?你能做什么!”

孙问渠感觉自己挺平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手却抖得厉害。

他转身打开了门:“那我去要饭吧。”

“你说什么!”老爸一声怒吼。

老妈和孙遥都站在客厅里,抬头往二楼走廊上看着,老爸这声吼她们听得很清楚。

“问渠!”孙遥立刻皱了眉,压着声音,“你怎么回事!”

“我去要饭,”孙问渠声音不高,但家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如果有一天我想做陶,那是我想,我愿意,不是被谁bī着。”

“天真。”老爸的声音冷了下去。

“嗯,”孙问渠往楼下走,“这是我唯一的的优点了,自己给自己的。”

方驰今天很舒服,训练完洗了澡换上衣服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轻的,感觉走路都弹着。

弹弹弹。

方驰蹦了两步过去拿起自己的包。

弹走鱼尾纹。

“响叔叔我走了!”他冲正跟一个学员说话的陈响喊了一声。

“这小子,”陈响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儿好的?”

“不了,”方驰笑笑,“我晚上要复习。”

“哎哟。”陈响说。

其实方驰成绩不算差,一直中不溜,高三以后被老李bī着又往前蹦了不少,只是他们学校虽说是个百年老校,但总体不是什么牛bī学校,这排名要想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没戏。

方驰之前就想着要不再拼一拼,就是一直没真下狠心,这两天孙问渠给他讲了讲题,估计是以前也懒得问老师,现在孙问渠一给他讲他就紧张,不得不认真听着,老觉得一下清楚了不少,这才真下了决心拼完这半年。

脑子里正琢磨着晚上要不要煮面条,刚一出俱乐部的门没走两步,方驰就感觉脸上被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砸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转圈也没看到是什么,摸摸脸也没什么感觉,刚要走,又被砸了一下。

这回他看清了,是从右边飞过来的一个小东西,掉地上之后看出来是一小团纸。

“cao!”他猛地转过头往右边看过去。

右边人行道的灯柱下靠着一个人,正嘴角带着一丝笑地看着他。

“你在这儿gān嘛啊?”方驰很吃惊,下午降温了,孙问渠还是只穿着上午那件休闲外套,里面一件衬衣,就那么站在风里。

“走,”孙问渠搓搓手,“请你吃东西。”

“吃什么?”方驰看着他,“你刚用什么砸的我。”

“这个,”孙问渠一抬手,手指一弹,又一个小纸团砸在了方驰的鼻尖上,“糖纸。”

方驰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挺有准头啊。”

“嗯,基本指哪儿打哪儿,”孙问渠笑笑,“除了琴棋书画陶之外我第六个装bī神技。”

“……这档次差的有点儿远。”方驰说,想起他第一次去借钱的时候,孙问渠用纸飞机往他脸上砸的qíng景。

孙问渠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报了个地址,方驰听着是孙问渠他家那个小区附近的,感觉那边没有什么孙问渠这种纨绔子弟能看得上的饭店。

“吃什么?”方驰问。

“烧麦,陈记烧麦。”孙问渠说。

“哦,”方驰点头,“就好吃得你要写了贴墙上的那家?”

“没错。”孙问渠笑了。

方驰觉得一个卖烧麦的店,应该就在路边,小门脸,油乎乎的桌椅……但下了车之后,孙问渠领着他进了条小胡同,七拐八弯的从另一头出来了,又拐了两个路口。

“你拐卖啊?要让我自己走都走不回去了,”方驰说,“这叫‘门口的烧麦’?”

“就是拐卖呢,”孙问渠扭过头冲他呲牙一笑,“小帅哥破处了没,我好开价……”

“没……”方驰光顾着想这烧卖店到底在哪儿,没留神差点儿顺着他的话说一句没有来。

孙问渠笑了好半天,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指了指前面:“到了,那儿。”

一个也就二十平米的小烧麦店,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人还挺多,一楼已经坐满了,孙问渠带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尖顶阁楼,只坐了两桌人,靠窗还有空桌。

“吃个烧麦跟取经似的。”方驰坐下说了一句。

“好吃,”孙问渠说,“保证你喜欢。”

服务员跟着上了楼,也没给菜单,往桌边一靠:“什么馅儿要多少?”

“一样一屉,”孙问渠说,“再拿点儿你们那个酒,老板秘制的那个。”

“行。”服务员一点头,转身下楼了。

“我不喝酒,”方驰小声说,“我晚上还看书呢。”

“我喝。”孙问渠笑笑。

“那你还给我讲题吗?”方驰看着他,“要不行我今儿晚上回家自己看书。”

“讲啊,”孙问渠靠在椅子上,“我又不喝多少,再说,只要不杂就行。”

“哦,”方驰看了看窗外,“今天怎么想着请我吃烧麦啊?”

“怕以后请不了了呗,”孙问渠笑笑,“烧麦是我想吃了,明天再带你去吃点儿别的。”

“嗯?”方驰没听明白。

“甭打听了,”孙问渠伸了个懒腰,“忧愁啊。”

方驰没再问,老觉得今天孙问渠有点儿奇怪,那天靠在车头的那种落寞隐隐约约地包裹在他四周。

服务员上烧麦的时候把方驰吓了一跳,两摞一共八屉烧麦,往小桌上一搁,直接把对面的人都给挡掉了。

“这么多?”方驰从两摞烧麦中间看着孙问渠。

“是啊,皮儿好几种,馅儿好几种,”孙问渠托着下巴也从fèng里看着他,“这还没上完呢。”

“吃得完吗这么多!”方驰说。

“训练了一天的少年肯定能吃完啊,”孙问渠笑笑,“下午不还练体能了吗?”

“……你怎么知道?”方驰愣了。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孙问渠把烧麦一屉屉地摆好,“我可是你亲爹。”

“你下午去了?”方驰问。

“嗯,”孙问渠笑了笑,“你训练真投入啊,我在你们俱乐部出来进去十几次你都没瞅见我。”

“你……一下午都在?”方驰很震惊。

“在啊,从中午到刚才,”孙问渠夹了一个烧麦,“赶紧吃,凉了就没这么好吃了。”

“哦,”方驰塞了一个烧麦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有事儿么?”

“约了人谈事儿,谈完就走了呗,午饭都没吃上,”孙问渠咬了一口烧麦,“哎,饿死我了。”

“谈事儿不吃饭?”方驰有点儿迷茫。

“别问了,”孙问渠皱皱眉,“这么好吃的东西认真点儿吃!”

方驰把烧麦咽了下去,还真是挺好吃的,跟自己家里蒸的不一样,他又塞了一个:“挺好吃的。”

一样吃了一个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谈事儿没饭吃谈完了你不会自己去吃吗?而且你怎么不回家?”

“不想吃,”孙问渠看了他一眼,“不想回,哦不想回家为什么跑俱乐部去啊,因为没地儿可去,那去了为什么不跟你打招呼啊,因为我看你一身汗怕甩我一脸,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方驰低头认真地开始吃烧麦。

其实方驰也饿了,以前这么一天训练完了他回家自己煮面能吃一锅,不过今天这些烧麦一屉就小小的四个,但算上后来又上的四屉也挺惊人的了,他放开了吃也没吃完。

倒是喊着饿死了的孙问渠,吃了六个就放了筷子,慢吞吞地喝着酒。

“喝酒不就点儿菜什么的吗?”方驰问。

“我这种高手,杀人不使刀,”孙问渠喝了口酒,“喝酒不用菜。”

方驰没说话,感觉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把这句话给接下来。

这家烧麦确实不错,没吃完的孙问渠都打了包说带回去晚上热一热吃宵夜。

结账的时候方驰看到他从钱包里抽了好几大票,愣了愣,服务员走开之后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25一屉,怎么了?”孙问渠说。

“我——靠!”方驰愣了,压着声音小声喊,“就这四个加起来不够我一口的烧麦25一屉?”

“加一块儿不够你一口你也没吃完啊。”孙问渠懒洋洋地说。

“这是重点吗?”方驰看着他,想想又皱着眉,“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五块多一个拇指烧麦。”

孙问渠让他这句话逗得笑了半天,出了店门口都还没停下来。

“还说酒量好呢,”方驰叹了口气,“风大,别乐了。”

“哎方小驰,”孙问渠把胳膊搭他肩上,往他身边一靠,“你有时候挺逗的。”

方驰没说话,孙问渠这一挨过来,他全身都僵了,舌头也僵得不会打弯了,要不是怕孙问渠再说出什么戳他的话来,他差点儿一膀子把他给掀开。

“你可以跟你亮子叔叔jiāo流一下,”孙问渠边走边说,“我带他来这儿吃过,他也嫌烧麦个儿小,一看就说,我cao,这家烧,烧麦牛,bī,点了烧麦就上,上个屉儿。”

孙问渠学马亮说话学得特别完美,方驰一下没绷住乐了,跟孙问渠俩人傻笑了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回到孙问渠那儿,方驰拎着书包进了书房,准备开工。

“你先写吧,有什么不懂的放着,”孙问渠说,“我洗个澡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