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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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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着是不是孙问渠有客人他要不要按门铃时,里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脖子上还挂着个工作牌。

方驰愣了,这是……中介?

“大致qíng况就是这样,”这男人转头冲后面说,“不到十年的房子,这个价格很难得了。”

“都没有什么装修,”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个老太太,“我还得花那么多钱装修呢。”

“就算装修了,不合你意也得重新修,还更麻烦呢,”男人说,一抬眼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方驰,“您有事儿吗?”

“我找人,”方驰感觉有些回不过神来,“我找孙问渠。”

“孙问渠?”男人有些茫然地想了想,“不认识啊,这房子的主人不叫孙问渠。”

“……那这房子是要卖?”方驰问。

“是的。”男人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他,估计是在判断他有没有买房的能力,然后没再理会他,转身继续跟那女人说着话。

方驰走到了一边的小花园里,他有点儿震惊,孙问渠的房子不是孙问渠的名字这倒没什么,但这房子就这么突然卖了?

方驰拿出手机,拨了孙问渠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方驰整个人都愣住了,拿着手机连听了三遍才挂掉了电话。

暂停服务?

什么意思?

彩铃?

方驰又拨了一次号,以前许舟也用过类似的彩铃,什么您拨打的号码已被劫持请带一套煎饼果子赎回之类的……

又拨了两次号之后,方驰确定这不是彩铃。

孙问渠的号码停机了。

方驰站在小花园里,看着看房的几个人上车离开之后又走回到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他翻墙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花已经枯了,地上的落叶不少,也没有清扫。

他走到窗边想往里看看,但窗帘拉上了,什么也看不到,窗台上也全是灰。

看样子孙问渠离开已经至少半个月以上。

方驰站在院子里有些发蒙,这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方驰犹豫着要不要撬开窗户进去再看看的时候,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保安站在院子外面。

这人他还见过,那天抓贼的时候就是这个保安问他是谁来着。

“你怎么天天跳,人都没住这儿了你还跳,”保安站在院子外面对他招招手,“赶紧出来,你这样我就要抓你了啊。”

方驰只得又翻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怎么突然就卖房子了?”

“我不清楚,”保安说,“你不是他朋友吗?你也不知道?”

“我跟他……快俩月没联系了,”方驰皱着眉,“您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吗?他搬走了?”

“搬走了,屋里都空了,”保安回答,“都搬走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天天都有人来看房子,估计是家里急用钱要卖?我也不知道了,走之前还送我一幅字呢。”

“什么字?”方驰马上问。

“什么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什么什么的,”保安笑了笑,“我觉得写得还挺好的,不过我们这种粗人也不懂这些,挂都不知道挂在哪里。”

“我能……”方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看看吗?”

“看?”保安说,“要不你拿去吧,你喜欢吗?”

“好。”方驰马上说。

孙问渠搬走了,电话打不通了。

方驰坐在椅子上,看着从保安那里拿来的字。

保安不知道挂在哪里好,他也不知道该挂在哪儿,自己这屋子墙上都灰扑扑的,除了那张q版huáng总,孙问渠送他的那张正式huáng总他都没好意思往上挂。

孙问渠怎么了?

出事了?

还是……只是正常的卖房子换手机?

可为什么也没说一声。

也许说了吧,只是没告诉自己而已。

也不对啊,难道不打算要钱了吗?

方驰觉得乱得很,书包里那一堆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两天就要回家了,他得想法在这两天之内找到孙问渠,就算不为了还钱,为了那份曾经的服务合同,他至少要知道孙问渠到底有没有事。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俱乐部,现在不用训练,也没有向导的活儿,不过他想去找找看能不能联系上罗鹏,都是一块儿玩的,也许罗鹏知道。

出门的时候肖一鸣打了电话过来:“许舟租了场地,去打球吗?”

很久没打篮球了,以前他和肖一鸣再忙再思,一个月也得打两三次,现在猛地一听就觉得心痒痒想去打,但现在这qíng况他又实在没办法放松下来去打球。

“我这两天有事儿,实在是没时间去打球。”方驰说。

“那行吧,”肖一鸣说,“过两天是不要回去了?”

“嗯,”方驰边走边说,“等我回来再去打吧。”

“行吧,”肖一鸣笑了笑,“我今天先让许舟哭一把吧。”

“他不是说球技进步神速么,你当心。”方驰说。

“你信啊?”肖一鸣说。

“不信。”方驰笑了。

跟肖一鸣又说了两句,他挂了电话,打了个车。

俱乐部人还不少,放假了,室内场合有不少学生来玩。

方驰看了看,没见到罗鹏他们那几个常来的,于是进了办公室,找了个挺熟的小姑娘打听。

“罗鹏啊?”小姑娘在电脑里翻着会员通讯录,“客户资料都不能对外的呢。”

“你翻都开始翻了。”方驰说。

“哎,”小姑娘关掉了页面,白了他一眼,“我就随便翻翻。”

“再随便翻两下吧,”方驰说,“要不你去喝杯水,我帮你翻。”

“行啦,一个电话,”小姑娘看了看屏幕,在纸上把罗鹏的电话抄了下来,“你别说是我给的就行了,我是看你跟他们也挺熟的才给你的。”

“谢谢。”方驰拿走了纸条。

罗鹏的电话倒是很容易就打通了,但回答却让方驰很失望。

“我也不知道,真的,哥没骗你,他这次换号码谁也没告诉,”罗鹏叹了口气,“这人就是这么怪。”

“那……”方驰皱皱眉,“马亮会知道吗?”

“亮子啊,估计知道吧,你找问渠有什么事儿吗?”罗鹏问。

“我还钱。”方驰说。

“哦,这样啊,”罗鹏犹豫了一下,“那我把亮子号码给你,你找他问问吧。”

“谢谢。”方驰赶紧说。

马亮听到他声音挺意外的:“大侄子?”

“亮子……叔叔,”方驰有些无奈,“我就是想问问,你能联系上孙问渠吗?”

“他是你,你爹,”马亮说,“你联系,不上?”

“……嗯。”方驰叹了口气。

“有,有事儿?”马亮又问。

“还钱。”方驰说。

“哦,那给,给我就行。”马亮说得很gān脆。

“给你?”方驰愣了愣,“合适吗?”

“不合适啊,”马亮说,“不还最,最合适。”

跟马亮约了下午四点半在俱乐部门口见面,方驰每隔三十秒就出来顶着老北风往四周看一圈,然后再缩回俱乐部。

人都快冻透了,才看到马亮开着辆小破面包车过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快四十分钟。

“上车。”马亮从车窗里冲他招了招手。

方驰拉拉衣领跑了过去,副驾的门拉了四次,愣是没拉开。

“哎,”马亮侧过身把腿跨了过来,对着门踹了一脚,“再,再拉。”

“哦。”方驰又拉了一下,这回门开了。

马亮把车往前开了两条街,找了个热饮店。

坐下之后方驰灌了大半杯热奶茶才暖和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包,有些犹豫:“那什么,孙问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什么大事,”马亮拿着根吸管往杯子里吸着珍珠球,“流làng,去了。”

“什么?”方驰吃惊地看着他。

“流,làng,”马亮说,“不要老让我重,重复,费劲。”

“他流làng?为什么啊?那他去làng呗为什么还要卖房子?”方驰感觉撸不顺这中间的逻辑。

“两回事儿,房子又……不是他的,”马亮说,然后又伸手,“钱呢?”

“他去哪儿流làng了?”方驰按着书包,他知道马亮和孙问渠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看得出马亮是个靠谱的人,但他还是要问清楚,“你能联系上他吗?”

“能啊,”马亮笑笑,“不过不能告,告诉你。”

“他没出什么事儿吧?”方驰又问。

“你很,关心他嘛。”马亮说。

方驰猛地一阵紧张,突然有种想要躲开的感觉,瞪着马亮说不出话来。

“父子,”马亮咬着吸管,“qíng深。”

“钱你帮我给他吧,”方驰从书包里摸出了装着钱的纸袋,“借条就……”

“这儿。”马亮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放到他面前。

方驰拿过纸看了看,就是他写给孙问渠的那张借条。

他突然有种很失落的感觉,孙问渠提前已经把借条给了马亮。

也就是说,孙问渠知道自己会找他,但却没有把换号码的事告诉他,如果自己找到了马亮,那么马亮会把借条还给他。

方驰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孙问渠那样的一个人,平时吊儿郎当,没事儿瞎开玩笑,但也会认真画画送给他,也会认真地给他讲题,还会在他机子里悄悄放一段牧羊女……

最后却又能这样gān脆利落甚至有些没礼貌地消失了。

前后画风有些不一致。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奇怪,在捉摸不定这一点上,孙问渠一直没变过。

马亮把方驰送回了家,然后开着小破面包走了。

方驰没问那辆甲壳虫哪儿去了,估计就是孙问渠开走了吧。

去哪儿了呢,流làng。

方驰回到屋里,一边琢磨一边收拾东西,还有行李没整理,还有一堆要带给爷爷奶奶和家里人的礼物要塞进箱子里。

除了这些,还得拎一个猫包两袋猫粮……

其实因为huáng总很讨厌猫包,他还想过就不带huáng总回家,孙问渠那么喜欢猫,让他帮养十来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也没办法了。

想到猫,方驰又叹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的车,方驰早上起来赶着点儿拿着一袋子猫粮又去了孙问渠家那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