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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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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搂的是咯吱窝,”方驰把huáng总举起来示范了一下,“太肥了已经不好抱了。”

“你家这个刀,”孙问渠问他,“哪把是切菜的?”

“我不知道,”方驰往案台上看了一眼就乐了,“还真是西红柿炒蛋啊?”

“嗯。”孙问渠笑了笑。

“奶奶!”方驰扭头冲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哪把刀是切菜的啊——”

方驰睡了个饱觉心qíng似乎不错,这一嗓子喊出来孙问渠都想捂耳朵,他胳膊上挂着的huáng总一阵疯狂挣扎。

奶奶进了厨房,给孙问渠介绍了哪把刀切菜,哪个锅炒菜,然后又不放心地说:“你会吗?土灶你别用了,一会儿你直接用那个电磁炉炒吧,我怕你把厨房烧了……”

“会,”孙问渠说,“奶奶你放心吧。”

“我看是放心不了,就一个菜,离吃饭还有一小时就开始折腾了,这是会做菜的人gān的事儿?”奶奶念叨着出了厨房,“用一小时做一个菜就是什么也不会的人……”

“要我帮忙吗?”方驰一直在乐。

“你,带着这个胖太监,还有那个蹲门外流口水的,你带着他们走开就行,”孙问渠拿了刀准备切西红柿,“别跟这儿看。”

“哦。”方驰点点头,捞着huáng总,冲小子chuī了声口哨就去后院玩了。

孙问渠拿起这把沉重的青龙偃月刀,拿过一个西红柿放好,一刀砍了下去,还成,手感不错。

以前切西红柿他和马亮用的都是水果刀,现在拿着大菜刀感觉切起来还挺轻松的。

方驰在后院菜地里跟爷爷聊天,半小时工夫接了七八个电话,全是同学打来的,在出分之前打算先疯狂玩几天。

方驰没有这种判决下来之前最后疯狂的冲动,他现在挺轻松的,本来就没什么压力,这大半年拼了一把,虽然有期待,但分高点儿低点儿对于他来说都会是惊喜。

这种轻松里还有一部分,来自昨天跟孙问渠的谈话。

按说就随便聊了几句,也没聊出朵花儿来,可他就像是把一直堵在胸口的棉花扒拉开了似的。

他终于跟一个人说了,不是心照不宣的意会,而是明确地说了出来,讨论了,哪怕是并没有解决的办法,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轻松。

孙问渠提前快一个小时开始做他的菜,但在奶奶进厨房把中午吃的所有菜都做好了,他才跟奶奶一块儿出来了。

“吃饭了,”奶奶喊着,“来看看水渠做的菜。”

方驰立马进了屋,快步走到桌边,一眼就看到了装在之前孙问渠做的那个花瓣盘子里红huáng相间的西红柿炒蛋。

卖相不错,颜色还挺鲜艳,闻着也挺香的。

方驰看了看孙问渠:“好像很好吃?”

“我也觉得,”孙问渠笑着点点头,“刚我炒的时候就想吃来着,忍住了。”

“快谢谢我吧,拿个糖罐子唰唰往里倒,不倒白不倒似的,”奶奶在一边说,“我要没拦着,就是一盘糖炒西红柿,能齁嗓子。”

“谢谢奶奶。”孙问渠马上说。

方驰坐下的第一口菜夹的就是孙问渠的大作,这是他第一次吃到孙问渠这种看上去一辈子都不会做菜的人做的菜。

味道还不错,除了西红柿切工不忍细看,大大小小没有规律之外,别的都很好,方驰拿勺舀了两勺拌到了饭里,几口就把一碗饭给扒拉光了。

“水渠这个菜还挺不错的啊,我爱吃。”爷爷边吃边说。

“他刚说他以前总做呢,练出来了。”奶奶笑着说。

“术业有专攻,十年磨一剑,”孙问渠说,又凑到方驰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好吃吗?”

方驰点头,小声说:“嗯。”

吃完饭方驰感觉有点儿热,以前这样的天气他一般都会在山里河边的待着,chuī风游泳各种撒欢。

他站在楼梯下犹豫着要不要叫上孙问渠一块儿,孙问渠一吃完饭就上楼了,估计是活儿挺急的,这会儿叫他去玩是不是不太合适?

楼梯这个位置是客厅冬天最暖和的地方,因为在角落,夏天这儿就最热,他站了一会儿感觉汗都要下来了,于是跑上了楼。

孙问渠房间的门没关,他往里瞅了一眼,孙问渠正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一堆的设计图。

“你……”方驰轻轻咳了一声,“要gān活儿了?”

“嗯?”孙问渠回过头,“没呢,怎么?”

“你热吗?”方驰扯着衣领抖了抖,“你要热的话……我进山转转,你去吗?”

“爬山啊?”孙问渠愣了愣。

“不爬,就,山里凉快啊,还有水。”方驰抓抓头。

“好,”孙问渠站了起来,“昨天那个驱蚊水,奶奶牌的那个,还有么?”

“有,我给你拿一瓶,”方驰笑了,转身往自己屋走过去,“管用吧?”

“嗯,一晚上只被咬了两口。”孙问渠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有点儿热,方驰吃完饭就换了件黑色的背心,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看上去……腿还真是挺长的。

而且肌ròu……太漂亮了。

方驰本来想带上huáng总,但huáng总胖了以后孙问渠觉得抱它时间长了手酸,现在天热,又没有衣服能兜着它,于是只带了小子。

huáng总到是不介意,它本来也不太想出门的样子,像块大ròu饼子趴在孙问渠的设计图上眯着眼睛舒服地呼噜着。

俩人带着小子一路往村后走,碰上同村的人一路打着招呼。

孙问渠在这里待了半年了,村里的人很多都认识他,不少人院子门口还贴着他写的chūn联。

“你快成我们村的人了。”方驰说。

“多好,”孙问渠笑着说,“这几个月住得挺舒服的,修身养xing,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走。”

“那就别走呗,”方驰顺嘴就说了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走了也可以再来嘛。”

“你,”孙问渠捏了捏他脖子后边儿,“志愿想好怎么报了没?学校发的资料都没看吧?”

“我不知道呢,一直没想明白,”方驰低着头,“我以前倒是想过,学体育什么的。”

“可以啊,你要是去体育大学,周末赶赶都能回家看你爷爷。”孙问渠笑着说,体育大学虽然在邻市,但离得近,周末不一定行,不过有三天假就能轻松跑个来回了。

“我没想过啊,那是一本,”方驰抓抓头,“我是想着考个二本的什么体院之类的……”

“你不是都要考出状元来了么,怎么一本就这么没底气了啊,”孙问渠胳膊往他肩上一搭,“那想过什么专业吗?”

“没有,”方驰一提这些事儿就有点儿茫然,“要不……你有空帮我看看?”

“我想吃鱼,大的那种鱼,”孙问渠说,“你爷爷奶奶这段时间忙着弄菜地,也没去赶个集什么的,没鱼吃。”

“嗯?”方驰被他突然转换的话题给弄愣了,“鱼?”

“是啊,我想吃鱼,大鱼。”孙问渠看着他。

方驰跟他对瞪了能有十来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让我带你去赶集还是帮你去江爷爷家拿一条鱼啊?”

“赶集来不及了吧。”孙问渠笑笑。

“这圈儿绕得我都能翻俩山头了,”方驰叹了口气,“你就不帮我看,你想吃鱼我也会帮你去弄的啊。”

“这样好玩,”孙问渠说,“糙鱼就行,刺儿挺少的。”

“嗯,”方驰点点头,“红烧,糖醋,清蒸,我爷爷都拿手。”

“红烧,红烧的,”孙问渠摸摸肚子,“啊。”

一进山边的小林子,晒得人睁不开眼的阳光一下被遮成了光斑,气温低了下去,挺凉慡的。

“那天我跟你爷爷从这儿上山来着,”孙问渠指指前面进山的路,“不过没到顶。”

“今儿我们也不爬山,太热了,”方驰活动了一下胳膊,“我带你去玩水吧,我小时候总去的。”

“那条小溪?”孙问渠看着他。

“小溪怎么玩,活动不开,”方驰带着他从另一条岔路走,“这条路不上山,能绕到后山,那儿水深。”

山挺高,但面积不大,绕到后山的路虽然不太好走,但没多大一会儿就绕了过去,后山挺大一片都是竹子。

一阵山风chuī过来,方驰停了下来:“你听。”

风chuī过竹林时,身边的竹子轻轻摇晃着,竹叶摩擦着发出沙沙的细响,还有不时响起的竹子摆动时的咔咔声。

宁静而凉慡的声音。

“好听吧?”方驰问。

“嗯,”孙问渠笑笑,“看不出来你还能注意这些。”

“我在这儿长大,这些声音就是我的……”方驰想了想,“乡愁,对吧?”

“是,”孙问渠走进竹林里,踩着满地的竹叶走了一会儿,听到了水声,“前面就是水了?”

“有一个超级小超级细的瀑布,”方驰嘿嘿笑了两声,“我管它叫瀑布。”

这个方驰所谓的瀑布,其实就是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到这儿的时候有被一块大石头拦断,落入了两米之下的一个小水潭里。

方驰称为瀑布的,其实就是细细的一束溪水。

这个水潭不大,也就四分之一个蓝球场的大小,不过看起来挺深的,水面上漂着些竹叶,看着倒是挺诗qíng画意。

孙问渠站在水潭边,隐约记得自己可能是画过类似的画,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的了,竹林,溪水,炎夏午后。

“你会游泳吧?”方驰的声音从斜上方传了过来。

孙问渠顺声音看过去,发现方驰已经爬到了那块大石头上,站在了“瀑布”的顶上。

“会……不会……大概……”孙问渠看着他,“会吧?”

“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啊?”方驰听乐了。

“在游泳池里就会,”孙问渠说,“我没在游泳池以外的水里游过……你不是要下水吧?”

“要不你觉得要怎么玩水啊?”方驰一扬手把背心脱了,“我要从这儿跳下去。”

“磕脑袋了怎么办?”孙问渠愣了,都没顾得上看方驰漂亮的腹肌,低头先看了看水潭,“这水有多深啊?”

“两三米吧,”方驰笑着说,“我没磕过脑袋……你要上来感受一下吗?”

孙问渠不恐水,也不恐高,但是对于就这么在山里随便找个水潭就从两米高的石头上往下蹦,他还是有点儿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