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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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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接电话?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孙问渠皱着眉。

“早上烧到快40度,我爷爷急坏了,就送我去镇上,我迷迷糊糊的也没拿手机,到镇上打完针就去我爸妈那儿了,”方驰沙哑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我又不好拿我爸妈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现在是回爷爷家了?”孙问渠问。

“嗯,刚回来,我爸妈他们一起回来的,”方驰说,又压低声音小声说,“没生我气吧?”

这沙哑里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让孙问渠心里一阵发软:“我气过了都,睡都睡半天了。”

方驰又咳了起来,咳完了嘿嘿笑了两声:“对了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孙问渠应了一声。

“昨儿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碰到李博文那bī了,”方驰说,“给他吓了一跟头。”

“你没把他怎么着啊?”孙问渠笑了。

“没,我一扬手他就得给我跪下……”方驰顿了顿,“跪下,膝盖给他跪得喀嚓响出一首国歌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人少搭理,”孙问渠笑笑,“早点儿睡吧,不是刚发完烧呢么。”

“嗯,”方驰也笑了笑,“我明天晚点儿给你打电话,我可能得睡到下午了,今天吃了药很困。”

“知道了,睡吧。”孙问渠说。

“晚安,”方驰说,“我爱你。”

孙问渠愣了愣。

我喜欢你。

我非常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行的。

方驰说过很多喜欢,各种喜欢。

但是“爱”,孙问渠还是第一次听到。

“孙问渠,”方驰嗓子似乎更哑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孙问渠轻声说。

第85章

孙问渠一夜都没睡好。

平时要想的事儿也挺多的,他躺chuáng上得再琢磨半天才会有睡意,但只要不被打扰,他一觉睡到天亮没什么问题。

今天这一夜他却迷迷糊糊始终没睡踏实,一晚上醒了不知道多少次。

早上对着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苍白,他啧了一声,黑眼圈儿都能看见了。

洗漱完,他靠在窗边刮胡子,看着楼下来来往往早起的人。

“孙总!”胡媛媛从对面工作室二楼的窗户探出脑袋来叫了他一声,“过来吃打卤面!”

“好。”孙问渠点点头应了一声。

换好衣服,拿了手机准备出门的时候,孙问渠又看了看手机,虽然提示灯并没有闪,但他还是把手机解锁了又看了一眼,的确是没有任何信息。

手机很安静,昨天晚上方驰挂了电话之后就没有再发过消息打过电话,虽然方驰说是发烧了病了,吃了药要睡觉,听声音也的确是像是病了……但孙问渠还是能感觉到这是出事了。

方驰的身体有多好,别人不知道,他……是非常清楚的,这小子一年到头连感冒都没有过一次,回趟家一夜之间就发烧烧成这样?

而且以他对方驰的了解,就算吃了安眠药,他都能按点醒过来早晚电话不会不打。

蒙傻子呢。

还有那句“我爱你”。

虽然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孙问渠的心里顿时就化成了一团绒毛,温暖而安心,但也就是这句“我爱你”把方驰给bào露了。

这小子虽然见了他就恨不得大街上把裤子给扒了,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想cao你四个大字,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不会说出这三个字。

他会不好意思。

能让一个说完我想你了都要嘿嘿傻笑两声的人这么突然地说出“我爱你”,只能是出事了。

但如果是出事了……

会是什么事?

孙问渠出了门才发现没戴围巾,北风一兜,他感觉下边儿都快冻僵了,不得不下了很大决心回头重新上了楼拿围巾。

围巾还是方驰那会儿给他的那条,款式很普通,不过挺暖和。

他把围巾在脖子上缠好,低头往工作室大门那边走过去。

方驰的嗓子哑成那样,这不会是装出来的,他没这个演技,昨天的演技对于方驰来说就已经算是爆表了。

出了什么事能让他一天之内嗓子哑成那样?

又打了李博文?

然后李博文反击了?

接下去就是村民和投资商之间的械斗?

那也不能把嗓子给斗哑了啊。

这种一般就是急的。

孙问渠停下了,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方驰出柜了。

“你确,定?”马亮吃了一口面,有些吃惊。

“你真什么也没听他说过?”孙问渠把自己面条里的huáng瓜丝挑出来扔到马亮碗里。

“真没,他就说不,不能告诉我,因为我知,知道了肯,肯定会跟,你说,”马亮想了想,“他为,什么啊?”

“为了抢在李博文跟他爷爷奶奶胡说八道之前跟家里说。”孙问渠没什么胃口,胡媛媛的打卤面做得不错,他吃着却没吃出味儿来。

“李,李博文会不会说也,也没准儿啊!”马亮皱着眉。

“万一说了呢,”孙问渠放下碗,“他那么在意老头儿老太太,要是李博文去找他爸妈他估计都没这么担心,就这俩老人,他舍不得。”

“那怎,怎么办?”马亮问。

孙问渠没说话。

方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坐在chuáng上发了很久的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愧疚的感觉让他愣了很久都没有动。

小子在天台上,趴着窗户看他,爪子在玻璃上敲得叮叮响的。

方驰下了chuáng,趿着鞋过去开了门,让小子进了屋。

关上门之后他没动,原地撑着墙站了好半天。

从chuáng到门一共也就迈个四五步的,他居然差点儿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叫出声来。

脑袋疼,眼眶疼,肩膀疼,腰疼,大腿小腿脚后跟儿全都疼。

酸涨,酸麻,酸痛。

他慢慢挪回chuáng边坐下,摸着小子的头。

轻轻叹了口气,把腿架到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平时起了chuáng,他会跑下楼去,一边洗漱一边看奶奶在厨房里忙活,顺便再耍个赖指定自己想吃的早点。

现在他却连打开门走到走廊上的勇气都没有。

爷爷奶奶这一夜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哭,有没有叹气……他很想知道,但他不敢走出这个门,他不敢看到爷爷奶奶的眼神。

小子的脑门儿暖暖的,他把手心贴过去,在小子头上搓揉着。

虽然不敢,但他还是要出去的。

出门,下楼,找到爷爷。

爷爷是骂也好,打也好,他都得跟他再谈谈。

如果就这么愣在这里了,那他昨天开的这个头就没意义了。

他拿过手机,习惯xing地点出了孙问渠的号码,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昨天晚上挂了电话他就觉得鼻子酸得厉害,要不是实在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能哭,他估计能把眼睛哭肿。

我爱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这句话。

就像是要给自己勇气,也希望从孙问渠的回应里找到支撑。

孙问渠没有犹豫的那句“我也爱你”让他稳了很多。

他站了起来,换了衣服,咬着牙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深吸了一口气,又在屋里蹦了两下。

正想开门出去的时候,扔在chuáng上的手机响了。

熟悉的听第一个音符就会让他心里一阵兴奋的孙问渠的专属铃声。

他拿起手机,要不要接电话他却有些犹豫。

除了第一次见面他无奈地跟方影合伙骗过孙问渠,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孙问渠面前说过瞎话,一直到昨天晚上。

他的本事也就那几分钟了,再说下去他估计就得露馅儿。

现在孙问渠的这个电话,他有些不敢接。

他怕说多了孙问渠会听出不对劲来,那人是只老狐狸,自己这点儿道行在他跟前儿根本没用。

但电话还是得接,不接的话孙问渠更会起疑。

“喂?”方驰接起电话,开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嗓子还是哑的,比昨更哑了,听着跟被砂轮锉过似的。

“好点儿没?”那边孙问渠一听他声音就啧了一声,“这烟嗓。”

“不烧了,”方驰小心地回答,“好多了,就是嗓子还哑。”

“你吃的什么药?是不是不对症?”孙问渠问。

“就……那些药呗,”方驰说,“你别担心了,睡两天就好了。”

“你告诉我医院开的什么药,我对你们镇医院县医院的真不太放心。”孙问渠说。

方驰掐了自己一把,感觉自己太不周密了,要装发烧,也没查查都会吃什么药。

但谁又能想到孙问渠会突然盯着药不放呢!

或者……方驰心里突然惊了一下,或者是孙问渠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我躺chuáng上呢,”方驰迅速地躺回chuáng上,还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药都在楼下,我不想动……”

“我去看看你吧,”孙问渠说,“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病过,我看看韭菜jīng病了还韭菜么。”

“别啊,”方驰吓了一跳,“不用,你不用来看我,我挺好的,今天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儿哑。”

方驰一着急,说话的时候声音连跑调带开岔的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这人病得不轻。

“真的?”孙问渠笑了,“你居然不让我去看你,太意外了。”

“意外一回吧,”方驰放低声音,“我真没事儿,这几天家里又该回来亲戚了,乱七八糟的。”

“好吧,不去了,”孙问渠说,“那你按时吃药,多睡会儿吧,少说话。”

“嗯。”方驰应了一声,松了口气。

“过年我回家,”孙问渠声音很轻缓,听着让人舒服,“你要能出来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好,”方驰回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酸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泪水瞬间溢满,他按了按眼睛,“那我再睡会儿。”

“嗯。”孙问渠凑到手机上亲了一下。

方驰也对着手机用力亲了一口。

挂掉电话之后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快中午的时候方驰才调整好了自己的qíng绪,走出屋子下了楼。

一楼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有声音,估计是奶奶在忙着。

他想过去看看,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犹豫了一下,他转身往后院走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小子叫了一声,步子很轻快地跑到了前面,看这样子就知道,爷爷在后院。

“爷爷。”方驰站在门边,看着站在后院生炉子的爷爷。

爷爷的背影他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安心,那种从小趴在爷爷背上晃着腿听他说话的感觉,就是刻在记忆里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