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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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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广播很悲痛地告诉他,回家的路堵了快一公里了。

他盘算了一会儿,拐上了另一条路,往奶奶家那边儿绕路回去,没那么堵。

一路他都听着广播,心里琢磨着晚上该吃点儿什么。

今天有点儿累,实在不想回去做了。

牛肉面?叉烧饭?杂豆粥?不行,早上刚吃过杂豆粥……单人麻辣小火锅?酸辣粉?杂豆粥?怎么又杂豆粥了,那么难吃……炸酱面?烩饼?杂豆……粥?杂豆粥?杂豆粥?杂豆粥?杂……

“嘿!”程博衍烦躁地拍了一巴掌方向盘,这东西就跟脑内单曲循环似的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满脑子都是杂豆粥。

前面有车堵着了,他等着的时候拿过手机,拨了奶奶家的号码:“奶奶,吃了吗?”

“吃了,”奶奶嗓门儿很大地喊,“你下班啦?是不是没地儿吃呢?过来奶奶给你做!”

“我差不多半小时能到吧。”程博衍笑了笑,又看了看,前面不像是正常堵车,挤着一堆人。

挂了电话,他下车往前往走了两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一辆红色的车停在右边车道上,再往前点儿就是斑马线,一帮人就站斑马线上喊着。

被堵着的车开始扎堆儿,有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按着喇叭。

撞人了?

还是……大概受了之前展宏图的刺激,程博衍第一反应就是,撞人了?碰瓷?

他不爱凑热闹,也不爱管闲事,不过正想转身回车上时,一张挺抢眼的脸进入了他的视野里。

莫西gān脑袋,眼角下的创可贴。

展宏图?!

程博衍犹豫了两秒钟,往那边走了过去。

跟那天在医院时的平静乖巧不同,眼前的展宏图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里透着匪气,再加上旁边几个帮腔的,看着就不太好惹。

司机是个女的,二十来岁,被围在中间看上去烦躁不安。

加上后面的车催成一片,程博衍还没走到旁边,她从包里抓出了一把钱往那几个人面前一扔,吼着:“拿去吧!让开!让开!”

程博衍愣了愣,又一个又惊又吓被缠得不行最后拿钱买消停的。

他停了脚步,回到车旁边拉开了车门,这姑娘要是他认识的,他可能会给她上一节课,关于碰瓷与纵容碰瓷会带来的各种不良后果。

闲的。

项西没看到人群外面的程博衍,拿了钱之后他们得迅速撤离,以防苦主反应过来了报警。

他把胳膊搭在馒头肩上,蹦到了旁边的小胡同,馒头从胡同口推出辆电瓶车,他坐上去拍拍馒头:“驾。”

“去哪儿?”馒头把车开了出去,“去医院吧?平叔不说让你今天去医院么?”

“网吧。”项西说。

“什么?”馒头偏过头,“你有病吧!”

“一直都有病,又不是今天才突然犯病,”项西按了按眼角的创可贴,“走。”

“小展,”馒头没再跟他坚持说去医院,缩了缩脖子,往网吧开过去了,“你是我见过的,过一天算一天的最佳范本,而且还不肯好好过。”

“你见过几个人,就窝大洼里那一条街上,加上死人一共见过几个人……”项西说,“都活得比狗都不如,还好好过呢。”

馒头张了张嘴,灌了一嘴风,没再说话。

在网吧泡到半夜,项西站起来蹦着要走,腿不舒服,玩都玩得不痛快。

俩人顶着半夜的老北风回了大洼里,街口有个大坑,必须下车走过去,这坑得有两三年了,也没人管,项西每回经过都得研究一下,宽了多少,深了多少,见证这个坑的成长。

今天他照例看了看,没多大变化,正想往里走,墙边突然有团黑影动了动。

项西被吓了一条,没等喊出声来,受伤的腿被一把抱住了。

“我操!”他吼了一声,想把腿抽出来,但那人抱得紧,他腿又疼得使不上劲,“吃错药了吧!”

那人从黑暗中露出脸来之后,项西才看清了这就是旁边那家的租客,在这儿住了快一年了,吃喝嫖赌毒全上,最近因为身体垮了,吃喝嫖赌都没体力gān了,但还执着的坚持不懈地吸着。

馒头扔了车打算过来帮忙的时候,项西往这人脸上甩了一巴掌,他松了手,扑倒在了雪地上。

“真他妈倒霉!”项西骂了一句。

“这一夜躺这儿得冻死吧。”馒头说。

“死死呗,”项西皱着眉,“你觉得他平时那样是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