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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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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说的话别瞎J8拽词儿。”江予夺坐了起来。

陈庆说的素点儿,还真就非常严格,买回来的菜里除了一碗半个巴掌大的肉饼,别的全都是青菜,肉沫都看不到几点。

“一会儿给你一根儿香吧。”他坐到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菜。

“干嘛?”陈庆把一盒粥放到了他面前。

“往脑袋上戳几个疤,”他说,“再上庙里找方丈给你起个艺名。”

“啊?”陈庆看着他。

“无肉法师,怎么样?”江予夺说,“其实本来应该叫智缺法师。”

“……我操,”陈庆坐下,“你至于吗,吃一顿素点儿的绕这么大一圈。”

“至于,”江予夺指着那个小肉饼,“就这玩意儿,都不够我一口的。”

“这个是我的,”陈庆把肉饼拿了过去,“我能吃两口。”

“我他妈是不是听错了?”江予夺震惊得都忘了吼。

“我刚问了,蛋白质过量对伤口愈合不利,”陈庆说,“我为了不刺激你,特地只要了一份小肉饼,没要大的那种。”

“人没问问你是不是三哥最近收不着租啊?肉饼都得要小号的了?”江予夺奋力地压着因为没有肉吃而燃起的熊熊大火。

“……给你一半吧。”陈庆把半块肉饼夹到了他碗里。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江予夺问,没等陈庆说话,他指着陈庆碗里那半块肉饼,“你他妈给我一口吃掉,就现在!”

“啊?”陈庆愣住了。

“快点儿!”江予夺吼了一声。

陈庆赶紧夹起肉饼塞进了嘴里。

江予夺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现在你没肉吃了,我还有,你看着我慢慢吃吧。”

陈庆看着他,好半天才笑出声:“你幼稚不幼稚啊。”

“关你屁事,吃你的青菜。”江予夺说。

吃完饭陈庆把一堆饭盒什么的都收拾出去扔了,回来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哎三哥你说,积家会不会不知道垃圾要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啊?”

“他是家务残障,”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不是智力残障。”

“哦。”陈庆点了点头,“你今天看他屋里的东西了没,真舍得买啊,地上那个是扫地机器人吧,我一开始以为是个体重秤,差点儿踩上去,你说他有机器人了为什么还买了扫把……还有那个电椅,我真想上去躺会儿。”

“别了吧,”江予夺说,“我挣点儿钱不容易,现在墓地贵。”

“电动按摩椅,”陈庆说,“哪天他不在家咱进去按摩一下吧。”

江予夺扫了他一眼。

“算了,”陈庆叹了口气,“商场里也有,二十块一次,我去商场吧。”

“你回店里吧,”江予夺说,“我怕我一会儿忍不住揍你,我现在伤还没好不想使劲。”

“行吧,”陈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明天你要是出门给我打电话,我找个车送你。”

“嗯。”江予夺躺到沙发上。

陈庆走了以后,他关掉了屋里的灯,凑到窗边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了看。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风刮得挺急。

路灯能照亮的范围很小,昏黄的一小片,边缘跟黑色混在一起,看的时间长了,就会看到黑暗里有东西在晃动。

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慌。

一直看到有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穿过昏黄又再次被黑暗淹没,江予夺才离开了窗口,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今天没有失眠,但有梦。

江予夺每次做梦,都能知道是在做梦,无论梦有多真实,他都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他对抗恐惧的首要法宝,他已经记不清了,太久远了,久远到没有陈庆和卢茜的那个时候。

不是真的。

听起来很无用,也很无助。

江予夺轻轻叹了口气。

会梦到程恪,一点儿也不意外,一直以来,江予夺的梦都像是一个记事本,会记下每天的事。

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还会不断地翻回去。

程恪说,我叫程恪,恪守的恪,不是乘客的客。

程恪说,你是不是有病?

程恪说,我的表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程恪说,我没有什么问题,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

我就是要让你永无宁日。

程恪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颗生锈的铁钉,对着他的眼睛狠狠地戳了过来。

戳到眼前的时候却又突然变成了一把刀。

这一刀划过脸上时,甚至能感觉到疼痛,能看到血红。

……

不是真的。

江予夺迅速从把自己从梦里拉了回来,由于反应快动作敏捷身手矫健,他醒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很低的声音:“不是真的。”

他瞪大眼睛,在黑暗里缓了一会儿,才又轻轻骂了一句:“操。”

感觉自己身上全是汗,衣服都被湿透了,他掀开被子往身上摸了摸,估计能拧下水来。

他有些烦躁地把衣服脱了,再把内裤也脱了扔到了一边。

舒服多了。

程恪拿着手机,屏幕上已经点出了江予夺的电话号码,但他一直犹豫着没有拨号。

燃气灶再次打不着火这样的事,他实在有些点不下去手。

这个燃气灶在上回江予夺的教学之后,他已经能够熟练操作,开阀门,按下旋钮,转动打火,煮个方便面什么的已经很多次了。

但今天,他想煮俩鸡蛋的时候,这个破玩意儿却打不着了。

他把正确步骤重复了七七四十九次,也没能见到蓝色小火苗。

这个新的燃气灶,这次的确是坏了。

虽然他觉得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但一想到江予夺暴躁的状态,就忍不住回头质疑一遍自己。

在质疑了四次之后,他决定坚持自己的结论,给房东打个电话,让他找人来维修。

他点下了拨号。

拨号音响了很长时间,电话才终于接通了。

“嗯?”那边传来江予夺的声音。

但这个沙哑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让程恪有些迟疑:“……江予夺?”

“谁。”江予夺问了一句。

虽然声音还是那样,但这个语气让程恪能够确认这就是江予夺。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程恪估计他是还在睡觉,“你现在方便吗?”

“不方便你挂吗?”江予夺问,嗓子哑得说什么都快有点儿听不清了。

“……不方便我就晚点儿再打。”程恪感觉这动静可能不是没睡醒,像是嗓子发炎了。

“说吧什么事儿。”江予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