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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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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江予夺说。

陈庆叹了口气,把车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诊所拆。”江予夺转头看着他。

“医院,”陈庆咬了咬嘴唇,“今儿不顺着你了,换药都去诊所也就算了,拆板子还是得去医院,医生还得检查一下愈合情况呢……”

“掉头。”江予夺声音沉了下去。

“头可掉,血可流,医院不能丢,”陈庆说,“上夹板的时候不是没事儿吗,拆板子也没多长时间。”

“你他妈!”江予夺往他肩膀上抽了一巴掌,“押韵都押不上!”

“打死我呗,”陈庆一脸坚强,“临死之前我也会把你弄医院去的。”

江予夺拧着眉瞪了他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靠到窗户上闭上了眼睛。

走进诊室的时候,江予夺感觉自己就跟还没好似的,全身都疼。

帮他拆夹板的是个实习医生,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一脸的汗?是还疼吗?”

“不是。”江予夺咬着牙回答。

“他就是紧张,”陈庆在边儿上说,“麻烦您动作快点儿,唰唰唰就给拆了就行。”

“拆起来快的,”医生点点头,“一会儿开个单子给你,拍张片子看看骨头的愈合情况……”

“不拍了,”江予夺说,“肯定好了。”

说完这句话,医生还说了什么,陈庆又说了什么,他都听不清了。

混乱的声响过后,耳朵里是一片死寂,眼前也是一片迷茫,什么都能看得见,又什么都跟没看见似的,看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江予夺闭上了眼睛。

陈庆把他架出诊室,又拖着去交费,再去拍片,他躺到操作台上时都还是呼吸不畅的。

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奇怪。

当然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屁伤都没有,却紧张得汗如雨下,走路都快飘忽了。

所以他不愿意来医院。

他害怕医院。

害怕到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害怕。

如果打针不算的话,他的记忆里似乎根本没有对医院的任何恐怖内容,记忆里他甚至都没来过几回医院,但这种紧张得后背都快抽筋的抗拒和紧张,却始终如影随行。

离开医院走到街上时,江予夺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去哪儿?”陈庆问。

“去程恪家拿钥匙,”江予夺看了看手机,“他这会儿应该在家里了。”

“好。”陈庆帮他拉开车门。

车快开到小区的时候,江予夺给程恪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好半天才接通了,程恪有些迷糊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操,我还……在你家?”

“你在哪儿自己不知道吗?”江予夺问。

“不好意思,”程恪声音清醒过来,一连串地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又睡过去了,我还在你家的沙发上。”

“你挺能睡啊,”江予夺非常羡慕,“行了你在我家等着吧,我们回去接了你给你送回去。”

“不好意思。”程恪说。

江予夺叹了口气挂掉了电话:“回去,他还没起呢。”

“我靠,”陈庆说,“这么能睡。”

“他昨天晚上没睡。”江予夺说。

“……他干嘛了?”陈庆有些吃惊,“也失眠?”

“嗯。”江予夺捏了捏眉心。

“那你俩晚上有伴儿了,”陈庆说,“俩瞪眼儿睡不着的,一块儿喝个酒聊个天儿什么的……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俩干嘛了?桌子上那都是盐吧?”

“洗衣粉。”江予夺说。

“不可能,我舔了,齁咸的!”陈庆说。

“你是不是有病,”江予夺看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上嘴啊?”

“我看着像盐,”陈庆说,“你俩大半夜的撒一桌子盐……做法呢?”

“滚。”江予夺说。

昨天晚上的事儿,因为没有被睡眠打断,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从看到程恪哭,到他说聊聊,再到喝酒吃肉,画沙画,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再到最后程恪说自己就得对着男的才能说干就干……

江予夺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说不上来听到程恪说出这句话时是什么感觉,除了吃惊,就是无语。

程恪应该没有骗人,毕竟就算是斗气,他也没办法对着个男的亲下去,哪怕是……他转头看了陈庆一眼,算了,陈庆一脸严肃开车的样子让他有点儿想笑。

真要去亲一口陈庆,估计离着半米就得笑场。

不过想到这些,他猛地有些别扭。

程恪居然是个同性恋?

他对程恪有过不少猜想,但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层。

回到家的时候,程恪已经收拾好了,被子叠好了放在沙发上,枕头码在被子上,桌上的盐也都清理干净了。

“盐呢?”陈庆随口问了一句。

“倒垃圾桶里了。”程恪说。

“我靠,那么多呢,倒垃圾桶了?”陈庆看着他,“你真他妈浪费啊。”

“……不扔还留着吃吗?”程恪问。

“又没弄脏,”陈庆说,“我掉块儿肉在地上我妈还让我洗干净了吃呢。”

“你快得了吧,”江予夺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早点,转头看着程恪,“早点没吃?”

“脑袋有点儿沉,没什么胃口。”程恪说。

“带着吧。”江予夺说。

“不用……”程恪说了一半又收住了,拿过了那兜早点。

不知道陈庆是干什么的,每次见到他都开着不重样的车,程恪拿着一兜早点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发愣。

“你俩昨天晚上玩什么了?撒一桌子盐。”陈庆一边开车一边问。

昨天晚上。

程恪一听这四个字,立马抬眼往前看了看坐在副驾的江予夺,江予夺脑袋靠在车窗上没有任何反应。

昨天晚上他借着酒劲放肆了一把,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儿臊得慌,以前他干不出来这种事儿,这阵儿大概是憋屈大发了。

在性向这件事上,他不介意谁会对他有什么看法,他以往接触的那些人,也没谁特别在意这些,但毕竟他跟江予夺……不熟,江予夺也说了,没把他当朋友。

不过江予夺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玩什么了啊?”陈庆又问了一句。

程恪叹了口气:“你画我猜。”

“……真牛逼,拿个笔拿张纸画不行吗?”陈庆有些吃惊,“弄一桌子盐,这么有创意。”

“啊。”程恪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