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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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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医院怎么会愉快。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医院。

在他能记得却不愿意去记得的那些记忆里,医院是他真的不记得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出神。

陈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程恪的骨折不算太严重。

但就算不太严重,也折腾了很长时间,看到他和陈庆从停车场大门进来的时候,江予夺已经打了三次盹儿,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

他坐直了,闪了一下灯。

陈庆指了指这边,程恪捧着已经被捆好的胳膊跟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样?”江予夺下了车。

“船骨骨折,说固定六周,”陈庆说,“然后还开了点儿药,到时再拍个片子看看愈合得怎么,没问题了就拆了,但是之后还得有康复练习什么的……”

“船骨?”江予夺问,“船骨在哪儿啊?”

“舟骨,”程恪叹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走吧,我累死了。”

“船和舟不是差不多么,”陈庆上了车,“你还喊累啊,我来回跑着帮你挂号交费拿药我还没说累呢。”

“谢谢啊。”程恪说。

“哎别谢了,你这几个小时谢了有八十多回了吧。”陈庆说。

程恪捧着自己的胳膊上了车。

江予夺上车之后很有兴趣地看着他手上的石膏,又指了指:“骨折就是这一块儿吧?”

“嗯。”程恪点点头。

“那为什么大拇指也一块儿套上了啊?”江予夺问。

“说是要固定舟骨,大概是连一块儿的吧。”程恪说。

“哦。”江予夺又伸手在石膏上弹了弹,“这个跟上回陈庆那个差不多,他上回是什么骨远端骨折,俩手都得举着,这你个算不错了。”

“是。”程恪笑笑。

“这个点儿了,”陈庆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一眼时间,“要不先去吃个饭我再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吧,”程恪说,“回去随便吃点儿就行。”

陈庆看了一眼后视镜:“哦对,忘了你手这样了,那直接去三哥那儿,让他喂你吧,喂完了你再回你自己那儿。”

“你开你的车,过什么保姆瘾呢,喂饭都要安排。”江予夺说。

想到吃饭,程恪还真是有点儿发愁,左手拿个勺吧,拿个叉子也行……这阵外卖估计是少不了了。

其实不光是吃饭,仔细一想,似乎所有的事都会有麻烦,穿衣服,拿东西,洗澡……算了不想了,到时再说吧。

回到江予夺那儿之后,陈庆没下车直接就走了。

看到车开走的一瞬间,程恪居然有点儿舍不得陈庆,毕竟有陈庆在,他和江予夺就没那么尴尬。

或者说,他就没那么尴尬。

江予夺看着还是挺正常的,开门进屋之后先把喵喂了,然后拿起手机看着他:“点外卖吧,这会儿做饭来不及了。”

“哦,”程恪犹豫了一下,“其实我……”

“先吃了饭再看怎么办吧,”江予夺看着他的手,“你这伤得也太是地方了。”

程恪叹了口气,把只套了一只袖子的外套抖着脱了下来,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喵大口吃猫粮。

江予夺点完外卖就进了厨房。

听动静是在继续洗中午没洗完的那些碗。

程恪想提醒他地上干了的洗洁精万一见了点儿水可能还会滑,但没好意思开口。

犹豫了半天一咬牙想着还是说一声的时候,他听到了江予夺拖地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江予夺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把一个东西放到了桌上:“你一会儿用这个吃吧?”

“啊。”程恪看到了一个叉子。

“你晚上还要回那边酒店吗?”江予夺问。

“……是啊。”程恪说。

“在这边儿住一晚明天再过去收拾东西吧,”江予夺说,“我跟你过去,你这手也收拾不了了。”

程恪没出声,江予夺已经默认了他明天就会搬回来。

虽然他想搬回来,但也的确在犹豫,所有的问题都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是江予夺这么说的时候,他又不忍心说别的。

“问你话呢。”江予夺说。

“好。”程恪点了点头。

外卖送来了,江予夺把饭菜都放在了桌上,还挺丰盛的,不是快餐,直接点的菜,大概为了方便他吃,主食还要了一份叉烧包。

程恪坐到桌子旁边,把右手放到桌上,左手拿起了叉子,比划了一下:“说实话,平时我觉得我左手也还算挺灵活的,但是真要干点儿什么的时候,左手又好像是别人的了。”

“要我喂你么?”江予夺看着他。

“不不不不不……”程恪赶紧一连串地拒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一下感受。”

江予夺笑了笑。

他开始叉菜的时候,江予夺一直看着他。

“怎么了?”叉了几口之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看会不会掉。”江予夺说。

“你幼稚不幼稚啊……”程恪又叉了一块排骨,“看到没,不会掉。”

“嗯。”江予夺点点头,开始埋头吃饭。

也就十分钟,他就放下了筷子,两碗饭已经吃完了。

程恪举着叉子看着他,有些震惊:“你……吃完了?”

“是啊,”江予夺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饭一直挺快的。”

“你不会是赶着吃完然后看我吃东西掉没掉桌上吧?”程恪说。

“你就说你是不是比我幼稚。”江予夺笑了。

程恪感觉自己挺饿的,也没跟他多说,低头继续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骨折的是手腕又不是胃,他吃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没什么胃口了,叉烧包他还挺爱吃的,也只吃了一个。

也许是今天的事儿吧,这事儿出得太离奇,他有些缓不过劲。

“我送你回去吧。”江予夺把桌上的餐盒收拾掉之后说。

程恪犹豫了几秒钟:“不用了,也没多远,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你打个车回去是没什么问题,”江予夺说,“你床上什么都没有呢,铺床单什么的,你两只手都弄不好,一只手行吗?”

程恪差点儿就要说那我回酒店就行了,什么也不用铺,但他咬了咬牙没说出来,江予夺那种跟他平时气质完全不同的认真地相信和期待他回来的眼神,让他实在说不出任何会让江予夺失望和疑惑的话来。

但他也同样扛不住江予夺这种关心。

如果不是他认识江予夺,知道江予夺对同性恋的态度,换一个人他这会儿打死都不会还相信这人是直的了。